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神秀伸出纖纖玉手,神情專注的摸了摸身邊的一根常綠喬木橫生樹枝上的青綠樹葉後,才用很隨意的口吻問了句話出來:“哥哥,需要殺了他麼?”
看着被黑天魔女像用手刀擊暈的樑啓,周神秀哪裡還不知道,周泰不想泄露某些秘密?
“嗯……”周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殺人,就不必了,有更好的辦法可以用來解決這個問題。”
雖說這樑啓才築基大圓滿境界,但現在的七絕聖教一片風雨飄搖,多這麼個對牧野雲鸞明顯很有好感的門徒弟子,總比爲了保守秘密就殺掉要來的有價值。
“什麼辦法?”
周神秀有些好奇了起來,她顯然很想知道周泰,到底想要怎麼才能做到不殺人就封了對方的口。
“很簡單!”周泰笑笑,然後他目視着周神秀說了句:“神秀你冒充一下牧野雲鸞,然後在說幾句話,就可以了。”
“哦?”
好吧,周神秀基本上,也明白了周泰的辦法。
只是周神秀正待再問時,周泰卻做了噤聲的動作,並向周神秀比劃了個使用土遁遁法離開這裡的動作。
在血色迷宮裡的一日夜時間,周神秀早已經習慣了周泰不說話,只用在她手心寫字以及比劃各種動作,向她傳遞他的各種想法與意圖,所以下一個瞬間周泰、周神秀還有昏迷不醒的那個樑啓,便全部消失的無蹤無際。
又過了大約三四十息的時間,一羣身穿繡有七絕聖教陰煞院紋章的門徒弟子,駕着陰煞烏雲瘴之類的飛行法寶,落在了周泰三人消失前所在的位置,領頭者豁然就是涌泉小魔女——莫沫。
不但是莫沫在,連周寶庫也在這支隊伍之中。
四處打量了一番之後,領頭的莫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爲感覺到了空氣中殘留着濃濃的亂軍鬼蜮裡特有的亂軍鬼氣。
莫非,是亂軍鬼蜮的鬼氣泄露,污染了什麼鳥獸變成了半妖異獸,並且還害了位修爲不高的聖教門徒?
可看地上留下的痕跡,似乎根本沒有發生任何拼鬥,這又是怎麼回事?敢在山中行走的聖教門徒弟子,縱使最弱的也不至於如此不堪,連剛剛異變的半妖異獸也鬥不過吧?
“莫師姐小心!”
就在莫沫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跟在她身後不遠的小老頭周寶庫,卻突然大叫出了聲來。
周寶庫的大叫示警,終於讓莫沫從思考中清醒了過來,待她順着周寶庫所指方向看去時,她驚異的發現自己面前的一棵枝杈橫生的常綠喬木,竟然開始劇烈的扭動!
不、不僅僅是劇烈扭動!
這棵常綠喬木上,原本蒼翠的樹葉在以極快的速度變黑,而原本曲裡拐彎的那些枝杈則泛出了蒼白與骸骨的顏色,並且軟化成了一根根可以隨意擺動的觸手!
常綠喬木那合抱粗細的主幹上,也急速的長出了一張張慘白的、酷似骷髏頭的樹瘤,這些樹瘤裡冒出了一股股如同腐血般的黑紫色樹漿。
大約是受了莫沫等人身上生者氣息的刺激,這棵渾身長滿了骷髏頭樹瘤,枝條全部已變成了蒼白色觸手的常綠喬木,瘋狂的調動起了那些蒼白色的觸手枝條,攻擊向了距離它最近的涌泉小魔女莫沫!
“腐血骷髏食人樹……果然,是亂軍鬼氣泄露。”
雖然那些與骷髏頭樹瘤一樣,也已經開始滲出腐血般黑紫色樹漿的蒼白色觸手紙條,看起來無比的讓人感到噁心,可莫沫卻保持着鎮定。
在低低的說了句話後,莫沫才終於調動起了精氣神——
“陰、煞、化、霧!”
莫沫使出的術法,竟不是什麼高端的殺招,而是那個本只能用來迷惑擾亂敵人視線的陰煞化霧。
可那受亂軍鬼氣催化,變成腐血骷髏食人樹的那顆常綠喬木,連眼睛這種東西都沒有,哪裡可能會被陰煞化霧這種術法擾亂迷惑呢?
所以,百十根不住滴着腐血樹漿的蒼白觸手枝條,連停頓都沒有的便如同一大羣蜂擁而出的長蛇般,扎進了莫沫所佈下的那團陰煞化霧之內。
眼瞅着,那些噁心巴拉的出手枝條,就要將莫沫小師姐變成抽取精氣的血食。
可就在這時,依舊面不改色莫沫又用極快的速度,掐訣唸咒誦讀出了第二句咒文——
“陰、煞、幽、火!”
陰煞幽火,是陰煞三十六小絕技中的第十九,它可以將陰煞之氣點燃以攻擊敵人,原本並不是個什麼太強力的攻擊術法。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莫沫所釋放的陰煞幽火,點燃了之前她所釋放的那團陰煞之霧,將那些突入了陰煞之霧內的腐血骷髏食人樹那些如同薄皮之蛇般的百餘枝條,全部燒成了黑炭!
隨即,這些陰煞幽火沿着腐血骷髏食人樹的枝條,躥着燒向了腐血骷髏食人樹的主幹。
“都還愣着幹什麼?都給我朝樹上釋放陰煞化霧!”
拍拍手,扭頭髮現周寶庫等人都在目瞪口呆後,莫沫皺着眉頭拿出了身爲陰煞院首徒的威嚴,衆人這才如夢初醒趕忙動手。
莫沫卻不再管那顆腐血骷髏食人樹,她若有所感的朝着東北方遠處看了過去,因爲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東北方遠處的山樑之上窺視着她。
不過,在莫沫小師姐想要認真去感受時,那受到窺視的感覺卻又消失得無蹤無際。
奇怪,不像是有惡意,不過爲什麼要躲着不出來呢?
“師姐!又一棵樹!又一棵樹要異變了!”
周寶庫那扯着嗓子的聲音,再次冒了出來,成功的斷了莫沫小師姐那還沒有完全展開的思考。
看着又一棵開始異變的樹木,莫沫的眉頭皺了起來。
怪事……
亂軍鬼蜮周邊,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亂軍鬼氣泄露的事情了啊?
可惜,莫沫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了,因爲更多的麻煩接踵而至——
“啊啊啊!又是一棵,又是一棵!”
“這棵也要異變了!也要異變了!”
“哇!這頭土狼也要異變了!”
……
樑啓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裡頭他終於修出了大道金丹,然後痛快無比的駕着團璀璨的金光在燕雲山縱橫馳騁。
無論是莫沫小師姐,還是那個驕傲的跟孔雀似的飄零大師兄,都只能露出無比羨慕的神色仰望着他樑啓。
然後,不知怎麼突然燕雲山就來了感覺無比的凶神惡煞,但又看不清楚真實相貌的一對男女,這對男女叫囂着要將燕雲山奪走。
再然後便是大打出手,可無論是莫沫小師姐還是拿飄零大師兄,三兩招之間就鬥法失敗被那外敵打翻在地……
接着,鬼道院的夏師叔、掌管陰煞院練功靜室的崔師叔,巫毒院那位從來都是黑紗遮面的雪裳婆婆,還有其他些認不出來的靈動大圓滿的師叔們,一個個都敗在了那對凶神惡煞男女的手中。
關鍵時刻,樑啓他滾雷般大叫出了聲:“孽障敢爾!我樑啓來會會你們!”
在用喊叫聲吸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後,樑啓便一鼓作氣勢如虎的放出了七七四十九道陰煞金罡劍氣,劈頭蓋臉的便將那對凶神惡煞男女中的男子從雲端打落,掉下了萬丈深淵。
看着嗷嗷慘叫着墜落的那個男子,樑啓心中得意了起來——嘿,我看這下,誰還敢小瞧我樑啓?便是雲鸞教主也得誇我樑啓一番,然後升了我樑啓做七絕聖教首徒了罷!
只是下一刻,樑啓便驚愕的看到剩下的那個原本凶神惡煞的女子把臉一抹,終於露出了張帶着惱怒之意的真容,那張惱怒起來也極美的臉樑啓很認識,因爲那是……雲鸞聖教主。
再然後,可憐的樑啓,便被惱怒的雲鸞聖教主,一巴掌自駕馭着的璀璨金光飛行法寶上打落,與剛纔那被他打落的男子一樣墜下了萬丈深淵……
“啊——!啊——?”
原本以爲自己會摔個粉身碎骨的樑啓,滿頭大汗的猛然翻身坐起,這才豁然發現哪裡有什麼雲鸞聖教主與萬丈深淵?
這是……哪裡?
樑啓茫然的四處看着,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山洞裡的他,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的漿糊。
“師兄,你醒了?”
腦中亂七八糟的樑啓,忽然聽到有人似乎是在叫他,順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樑啓便看到了個穿着陰煞院制式披風,修爲境界大概在練氣二十來重的青年弟子。
樑啓完全不認識對方,不過這種事情在樑啓來說在正常不過了,陰煞院的青年門徒弟子裡頭除了同批入門的莫沫小師姐、除了那個八面玲瓏與什麼人都說得上話的周寶庫,樑啓又還認識誰呢?
“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樑啓捂着有些發僵的後腦勺,略微有些吃力的爬了起來:“我記得我領了教裡的巡山任務,然後……然後……”
樑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任憑他如何努力也想不起來領了巡山任務之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呵呵,我是周泰,陰煞院新晉入門的記名弟子,就是雲鸞教主特批入門的那個記名弟子。”
那個樑啓不認識青年陰煞院弟子笑了笑,然後用極得意的口吻如此這般的說道。
“哦,原來你就是周泰,你不是帶着些人去了……去了十死無生的亂軍鬼蜮麼?哦,對了,我是樑啓。”
宅歸宅,一頭金丹龍蛟王跑來燕雲山撒野,然後被雲鸞聖教主大發雌威用七煞斬龍劍輕鬆滅殺的事情,以及引發了這個大事件的那個幸運的陰煞院新晉記名弟子周泰,樑啓如何會沒有點耳聞呢?
“這件事且不提。”周泰擺擺手,他面容突然一整指着樑啓身後說道:“師兄,你先看看你背後站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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