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出了屋外,自是茫然一片。不遠處,大小不等的瓦泥屋,均是相同。有半新舊的,破爛不堪的,更有嚴重的是,有的甚至是搖搖欲墜的殘瓦裂樑,足可見此村屯的生活水平是多麼的低下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句流傳百世的經典名言,並不是聳人聽聞的。若非不是我們的親眼所見,很是難相信,處在底層下的廣大勞動人民,他們的生活狀況,別說是達到小康水平,即使連起碼的溫飽,少數人尚是處在飢餓的邊緣上。
“你們這是要到宋爺爺的家中去麼?”
阿鳳從小道踩着輕快的步伐,緩慢的向他們走來,遠遠的向段天涯揮揮手問話。在阿鳳的身後,跟着三三倆倆的小童,看其歲數都是不大,均是在八十歲左右。一張張淳樸的笑臉,是那麼的無邪,朝氣蓬勃的輕舞飛揚。
“對!我們這就要去許老的家中,商討些事情?你們這是要上課了?”段天涯淺淺一笑的對上阿鳳由遠及近的雙眸,向她迎了上去。心裡,有些莫名其妙的悸動。就像是春天的萌芽,迫不及待的吐露絲尖。
阿鳳嬌媚一笑,輕輕的點頭,她的面色一紅,眉目低垂,與段天涯的目光對開,好像是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晃過。
“這就是你代理的學生?”李達向阿鳳身後的小童們瞅看了一眼,即是眉開眼笑道,“唉!阿鳳姑娘,真是難爲你了!這些孩子們,你們看看,他們露出那渴望的求知神色,真是叫人揪心呀!祖國未來的花朵,卻是不能享受到正常的九年義務教育,我亦是爲人師表,每每想於此,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痛心疾首。”
聽聞了李達的一番話,阿鳳緊緊的抿着雙脣,眼眶是通紅一片。孩子們是緊緊的粘隨在阿鳳的身後,有些膽怯,偶爾,弱弱的向我們四人撇來一記探詢的目光,又是匆匆的低頭,雙手是不安的揪着殘舊不合身的衣服,一副楚楚猶憐的模樣。
隨後,阿鳳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是向她身後的孩子們吩咐道:“同學們!趕快向各位叔叔們問好!”
“叔叔們好!”
“哎!真乖!小同學們好!”李達爽朗的回話,宛如一個慈祥的父親,對着他的孩子,愛憐的撫慰。
響亮又是整齊的童聲,孩子們的一聲叔叔好!真是讓他們四個爺們,心裡暖暖的。
“好了!那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正事了!同學們,我們上課去吧!”阿鳳向他們揮揮手道別,領着孩子們,踏進了那簡陋的臨時教室。
看着他們消失的身影,段天涯若有所思了很久。那一份感覺,真的是讓他感覺到很親切。
爲了小四屍毒的事,段天涯曾經和祖父通過一次電話。當電話撥通,祖父那蒼老的聲音,激動異常,顫動我的耳膜時,他纔是知道,因爲將近一個星期的‘失蹤’,差一點把他老人家給逼瘋了。
對於目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段天涯一字未向祖父透露。一是怕大老人家擔心,若是再來個氣血攻心,麻煩就大了;二是當然不想讓他知道,所經理那些聳人聽聞的怪異之事。如今是多事之秋,爲人子孫,即不能在他老人家面前盡孝道,尚且又讓他擔心,該是被打屁屁了。
“段老哥,你在想什麼?你的神態很不好!莫非昨天晚上的醉酒,你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或者是,你的魂魄,被那個叫阿鳳的小妞給勾走了?”
狗蛋的打趣,很快就把段天涯的思緒拉了回來。小四面色如常,李達淺淺輕笑,一副高深漠測的神色。
段天涯挑開了話題對他們說:“我們走吧!說不定許老已經是在等候我們多時了!切不可讓一個老者等着我們這些後輩的,從禮儀上講,那就是有失分寸了。”
“你們等等!我想跟你們說個事。”小四忽然是擋住了去路,神色是猶豫不決。
段天涯是疑惑不解問:“怎麼了?是不是你現在的屍毒又發作了?小四!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再忍耐!相信過不了一天或是兩天,我們就能採集到那三味藥引,到那時候,凡事都會好起來。”
小四輕輕搖頭,他的目光是暗淡了下去:“別在去折騰了!我不想……不想你們在爲我以身涉險。我們一路走來,實在是不容易,而且……”
“哎!看看我們每人扯上一兩句,又是耽誤了不少的時間!看來那宋老真是等急了。我們快快前去,真是我們的失禮了。”李達不由分說的催促道。
段天涯默許,狗蛋贊同,小四不在堅持,衆人踏着彎曲的小道前去。之前,爲了杜絕小四的屍毒禍亂,他們等人不得已撬去了小四嘴中的兩顆大板門牙齒。所以到了現在,小四一般是沉默寡言,爲的是儘量避免露脣現齒。他曾是說過,此般模樣,很是不雅觀。
這村屯的地勢方位並不是很大,而且,所有的村民住戶,不是零亂的分散開,而是比較集中。一處瓦泥屋挨着一處。不出片刻鐘,他們四人尋到了宋大山的住所。
從他的屋子中,傳出了一陣陣‘咚-咚-’的搗藥聲,他們輕輕的推門而入,生怕是打擾了他那一份的雅閒。
“你們都來了?”宋大山回頭撇來一記目光,悠悠的深邃。
“讓你久等了!我們向您老說一聲抱歉啦!”李達躬手的歉意,面色淡淡的揉開。
“喲!你這是哪裡話呀!可是折煞我這一把老骨頭啦!再者,來者是客!該說抱歉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粗茶淡飯的招待,不能盡上地主之餘,老哥的一聲抱歉!說來慚愧呀!”宋大山放下了手中的藥灌,就着盆水洗了把手。
“對了!你們尚未吃過早飯吧?如此甚好!我們邊吃邊談,那位小哥的頑疾,你不用擔心,只要三味藥引一到手,我馬上能入藥的君臣佐使配製出來。如若到那時候,所有的問題,通通是迎刃而解了。”宋大山捋着他的鬍子,笑臉洋溢。
“來來!你們隨意坐!”
宋大山是熱情的招呼他們入坐,盤膝在一矮桌子上。桌上稀飯,青菜,花生,蘿蔔乾,鹹魚,竹筍,落滿了一桌子。簡單,清淡,卻是宋老一天的主食。宋老的生活,也是輕貧,從他穿着補丁的衣服上,即可一眼看得出來。
短短的半宿接觸,他們就明白了宋老一生,真的很撩苦,很寂寞,很孤獨。他孤家寡人的獨守一瓦泥房,守着全村人的幾十人口,爲着他們義務免費的診治,默默的支撐着一村屯的大感,小感,傷風病痛。同時,他是偉大的。默默無聞的一生,就窩在了此村一輩子。不求回報,只有付出。人間大愛,自有真情在。
宋大山說,千里追風散,獨一味逍遙草,鷓鴣鳥,這三味藥引,或許能在斷頭山谷中尋到。但其路程是險惡,坎坷,棘刺叢林,幾乎是接近原始。
“斷頭山谷?”小四面色發白的呼叫而出,隨即,他身子軟軟的歪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