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微微顫顫的攙扶着段體哪呀,眼前所見,所聞,同樣是震撼的刺激着他的視覺神經。彼此相望一眼,相對無語。在鬼門道上繞了一圈,險些是命喪於虎口,純屬偶然的僥倖罷了。狗蛋後背上的傷口,滲血已經是凝固,粘合着碎衣,着眼,是刺目驚心。
灌枝一陣抖動,同時,段天涯和狗蛋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在暗處,還隱藏着另一頭老虎不成?如此一想,便是彼此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剛剛是鬆動的心,又是被提到了嗓子眼上。枝葉被搋散開,露出了兩個人的腦袋,一場虛驚,隨之是瓦解。
來人是李達和小四。
“你們都沒事吧?”李達面色煞白一片,神情是幾度糾結,看着段天涯及狗蛋的慘遭,與虎搏鬥了一場的生死較量,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
狗蛋揚眸,輕輕微笑道:“好得很!意外的又撿回了一條小命!卻是用‘旺才’的生命換來的。”
“唉!如此甚好!”李達自是在喃喃言語,面色沉重。
段天涯聽出了狗蛋的語氣,夾着幾許的沉重。那是經歷了滄海桑田的劫難,是深深的,發自內心中的感概。爲着‘旺才’的‘犧牲’,從虎口中換來了我們的生命,但憑這一點,‘旺才’無疑是一個合格的英雄了。
或許在之前,他們一衆人當中,會怪着‘旺才’三番五次的把非人非屍的‘老徐頭’引導到‘風屍屋’中去,禍害他們是不淺。但是現在,他們用着無比欽佩的目光,久久的注視着倒在地上的‘旺才’。因爲它的捨命相救,奮不顧身的與虎同歸斃命,他們尚是活着的人,極少比不上它的勇氣。
太陽即將是偏西斜,他們久久是移不開腳步。不遠處,忽然是傳來了幾聲的喧嚷,繼而是雜亂無章的奔跑聲。
“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四吶吶的問道,他現在的神色是好上了許多,可能是因爲拔去了他嘴上的兩顆撩牙,進一步阻止了他屍毒的禍亂,屍毒得到了暫時的控制。所以他的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如往前那麼的萎靡,面色不再蒼白,有了少許的紅潤,卻卻衆人所盼望的。
段天涯側耳的仔細聽上一遍,心中便是確定:“是來人了!”
果真如他所料,片刻後,但見三三倆倆的山民,他們手中有的是拽着鐵棒,叉管,鋼尖,焦急的趕來。
進一步辨別,乃有十人之多。來人形形色色,高矮胖瘦不等。但是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清一色男人,身上套着的衣服,與他們的身高,實在是比例不協調。在有者,他們的膚色,均是黑黝的發亮。
段天涯猜測,可能他們是這附近地區的山民,長年日照的緣故所造成。
“你們這是……”一個年紀稍長的汗子上前探問,他國字臉,濃眉大眼,懸鼻,大耳朵,一副憨厚的模樣,一臉的疑惑,又是掛着淺淺笑容。
段天涯上前與他握了個手,那漢子是神色更加的靦腆,更或許是覺得他的唐突,他面色微紅,不自在的撓着頭,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然後,段天涯對他說:“呃……那個,我們是……”
於是,段天涯簡單的向他們說解了少許的情況,說他們是旅遊團的,一不小心,脫離了團隊。在此地迷里路,又是遭遇了老虎的襲擊,恰好是他們的獒捨身從虎口上把他們救了下來。只不過是,省略了一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是節外生枝。
聽完段天涯的訴說,那衆山民是噓譁一片的交頭接耳。有好奇的,有探詢的,有疑惑的,也是有不解的。
喧嚷的片刻後,漢子是開了口,但是他的一口過語,是說的生硬,謳口:“如此說來,你們是迷路了?然後是誤進入了此地!我倒是替你們僥倖呀!你們可知道,這一地帶的出沒,常是老虎,狼羣的活動場所呀!你們能意外的撿回條小命,是該謝天謝地了。”
李達呵呵一笑,順着漢子的話道:“那倒是!這不是遇上了你們了嘛!還請問兄臺該是如何稱呼呢?”
“哎!兄臺實在是不敢當!我們就是一野山民罷了!你們叫我林三吧!”林三擺擺手,好像對於李達的那一聲‘兄臺’感觸極大,他濃濃的眉毛,頓時是凝了起來,“喏!我身後的他們,都是一粗野的莊稼人,禮數不懂,你們就勿要見怪了。”
隨後,林三與衆人是把花紋虎,‘旺才’手搗手的分開,費上了他們一翻功夫後,纔是把獒虎脫離而出。那些山民,自是很高興,圍攏着那軀花紋虎,談笑風生。而我,李達,狗蛋及小四,卻是無論如何也是高興不起來。
因爲‘旺才’的原因,與他們是朝夕共處了四天,形影不離。人非草木,皆能無情?況且‘旺才’還是捨身救了他和狗蛋,這分情誼,天高比長都丈量不完。
他們四人藉助他們的工具,挖了一個土坑,把‘旺才’埋葬了下去。堆積了一個土丘,默哀上一會兒。
一天的行程?我們四人頓時傻了眼,如此說來,他們的偏道,真的是很遙遠了?從荒村一路跌來,一路苦頭吃盡。惟今之計,也是隻能暫時到林三他們的村屯歇上一宿,明天在做打算了。
與林三他們衆山民簡單的交流過後,他們是好客的共同發出了邀請,段天涯他們當然是沒有拒絕。日已斜西落,晚霞滿天,絢麗多姿的奪目。荒山的空氣,真是接近真空的純淨,野花飄香,飛鳥返剿,又自是一番風景。
一路走去,山路十八彎,拐了一道有一道。周邊的叢區,已有少許的白霧升起,圍攏一圈的縹緲。那具花紋虎遂由着四個壯實的漢子擔擡着,雖然小道是坎坷不平,但是他們四人走起來路是步伐矯健,一臉色的輕鬆之色,絲毫不遜色一身無物的他們。
後來,他們得知,林三所在的那個村屯,是一個很小的屯莊。他們的人口,不足百人。祖祖輩輩,始終如一的過着一種單調的日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至今尚未通路,通電。交通,基本是靠吼。他們採集梧桐果實爲引,曬乾之後,搗碎鍘油渡燈之用。
這屯村,很少有外人進來,所以自他們四人進村後,引來了大量的居民。無論是男女老少,他們皆是一臉的好奇圍觀。小至尚在吃奶的娃兒,老到拄着柺杖的大爺阿婆。他們是眉目慈善,淳樸,一臉暖暖的笑意。
就剎那間的感覺,真有一回明星走上紅地毯的榮耀。路人頻頻舉目瞭望,七嘴八舌的低語。
“嘿嘿!希望你們莫要見怪!因爲我們村,實話實說,我已經是記不起有多久,沒有一個外人進來了。”林三回頭,向他們瞥來一眼光,撓撓頭,憨厚的一笑。
段天涯客套道:“怎麼會呢!我倒是覺得很親切!城市中的冷漠,你是沒有見識到,那份人與人之間的冰冷,足是可以凍死一頭羊呢!”
林三疑惑,濃眉又是撇起:“當真有那麼恐怖?”
小四撇嘴,不以爲然:“那有什麼希奇的!如今的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如此!人人各掃瓦上霜。”
李達與狗蛋相視一笑,是有同感。
“大城市麼?嘿嘿俺們沒去過!也是沒有錢!我最遠的一趟遠門,就是咱的省市,那還是因爲前年,因爲孩子他媽犯了心口疼,所以才……”林三又是撓撓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淺笑。
當擡着花紋虎的四個漢子邁進村口時,衆人是熱烈的歡呼一片,氣氛,是久久不息。
他們是不知道,只因他們的陰差陽錯,卻是造就了小四體內的屍毒再度發作。也是因爲如此,在大山的斷頭谷中,他們尋到了那傳說中的三味藥引,小四的屍毒,終是得以除盡,不枉此行。事後回想起,途中的兇險,苦中滋味,彷彿是昨日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