夏陽隱約覺得那人話裡有話,就問道:“老鄉,可以說的更明白點嗎?”
那人四處看了看,好像生怕被人聽見似的,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是別的地方,沒聽過不要緊,我勸你如果想來做牛生意,還是走吧,不要在這裡,不划算的。你這是自討苦吃。”
二牛撓撓頭,不解道:“啥意思,你們這裡太便宜了?”
“不是一般的便宜,而且只能在這裡買賣牛。”那人說道。
夏陽問道:“爲什麼?”
“因爲如果本地人把牛賣給別人,被這裡的老闆知道了,肯定會遭到報復的,好多人悄悄的賣,被逮住了,要打個半死,你們居然還來這裡做牛生意,快點走吧,我不說了,被人聽見了不好。”那人神色慌張的離開了。
夏陽和二牛對視了一眼,都心中有數了,二牛說道:“陽哥,你說咋整,俺聽你的,要不然我們去會會這裡的老闆?”
“先看看情況再說,不要輕舉妄動,走。”夏陽說着和二牛一起進去了牧場。
裡面的人還挺多的,牛也不少,有個體戶,也有整車運送的。
有幾個漢子在這裡守着,看見夏陽和二牛過來,一個漢子上前呵斥道:“喂,你們做什麼的?”
“俺們來看看的,你們這裡行情怎麼樣。”二牛說道。
那漢子瞪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帶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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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陽微微笑道:“怎麼,來這裡還要帶着牛呢?”
“要不然呢,這裡是菜市場啊,沒看見上面的告示嗎?眼睛瞎了是不是?”那漢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夏陽瞥了一眼告示,說道:“是這樣的,我們來買牛,不是賣牛。”
那漢子哈哈大笑,說道:“買牛,你來錯地方了吧,趕緊給我滾,否則有你好看。”
二牛很氣惱,說道:“你信不信俺一巴掌呼死你,怎麼說話的呢?”
“怎麼着,還想鬧事呢,再不走老子可不客氣了。”那漢子氣勢洶洶的,其他幾個漢子也圍過來,摩拳擦掌的就要動手。
夏陽覺得暫時不鬧事的好,因爲畢竟還沒摸清楚情況,就說道:“都不要激動,既然是這樣,我們走就是了。”
“你他孃的,說走就走,當這裡是你家呢。”那漢子居然不服氣,一巴掌就朝二牛扇了過去。
夏陽沒等二牛出手,快若閃電一擡手,把那漢子的手腕捏住了,那漢子居然動彈不得了。
夏陽說道:“何必動手動腳的呢,既然要走,那我們走就是了。”
那漢子掙扎了幾下,好像被夏陽給固定了似的,臉憋的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
夏陽這才鬆開他,朝二牛示意走,他們前腳走了出去,後面那漢子突然蹲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怎麼了啊?”旁邊的幾個漢子慌慌張張的問道。
那漢子捂着手腕,只喊疼,仔細一看,居然出現了幾道指印,而且已經淤青了,他當然不知道,剛纔如果夏陽不是手下留情,他的手腕已經短掉了。
“陽哥,你剛纔攔着俺做啥呢,大不了跟他們幹唄,你難不成還怕他們?”二牛撓撓頭,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夏陽沒說話,而是來到了車上,示意二牛上來,他點了煙抽了起來,朝四周看了看,說道:“動手自然不怕,但是有時候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先摸清楚情況再說。”
“噢,那你說接下來怎麼辦,我們白來了一趟?”二牛疑惑道。
“自然不是了,既然他們要牛,我們就給他們搞一頭牛。”夏陽說着開始倒車,然後朝遠處開了過去。
車子漸漸的走到一個人比較少的路段,夏陽遠遠的看,發現有個農夫牽着一頭牛朝這邊走過來,他立刻停下了車,然後下去,說道:“老鄉,你這頭牛賣不賣?”
農夫看了看夏陽,問道:“你們是金老闆的屬下嗎?”
二牛剛想說實話,夏陽攔住了他,朝他使個眼色。
夏陽說道:“是啊,我們就是金老闆的人,本來出來看看的,剛好看見你手裡有牛,我們等着急用,你馬上賣給我們。”
農夫疑惑道:“不會吧,金老闆要牛,還要人親自出來找?”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剛好差一頭牛,趕時間,等着湊個數呢,而且金老闆說了,可以提高點價格的,你剛好趕上了,要不然,等你現在牽牛過去賣,到時候肯定不值多少錢,我說的沒錯吧?”夏陽隱約明白過來了,所以才這樣說。
農夫問道:“那你說出多少錢?”
“按說平時,你這牛就不值錢,你也心裡有數。”夏陽直截了當的說道。
農夫顯得有些苦惱,說道:“哎,你們要,我能有什麼辦法,不值錢還不是一樣賣,你們就別兜圈子了,要是能在兩千塊錢的基礎上加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夏陽暗暗吃驚,這頭牛起碼市場價能賣差不多一萬塊的,金老闆居然平時只收兩千塊錢,這也太黑心了。
“兩千塊怎麼可能,至少給你八千塊錢,你今天是趕上了,算你運氣好啊。”夏陽說道。
農夫喜出望外,支吾道:“八千塊?我沒聽錯吧?”
夏陽不慌不忙的,把錢拿出來,遞給農夫,說道:“這是錢你數一下,然後把牛賣給我們吧。”
農夫接過來,看了看,數都不數,連忙把牛交給夏陽,說道:“不用數了,謝謝了。”
他說完好像生怕夏陽會反悔似的,連忙大步的走開了。
二牛牽着牛,嘿嘿一笑,說道:“陽哥,你可真有辦法。”
“哎,如果不這樣說,只怕他不會把牛賣給我們的,你也看出來了,金老闆搞了壟斷,不過我不想讓這人虧本。”夏陽解釋道。
“可是陽哥,俺不懂,這人怎麼就相信我們是金老闆的人?”二牛不解道。
“這還不容易嗎,估計金老闆在這一塊很厲害,所以這個農夫覺得,沒人敢冒充金老闆的屬下,所以才放心把牛賣給我們的。”夏陽解釋道。
二牛恍然大悟,笑道:“陽哥,你可真是厲害。”
“行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辦正事去。”夏陽說着把車停下來,和二牛牽着牛再次朝牧場去。
二牛問道:“陽哥,一會兒我們怎麼做?”
“等去了見機行事。”夏陽說道。
兩人再次來到了牧場,這次並沒有人阻攔他們,進去之後,看見很多人都在排隊,夏陽和二牛在旁邊等着。
夏陽發現,來這裡的人都苦着臉,在拿到賣牛的錢之後,都搖頭嘆息,顯得很無奈,這也難怪,這裡收購的那麼便宜,都不夠成本的,誰會高興呢。
爲了瞭解清楚點,夏陽跟旁邊的一個老頭攀談起來。
“你這牛養了多久了?”夏陽問。
老頭抽着悶煙,嘆息道:“有兩三年了,馬上要出手,還真有點捨不得,你這牛呢?”
“也有兩三年了,我是外地來的,這裡的牛好像很便宜啊。”夏陽說道。
老頭有些吃驚,壓低聲音說道:“哎,你怎麼來這裡賣牛了呢,你來錯地方了。”
“我是別人介紹過來的,沒想到來了才發現,價錢這麼低。”夏陽回答道。
老頭愁苦的說道:“你上了當了,肯定是金老闆派出去的人,他們經常到周邊的城鎮去,讓人來賣牛,說的是價格高,實際上來了才後悔,而且想走都走不了。”
“不是吧,他們這麼霸道,還不讓走了?”夏陽吃驚道。
老頭點頭,小聲的說道:“是啊,金老闆這地方想來容易,想走必須把牛留下來,否則就會被他處罰。”
“怎麼就沒有王法了,沒人管了?”夏陽越發的吃驚。
“管?怎麼管,這金老闆壟斷了這裡,一手遮天的,據說和那些幹部互相勾結呢,根本沒法告狀去,我們也只能是忍氣吞聲。”老唐無奈的說道。
二牛疑惑道:“那你們爲啥還要養牛呢,都保不住本錢的呀。”
“哎,你以爲我們願意呢,金老闆每年會定期把小牛送到每家每戶去養,還強制性的讓我們收購,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做,那就會遭到報復的,好幾個人被他給打斷了腿呢。”老頭長吁短嘆的說道。
夏陽聽了很氣憤,說道:“這金老闆這樣橫行霸道,就沒人治得了他了。”
“誰會治他啊,能夠自保已經不錯了,你們是外地人,這次吃虧了就算了,以後就別來了吧,要不然被他盯上了可不得了,他屬下人多勢衆的,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啊。”老頭無可奈何的說道。
這時候有幾個漢子晃悠過去,似乎是在巡邏,老頭連忙閉嘴,老實巴交的低着頭。
夏陽心裡充滿了憤怒,二牛捏着拳頭,憤憤不平的說道:“陽哥,俺真想去教訓一下這金老闆,太不像話了。”
老頭趕緊輕輕的拉了一下二牛,勸道:“你們還是別衝動了,安分守己的好,要不然,只會是自討苦吃。”
“他說的有道理,二牛別衝動,靜觀其變。”夏陽說着又觀察着四周的環境,心裡盤算着要怎麼對付這個金老闆。
就在這時候,外面來了幾輛豪車,看起來派頭很大,好多漢子出去迎接,很快,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牧場裡出來了,他矮墩墩的,但是眼神卻很兇狠,看他的樣子,是去迎接車上的人。
“那就是金老闆了,那車上坐的,應該是我們光華鄉的大幹部了。”老頭嘀咕道。
夏陽點點頭,仔細的瞅了瞅,車上下來一個男人,西裝革履的,正和金老闆打着招呼。
等夏陽看清那個幹部的時候,暗暗吃驚,說道:“咦,這不是光華鄉的鄭鄉長嗎?”
“是啊,你認識他?”老頭很不解的問。
夏陽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何止是認識呢,我們還是老相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