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葉一鳴是誰?本座天王殿呂綱,奉命前來將你緝拿,不想連累仙魔宗的話就立刻出來隨本座前去天王殿接受調查!”
呂綱正是之前被孔曄書帶來的二十人中的一個主宰紅棋強者,憑藉天王殿的身份和主宰中期的修爲,他在魔界這些年來混的也算是風生水起,對於重傷的葉一鳴並未放在心上。
加上此人心智本就一般,在巨大功勞面前,卻是第一個趕了過來,而且他還絲毫沒有恢復神力,憑藉一路疾馳而來,只剩下八成神力的身體,就在仙魔宗山門外高聲喊了起來。
仙魔宗內剛剛平靜了幾天的衆人,聽到呂綱的喊聲,再一次將心吊了起來。
“天王殿還是來人了,難道魔界的中央三殿不將我們仙魔宗滅掉就不肯甘心嗎?”
“早知道魔界三殿竟然都是些這種貨色,老子當初就帶着一家老小去道天魔界那邊了,那邊殺伐雖然嚴重,卻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葉先生能夠擊退之前的強敵,這個叫呂綱的傢伙應該也不是葉先生的對手,等着瞧吧,稍等一會兒葉先生就會出來將他拿下或者斬殺了!”
仙魔宗內的弟子們紛紛議論起來,他們之中雖然還有一部分人因爲呂綱的話,想要將責任推到葉一鳴身上,可擁有這種想法的人卻沒有一個敢於宣泄於口。
前幾年葉一鳴到來仙魔宗之前,由於紫金紅樓的壓力,讓那些心中漂浮不定的弟子都已經離去,就算是高層都被現在的宗主等人清理殆盡,其中能夠活着逃出仙魔宗的人寥寥無幾,而他們這些弟子則是因爲都是無依無靠無家可歸之人,對於宗門這個根不願捨棄,纔會一直留下來。
其中七成以上仙魔宗子弟,都是以宗門爲重之人,他們的這種想法若真敢說出來,恐怕不等傳到宗門高層口中,就會被其他宗門子弟所斬殺。
而以神念觀察仙魔宗一年的葉一鳴,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正是因爲仙魔宗的向心力,纔會選擇留在仙魔宗內養傷,否則他報恩之後,即便需要大量藥材,也不會在這等小地方屈身。
畢竟仙魔宗能夠給葉一鳴帶來的好處實在太少太少,而他隨便拿出一點都能夠讓仙魔宗的戰力暴增數個層次。
宗門弟子對於這位天王殿的主宰境界強者可以隨意說出心中想法,可作爲宗門高層的安星辰等人卻只能將心中暴怒壓在心頭。
此事若非發生在仙魔宗內,其他宗門的高層恨不得將葉一鳴交出去。
可此事發生在仙魔宗內,卻是萬萬的不能,他們仙魔宗幾次面臨覆滅,天王殿都沒有人任何人爲他們出頭,如今葉一鳴這位大能的到來,終於給了他們一線生機,這時候就算拉着宗門一起覆滅,他們也不可能捨棄葉一鳴。
更何況,以葉一鳴的修爲想要走還沒幾個人能攔得住,可他們仙魔宗又豈能抵擋得住中央三殿的報復?
這一點與葉一鳴接觸最多的軒轅測大長老等人清楚,安星辰這位對葉一鳴充滿怨念的宗主同樣清楚。
即便葉一鳴沒有給他任何好處,可他也不能提出讓葉一鳴離去的話,否則先不說能不能過得了大長老等人那一關,就連他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他能夠成爲仙魔宗宗主,自然不是傻瓜,對於眼下形勢看得極爲清楚。
安星辰的眼中神色逐漸陰冷下來,以他的修爲只是一步就已經去到高空之中,憑藉仙道大帝的修爲,目光直視呂綱竟然沒有絲毫怯意:“在下仙魔宗宗主安星辰,敢問你們仙魔宗葉老祖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能夠讓天王殿的人前來捉拿?”
“天王殿拿人,又豈是你等人可以過問?”呂綱絲毫不拿正眼瞧安星辰一眼,傲然無比的說道。
“呵呵,原來如此。”
安星辰冷笑一聲,音調越發鄙夷的說道:“原來中央三殿所說的和平共處就是這麼來的,今天你們天王殿的某人因爲自己願意,就拿我們仙魔宗老祖,明天是不是再因爲一個某人的願意,捉拿魔宗老祖?”
魔宗,魔界第一宗門,其勢力絲毫不亞於道天魔道,僅次於中央三殿。
呂綱神色驟變,他要面對的畢竟是一個宗門,而且還是中央三殿規則所允許,已經存在上千年的宗門,即便這個宗門再小,其話語力量也在他呂綱之上。
若是他不能將事情說清楚的話,恐怕他現在將葉一鳴帶走,用不了兩個時辰,安星辰就能將之前的對話弄的沸沸揚揚,此時如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天王殿背黑鍋,那麼最終也只能殺他以泄衆憤。
即便他捉拿天王殿要犯有功,怕是過也大於功,就算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身爲天王殿外圍成員數十年的呂綱對於這一點極爲清楚,連忙改口道:“葉一鳴接連挑掉仙魔域各大宗門,將各大宗門的藥材、丹藥強搶一空,此事已經觸動我們天王殿高層所能容忍江湖廝殺的極限,所以……”
“只是搶點東西竟然就觸怒了天王殿的高層,本宗主真不得不說,你們天王殿的高層容忍度也太大了吧?敢問閣下,我們仙魔宗幾次面臨覆滅的時候,你們天王殿的高層爲何能夠容忍?曾經魔界之主大人說過的,江湖事江湖了,什麼時候連這一點規則都改變了?”安星辰不等呂綱說完,就高聲喊了出來。
即便他的修爲探查不到仙魔宗周圍的探子,可他也相信必定有各大勢力的探子在觀察着這一戰,他無法幫助葉一鳴擊退強敵,所以只能以言語能力先拿下上風才行。
“安星辰,你不要在這裡跟本座胡攪蠻纏,本座只是天王殿負責緝捕人犯之人,對於人犯所受罪責只有瞭解,卻不可能深知,想知道原因的話你就去問我們天王殿高層好了,現在給我滾開!”呂綱本就不聰明,跟安星辰這一宗之主比口舌、比腦子,簡直就是在受虐。
急怒之下,他已經沒有心思跟安星辰多費脣舌。
反正他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清楚,藏在暗中的探子不可能不知道,屆時他的罪責將會小很多很多。
但他的話纔剛剛出口,一道笑聲就在仙魔宗的空中飄蕩起來。
“好一個胡攪蠻纏,天王殿連罪名都說不出來,就直接派人拿人,這還真是符合魔界之主的規則啊!本座就是不知道,派遣你們前來的那個天王殿的高層有多高?是不是已經超過堂主的身份了?”
這道笑聲狂傲,可口中言辭更加讓暗中的探子感覺到匪夷所思。
堂主?那是什麼玩意?
這個等級在天王殿內的確還算可以,但要捉拿一宗老祖,別說區區堂主,就算是一位天王殿長老都沒有資格,這位仙魔宗的老祖難道腦子有問題了不成?
“少廢話,此命令乃是副殿主親自下達。”
葉一鳴的笑聲立即傳出:“原來如此,看來你們這位副殿主也是姓孔吧?就算不姓孔,想必也是姓孔的走狗,只是本座真想不清楚,他們孔家怎麼會爲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如此大動干戈,也罷!也罷!看來這個好人本座做不了。”
“既然如此,洛夕顏,仙魔域之人,乃是我宗天神山三長老寇吻義兄蕭震之妻,因與天王殿某人勾勾搭搭,遂,暗害蕭震改嫁,隨後再次接連暗害兩人夫婿嫁與孔家孔胥。”
“三日前,此女以天王殿身份收受賄賂前來我仙魔宗搗亂,被我宗寇吻長老拿下,卻因孔胥以神影取出天王殿堂主令,才讓本座做了中間人,由寇吻以十株天材地寶換取此女之命,從此寇吻代其兄將此女逐出蕭家門牆,從此再與蕭家無任何關係。”
“此事本座以神魂向道天及魔界之主立誓,絕無半句虛言!”
葉一鳴的聲音落下,人影就已經出現在半空之中,讓那些原本還因爲葉一鳴所述驚得有些愣神的衆人再次驚呆。
仙魔宗這位老祖竟然以道天和魔界之主立誓了!
那麼,此事絕對不會有任何疑問。
而且葉一鳴在說出這件秘聞後立即現身,更加說明他不懼任何人與其論述,讓他們更加將這件事信足了十成十。
不說他們,即便是仙魔宗的一干高層也有些驚訝。
因爲他們最爲清楚葉一鳴之前的話有多少水分,可他依然敢這般立誓,即便如今的魔界之主閉關不出,難道他就不怕道天將他斬殺嗎?
熟不知,葉一鳴清楚魔界乃是道天世界的分支之後,就更加不會在意這所謂的道天。
畢竟他與道天可謂是勢不兩立,別說對道天立誓,就算當面辱罵道天又能如何?
若是有機會,他還要必殺道天。
當然,此事在一干高層的思索之下,很快就有那麼幾人明悟過來。
葉一鳴雖然從未說過傷他之人是誰,也沒有說過他巔峰時期究竟有多麼強大,可他的言論和舉止上,衆人也能看出此人巔峰之時絕對是強大到極點的存在。
那麼……會不會葉一鳴修爲在巔峰之時,擁有着不亞於道天的實力?或者說要殺他的人本就與道天有關?
僅僅是這麼一想,就讓衆人冷汗淋漓,立刻就將這種想法打消。
若真是那樣可就有些太駭人了。
“你是誰?”
再次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
呂綱口口聲聲要緝拿葉一鳴,可如今葉一鳴的出現,即便是周圍探子都能想明白此人必然是葉一鳴無疑,怎麼呂綱會像是見到鬼了一般?
“你不是要捉拿本座嗎?爲何見了面卻要問本座是誰?”葉一鳴冷笑一聲。
“我,我,我……我不是……我……”
呂綱頓時膛口結舌,他此來的確是爲了捉拿葉一鳴,可他接到的資料之中,葉一鳴的修爲最高也只是大主宰而已,如今重傷在身,能夠發揮出來的戰力最多也只有主宰境界而已。
可當他看到葉一鳴本人之後,才明白這種說法有多麼的糙丹。
以他的修爲,自然能夠感受到,葉一鳴的體內只有兩個神格不假,可問題是葉一鳴僅僅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超過他見過的所有強者。
這還是重傷在身之人?
呂綱不同於孔胥那等溫室中培養出來的強者,僅僅是見這一面,他就可以確定,如今葉一鳴所能發揮出來的戰力,絕對在大主宰之上。
想要殺他,那簡直就跟捏死一隻螻蟻一般。
越是清楚這一點,呂綱就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天王殿是怎麼探查消息的,這他妹的不是坑人麼?
“呂綱參見葉大人,在下只是接了天王殿的任務,想要請葉大人去天王殿坐坐,既然葉大人不願意,那就算了,區區薄禮,還望葉大人笑納。”呂綱此事的卑躬屈膝與之前完全不同,而且他所謂的區區薄禮竟然直接將魔戒從手上摘下,遞到葉一鳴的面前,這一份薄禮竟然就是他的全部財產。
所有各大宗門的探子,同時被呂綱的舉動雷得有些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誰能跟我說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剛纔這呂綱不是還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嗎?怎麼眨眼間就變成磕頭蟲了?”
“我聽說呂綱乃是主宰中期強者,就算在天王殿外圍成員的排行榜上都能排的進去,一生戰鬥超過千場,就算是生死邊緣的掙扎也超過數十次,似乎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啊!”
“難道那個仙魔宗的老祖很厲害嗎?可是,消息不是說這位仙魔宗葉老祖受傷了嗎?而且傷的非常重,只能從四處蒐集藥材來恢復傷勢,難道他的傷勢恢復了?”
所有探子議論紛紛,卻不知天空中修爲早已超過主宰境界的葉一鳴和呂綱聽得清清楚楚。
葉一鳴倒是沒什麼,可呂綱的一張老臉卻變成了豬肝色,卻是有苦說不出。
他總不能明明白白說他能感受到葉一鳴的戰力遠遠超過他吧?
如今的他就夠丟臉了,若是將這話說出來,衆人對他的鄙夷恐怕又要再加上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