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父親的身體狀況不怎麼好後,張楚凌每天下班就是回家,所有的應酬和約會都被他給推掉了,即使田妮想見他,也只能在警署或者在他家中。
張楚凌每天回家後都會陪父親說說話,順便給他按摩,幫助老人家刺激皮膚,促進血液循環。張楚凌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器官肯定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老化,何況父親是警察,以前做過劇烈的身體碰撞,年紀大了以後身體器官更是老化得厲害。
即便有張楚凌的細心照顧,張父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他剛開始只是右腿動作不怎麼靈便,接着整條右腿慢慢地失去了知覺,去醫院檢查後,被診斷爲肌病癱瘓。
醫生告訴張楚凌,要是老人的身體調養不好的話,接下來的時間,老人的右手、甚至整個右邊的肢體都有可能會癱瘓,醫生的話讓張楚凌如早雷擊,他根本就不敢把檢查結果告訴家人,而是獨自隱瞞了下來,同時絞盡腦汁地想着方法能夠讓老人倖免這場病難。
張楚凌知道父親一直都爲右腿的行走不便而鬱鬱不樂,這兩天父親整條右腿失去知覺張楚凌看到父親的臉色一直很難看,要是讓父親知道了自己可能整個右邊的肢體都可能癱瘓的話,估計父親的心中就更難受了,而父親的心情越糟糕,對他的病情就越是不利。
在張父地腿失去了知覺後。張楚凌就跟警署請了長假悉心照顧張父。同時一邊通過網絡滿世界地尋找有關治療癱瘓的醫院,另外他自己也嘗試着從腦海中搜索一些三十世紀的醫療技術,希望能夠對父親的身體治療有效。
“阿凌,我身體的癱瘓只是暫時的,你也不用那麼擔心,我估計啊,就是當年腳趾頭中槍後留下的後遺症。”見兒子爲了照顧自己,連班都不上了,整天都陪着自己一個老頭子聊天,每天給自己做幾個全程按摩。老人家心中很是高興,見到兒子每天爲自己忙上忙下的,張父反過來開始勸慰兒子不要太緊張了。
聽到父親的話,張楚凌臉上不由露出苦笑,父親的身體狀況他比誰都清楚,父親地癱瘓的確是因爲大腳趾頭的中槍而引起的。當年的槍傷導致了大腳趾頭的神經受到損傷,現在引起了大腳趾頭的周圍神經病變,從而導致了現在整條右腿失去知覺。
“神經”兩個字在張楚凌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突然之間想起來自己剛來到二十一世紀時蒐集了很多有關神經科學的知識,而且自己對這方面也有所研究。要是自己能夠通過刺激神經讓大腳趾頭的神經叢不再受到壓迫,父親地癱瘓不就解決問題了麼?
現在的問題是神經叢不是說刺激就能刺激的,以現在地技術手段根本就沒法解決這個問題啊。應該有方法可以解決的,張楚凌在心中堅定地對自己說道,同時又陷入了沉思。
“阿凌……阿凌。”張父伸手在張楚凌面前晃了晃,打斷了張楚凌的思緒。
“嗯,爸,怎麼了,你要方便麼。我立即扶您去。”猛然被打斷的張楚凌連忙直起身體走到父親的背後,推着輪椅就準備朝衛生間走。
張父見到兒子慌忙的樣子,他的臉上露出了慈祥地笑容,他拉住了張楚凌放在輪椅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說道,“阿凌,在想田妮那丫頭了?”
張楚凌見到父親的動作,知道父親並沒有要上廁所的意思,所以他也沒有繼續推動輪椅。而是搖了搖頭。這段時間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父親的身上,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東西哦。
“呵呵。別不承認了。看你剛纔出神的樣子,不是在想田妮又是在想什麼。”張父根本就不相信兒子的話。他嘆氣道,“阿凌啊,我生病地這幾天,田妮那丫頭天天都有過來看我的,對我噓寒問暖地,簡直比親女兒還親啊,我看啊,這丫頭成,回頭找個好日子把喜事給辦了,也讓我老人家放心。”
“爸,結婚地事情不着急,等你的身體好點了再說吧。”聽到父親居然催着自己結婚了,張楚凌不由有點心慌。
“我看這段時間田妮對你那麼好,你卻對人家不理不睬地,真替你這塊木頭擔心啊,我跟你郭叔叔商量好了,就這個月辦酒席,說不定被你的喜事一衝,我的身體也就馬上好了。”張父以爲張楚凌還是以前那個木訥老實對感情不開竅的兒子,他
作主張地替兒子決定了終身大事。
“這個月?我跟田妮還沒商量好呢?”見時間安排得這麼緊促,張楚凌訝然出聲道。
“你郭叔叔問過田妮了,她沒有任何的意見,我想你肯定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對吧。”張父微笑着說道。
父親的話讓張楚凌無語了,自己和田妮纔剛剛開始談戀愛,根本就沒有過結婚的念頭,現在居然在雙方父親的商量下,婚事就這樣給定下來了,而自己作爲結婚的當事人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這算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辦婚姻?”
一時間,張楚凌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很多古代的婚姻觀念,可是據自己所知,這是二十一世紀啊,二十一世紀提倡的好像是自由的戀愛和結婚觀念啊,怎麼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呢?
其實張楚凌也不是覺得田妮哪裡不好,或者不想跟田妮結婚,只是時間上的倉促讓他的心裡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張楚凌心中第一次對張父的話猶豫起來,張父給自己安排的路,是接受還是拒絕呢?
三十世紀的張楚凌是一個非常自由的人,可以說什麼事情都很隨性,這讓他的性格變得甚至有點乖僻,聯邦共和國甚至給了他一個“任務機器”的外號,意思就是他不會爲人處世,得罪了很多人,除了智商和身手很好外,其它的實在沒什麼可取之處。
來到二十一世紀後,因爲對張父的感激,他在心中無形中把張父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束縛,可以說是主動給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鎖,幾乎是張父怎麼說,他便會怎麼做,當然,他同時也從張父那裡學會了很多爲人處世的方法,可以說他現在性格的大部分都受到了張父的影響。這讓他得到了前世很多根本無法體會到的東西,比如親情、友情、愛情,甚至讓他不知不覺中已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來自未來的人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對事情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斷,其實做很多事情前他還會習慣性地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一番,只是在很多時候爲了讓張父高興,他沒有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而已。
可是這一次,張楚凌卻猶豫了。一方面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跟田妮結婚也沒什麼,反正自己又不損失什麼,而且可以讓父親開心,完全可以聽父親的話。
只是他心中的另外一個聲音卻告訴他,他不可以這麼做,否則會失去很多東西。
“爸,假如,我是說假如我不同意這場婚事,您會怎麼辦?”在心中權衡了半天后,張楚凌還是沒法做出抉擇,看到父親滿臉期盼地看着自己,張楚凌出聲問道。
“不同意?爲什麼不同意?”張父沒想到張楚凌會這麼問自己,他不由臉色一變,“阿凌,你不喜歡田妮麼,還是覺得田妮哪裡不好?”
張楚凌聞言搖了搖頭,“田妮很好,我對她也沒什麼不滿的,可是,我總覺得時間急了一點,而且我們的感情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原來是這樣啊。”聽到張楚凌的話,張父心中鬆了一口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既然你們的感情沒出現任何問題,那就先結婚吧,我都替你答應你你郭叔叔,你總不能讓我失言吧?”
“可是……”張楚凌舞了舞手,還想說什麼,可是接觸到父親那滿臉的皺紋和慈祥的眼神時,他卻把嘴中的話給生生地吞了回去。
見到兒子悶悶不樂的樣子,張父嘆氣道,“阿凌啊,我也知道婚事急了點,可是爸的身體都這個樣子了,我還沒抱過孫子呢,要是就這樣去了,我實在沒臉在九泉之下跟你媽說話啊。”
聽到父親的話,張楚凌不由默然。他這才知道老人心中還有這麼多的想法。
老人的身體能不能治好自己現在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看他的樣子似乎把自己的婚事當成了一件必須完成的大事在操辦,要是自己一味地拒絕他,惹得他情緒激動了,極有可能導致病情的惡化,那樣的情形卻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還是先想辦法把父親的身體治好吧,到那個時候再看事情有沒有轉機,張楚凌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