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武生的過激反應,段志熊是心痛到抽筋!他膝下唯一的獨生子,既然是在步入老年後,受了如此之重的打擊。他的心情,壓抑的愁雲慘淡。
甚至,段武生是拒絕了進食,與其是半生不死的躺在牀上度過後半身,不如是早早的歸去。段武生的此般做法,是把段志熊惹惱了。
“天勇!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雖然你的筋脈是無一不是盡斷;但是,畢竟你還活着!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像你此般的自暴自棄,我們段家,從來是沒有如你般的孬種!若是我的話你還能聽進去,我則是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好好的消息,莫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段志熊語重心長道。
段武生則的一雙眼睛,依舊是空洞的,跟個木偶人是沒有任何區別。
“唉!爸爸老了!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纔是發現,那些所謂的權利,對於我來說,只能是一種負擔,我只要你們以後是一路安好,那麼將來我的歸西,走的不會有着太多的遺憾。天勇,我的話,你能聽得明白麼?”段志熊瞅看在牀蹋上的段武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人生短暫,過眼雲煙!只要是能活着,就要好好的珍惜眼前人!你好好的想想吧!我就不打擾你的消息了!”段志熊是無奈的,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臥房。
客廳上的段天涯,他是靜靜的保持着一個不動的姿勢。端坐中的他,就是對着一個杯子發着呆。對此,段家是沒有人敢來此打攪他。
甚至,杜府的所有傭人,已經是很難聽到了他們平常的歡聲笑語,完全忽視籠罩在一層悲傷的氣氛中,死去沉沉一片。
“我以爲你已經走了!”段志熊從段武生的房間出來後,他是心情沉重的來到的客廳中,驀然,他纔是發現,空蕩蕩的客廳中,只見段天涯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他的眉目,深深的凝起。
“唉!我是想不到,好好的一場比武會,既然是演變成這般模樣,我更是想不到,天勇爲此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難道這是報應麼?”段志熊無視段天涯的無動於衷,在他的臨近椅子,是安然的坐下。
“他現在還好麼?”段天涯輕然一問。
“天涯!你到了現在,還是不肯原諒他當年的所作所爲麼?畢竟事情都是過去了那麼久!該剛下就放下吧!若說是懲罰,我想天勇已經是受到了他應得到的懲罰了!爺爺有個請求,你能不能過去看看他,或許,天勇的心情會好些。”段志熊對着段天涯說道。
“即使你不求我,我也要去的!只是……”
“只是你害怕自己沒有勇氣來面對他?唉!傻孩子!話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畢竟,他是你的父親,你們是親父子,所有的苦難都是過去了,你還在顧慮些什麼呢?”段志熊見着段天涯的猶豫不決,他是不能命令他而爲。
“好!爺爺!我答應你!”
“你終於是肯叫我一聲爺爺了?”段志熊是雙眼老淚衆橫的站了起來,他的心願,終於是如願了!因爲他的這個孫子,終於是肯稱呼他爲“爺爺”!那麼,不也不是說明,段天涯已經是認祖歸宗了?
“對不起!爺爺!讓你等了那麼久!”段天涯此時是一身輕鬆,他是想開了,無論他是在怎麼的逃避,終究,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依舊是段家的,既然是所有人都是痛苦的,不如是放開所有的一切,忘記舊塵,從新來過。
“好呀!我們段氏……終於是後繼有人了!”段志熊高興的是語無倫次,他是欣慰幾許,一直擔心段武生未來人生的惆悵,在段天涯的一聲“爺爺”呼喊下,他肩負了太多的東西,終於是可以如釋負重的喘上一口氣了。
“天涯!爺爺剛纔所提到的那個要求,你能答應麼?”段志熊的一雙淚眼,有着太多的企盼。
段天涯是輕輕的點頭,轉身離去。
段志熊激動的抹了一把眼淚,呆呆得瞅望着段天涯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段武生的不吃不喝,他的體型,是消瘦得更快了!他的一雙眼睛,依舊是空洞的沒有一絲波瀾。
其實,是沒有人知道,在這兩天當中,段武生是想了很多的事情,他現在是成了一個廢人,不但是吃喝拉撒完全的不能自理,他一個五大粗的男人,既然是靠着下人的餵食,如此苟活於世,他真的是難以接受。
而且,更是讓他打擊更深的是,兩天過去了,他一直是想要見到的人既然是沒有出現過一次。他對此是心死如灰,他心情的糟糕,可想而知。既然是活着沒有了盼頭,又是何須痛苦的承受着這一切呢?
因此,段武生的情緒,是消極的。他現在只求速死,死後萬事成空,沒有了悲傷的痛苦。
因而,在下人在一次的爲他端來了吃食之後,段武生是怒叱的將其打發,聲聲怒吼的在段家的西房中,震顫的一室悲涼。
段天涯的到來,恰好是與那端着吃食的傭人相遇。不用那人的說明,看着傭人手中端着的盤子,段天涯已經是明白了。
“你下去吧!”段天涯從傭人手中接過了盤子,一碗冒着熱氣騰騰的豬肝瘦肉粥,飄香溢散。
傭人自是明白了段天涯的舉動,他向段天涯露出了一個笑容,徐徐而去。
段天涯深吸了一口氣,舉步走進了臥房。
聽到來人的聲音,牀榻上的段武生忽然是暴躁的吼了一聲:“我早說過多少遍了!我寧死不吃!馬上給我滾出去!滾!”
段武生的一聲怒喝,整間屋子似乎是被震顫了起來。
“我花費了一番功夫來張羅這一碗豬肝粥,爸爸!無亂如何,你也得喝上他幾口吧!”
段天涯是淺淺一笑,端着粥,走到了牀榻前。
段武生是目光一震!接着,他的嘴脣是哆嗦道:“你……剛纔叫我什麼?”
“爸!對不起!孩兒不孝!讓你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段天涯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他終於是將自己融入到了這個豪門的家族中。
“哈哈!想不到我段武生,在一身殘廢的情況之下,既然是換來了你的原諒!若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可憐我這個廢人呢?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和同情!”段武生是情緒激動的喝道。
“你錯了!我不是在可憐同情你!而是發自我的內心!來爸爸!趁熱把這粥給喝了!”段天涯是輕輕地挑起了一勺,遞送到段武生的脣口上。
此刻,段武生是怔怔的望着段天涯,好像他這個兒子,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打量着。他有着一雙靈動的眼睛,如他孃的水靈,還有他的眉毛,粗長的濃密,與自己的不也是一樣麼?而且,尤其是他的鼻子,幾乎是跟自己的一模一樣啊! 曾經,他們是敵視相對,水火不相容!可是,在一聲“爸爸”的呼喊下,所有的恩怨,在親情中,滾滾的融化。
“爸!來!張嘴呀!”段天涯就像是一個母親一樣,對着自己的孩子,悉心的呵護。
下一刻,段武生是乖乖的張開了嘴巴,順着段天涯的手送,兩天了,纔是開始進食取得段武生,他忽然纔是發覺自己飢餓難忍。
一碗豬肝粥,不出片刻的功夫,馬上是被段武生吃了個乾淨見底。段武生的眼睛,一直是追隨着段天涯的舉動,溜溜的轉動着。
“天涯!你告訴我,這不是一個夢?對麼?”全身完全癱瘓的段武生,他的神色,是開始不安起來,他是在害怕,在他清醒過後,這一切,就會不存在。
“撲哧!”段天涯是輕笑而出,“我說爸!我怎麼感覺你特像個小孩子呢?哪裡有人做夢的是如此的逼真呢?”
段武生是佯裝怒嗔道:“臭小子!你想討打不成?”
“好呀!我等你好起來的那一天!我們父子好好的拆上幾招!如何?”段天涯把碗放好,他是爲段武生披上了一層毛毯。
“就你小子有出息!其實,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受了二叔的一掌,我自身的狀況,我是明白,筋脈盡斷,別說是和你拆招,我這後半生呀!想是站起來的機會都是沒有呢!”說到此,段武生的目光,隨即是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