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幻覺?不能啊,幻覺咋會這麼真實?”
“一定是幻覺,一定是這樣,要不然咋解釋?”
工地上,一間臨時搭建的簡陋帳篷裡,傳出二虎焦慮的自言自語聲。
從醫院回到工地已經兩天了,可在醫院裡發生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卻像是夢魘一樣,始終纏繞着二虎,這兩天他只要一閉眼,就不由自主的夢到趙建輝的臉,還有那個玄乎的虛擬界面。
可是回來整整兩天了,冰冷的合成音效卻再也沒有響起,趙建輝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一樣。
二虎當天在醫院近乎失控的表現讓劉貴崇在事後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而二虎,自己也做過無數個假設,但最終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除了幻覺,二虎實在是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了。
揉了揉凌亂的頭髮,二虎拋開腦子裡雜亂的想法,相比起這玄乎的遭遇,大半年的工錢被拖欠更讓他鬧心。
這兩天深知二虎秉性的劉貴崇生怕他又做出過激的事情來,就沒讓他上工地幹活,可二虎從小到大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套用二虎孃的話來說,二虎這娃子打一生下來就患了多動症,讓他一天到晚的呆在帳篷裡,這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不過二虎就算再怎麼能折騰,也不敢違抗劉貴崇,這輩子除了遠在劉家村的老孃,二虎最敬畏的人就是劉貴崇了,況且上次二虎已經給劉貴崇惹了不小的麻煩,說什麼也不敢再折騰了。
只是看到這兩天劉貴崇爲了工錢四處奔波和那張寫滿愁雲的老臉,二虎就憋得慌。
就在二虎對着空無一人的帳篷鬧心的時候,帳篷那張充當門板的破舊木板被人推開,一個身材消瘦得幾乎像個骷髏人一樣的漢子走了進來。
“柱子,回來了?晚上的活兒幹完了?”二虎擡起頭道。
來人確實很符合他的名字,高高瘦瘦的像根柱子。
“幹完了,累死爺了。”柱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漬,像個死屍一樣直挺挺的往髒亂的牀鋪上躺下。
工地上一般都是四五個人一起住一間帳篷,而柱子,就是二虎的室友,同時也是劉家村裡出來的老鄉兼死黨,打小就跟二虎一起廝混,二虎在劉家村犯下的作奸犯科,幾乎都有他的份兒。
“那姓蒙的王八犢子還欠着咱們的血汗錢呢,你這麼賣力幹嘛?晚上又沒監工的,隨便糊弄糊弄就行了唄。”二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說道。
在醫院發生的那件事,除了劉貴崇,二虎並沒有跟第二個人提及,事實上二虎也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這麼一件荒謬的事說出去,恐怕被人笑掉大牙吧。
提起這事,柱子的眉頭也擰在了一起:“今天下午劉叔又去跟那犢子交涉了。”
柱子嘴裡的劉叔,自然是指工頭劉貴崇。
“然後呢?那混蛋咋說?給錢了沒?”二虎有些迫切的問道。
柱子苦笑着搖了搖頭:“給個毛線!他孃的,劉叔一回來就苦着張臉,跟個苦瓜似的,也不知道劉叔被那混蛋刁難了多少回,上次你被打得入院的事,聽說劉叔差點給那混蛋下跪,才能讓咱們這羣人繼續呆在工地上幹活。”
“他孃的!”二虎唾罵了一句,瞪圓了眼道:“他憑啥?半毛錢不給還讓叔給他下跪?不行,他奶奶的,這口氣我二虎是咋都咽不下去!”
柱子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咽不下去又能咋樣?你能拿他咋地?你以爲劉叔願意拿張熱臉去貼那混蛋的冷屁股啊?可不這麼做,
咱們一羣人指不定都給攆回劉家村種田了,更別提工錢了,劉叔這麼做也是爲了大夥兒。”
二虎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那咋辦?跟那王八犢子這麼幹耗着?”
柱子翻了個身,愁容滿面的說道:“不耗着你能有啥法子?爲了這事劉叔都愁得頭髮都白了,你可別再給劉叔添亂了。”
“他孃的!”二虎泄憤的將腳下的一塊板磚踢開,以他的性格,恨不得現在就拿起板磚就找蒙國慶理論去,可劉貴崇那張滄桑的老臉又讓二虎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這個有擔待的叔叔,爲了鄉親們的工錢已經操夠了心,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給他添堵了……
二虎煩躁的給自己點了根菸,推開了帳篷的破舊門板。
“二虎,你幹啥去?”生怕二虎又找蒙國慶去,柱子急忙問道。
“心煩,出去吹吹風。”二虎頭也不回的回了句。
“你可別去找那姓蒙的!”柱子還是有點不放心。
二虎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知道了!”
離開了帳篷,心煩意亂的二虎漫無目的走上了那棟還沒封頂的樓盤。
收工後空曠的樓頂空無一人,二虎找了塊磚頭一屁股坐下,深吸一口,三塊錢一包的廉價香菸特有的辛辣順着食道鑽入二虎的肺部,嗆得他有些難受。
夜晚的京西市就像是裝點了無數璀璨的寶石,望着對面車水馬龍的大街和耀眼的霓虹燈,二虎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討厭這座城市。
爲什麼理明明就在自己這邊,可就是拿那姓蒙的沒辦法?爲什麼一樣是人,可城裡人卻都過着光鮮的生活,而鄉下人卻爲了一丁點的工錢連尊嚴都被人隨意踐踏?同樣是人,爲什麼差距就這麼大?
無數個疑問充滿了二虎的腦子,他受教育的程度只不過是初中,而且還是沒畢業,深奧的大道理他不懂,也不想懂,對於當初剛到城市的二虎來說,只要能管飽飯,在年關的時候能掙點小錢,給老孃買上幾件新衣裳,給呆在家裡務農的大哥買點好吃的就是最大的滿足,可現在,他發現現實跟理想的差距是這麼的巨大。
鄉親們累死累活的幹了半年,換取到的卻是蒙國慶那尖酸刻薄的嘴臉。想到劉貴崇爲了大夥兒的工錢跪求蒙國慶,二虎的心就揪得難受。
“孃的,真要能召喚鬼怪就好了,老子非得嚇死那姓蒙的!”一根香菸很快就抽得快要燒到過濾嘴了,二虎丟掉菸頭,自言自語的正要再點上一根,合成音效卻突然響起了!
“是否開啓超級養鬼系統操作界面?”
“我日!”冷不丁的聲音讓二虎哆嗦得手中的香菸散落在地,他原以爲在醫院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可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出現了!
“是!”二虎趕緊應了一聲,隨即那個充滿科技感的操作界面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不……不是幻覺!這是真的!”看到操作界面真真切切的浮現在眼前,二虎差點忍不住激動的大喊了起來。
“可這兩天都沒出現,難道是靠意念驅使才能讓這玩意兒出現?”二虎神經是有點大條,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白癡,迅速冷靜下來的二虎立馬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請選擇操作選項!”冰冷的合成音效打斷了二虎的思索。
“這玩意兒出現了,那就證明上次在醫院召喚出來的趙建輝也是存在的!”二虎想了想,隨即伸手點在了“查詢功能”的選項上。
果然!二虎的推測沒有錯,他剛一點“查詢功能”,界面立刻出現變化,隨後跳到了另一個窗口,大窗口裡又分成兩個小窗口,其中一個小窗口呈現空白的狀態,而另一個,正是當日二虎在醫院裡召喚出來的趙建輝的頭像!
二虎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隨後繼續點在趙建輝的頭像上。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緊跟着趙建輝的頭像消失不見了!
“小夥子,我們又見面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二虎心頭一蕩,轉過頭,果然,梳着一頭整整齊齊八二分,身上穿着乾淨白襯衫的趙建輝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這到底是咋回事?”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這次二虎顯然要淡定得多了,不再像上回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呼小叫了。
“也不怪你上次有這麼大的反應,畢竟超級養鬼系統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趙建輝淡笑道。
“超級養鬼系統?”二虎皺了皺眉:“能說明白點嗎?”
“小夥子,既然你把我召喚出來了,就讓我好好給你解釋解釋吧。”趙建輝的臉色始終掛着笑容,這也讓二虎的心也漸漸放寬了下來,跟電影裡一臉猙獰的厲鬼相比,趙建輝在外表上顯然要親和得多。
“這款超級養鬼系統是地府科研人員爲了讓遊蕩在陽間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早日得到投胎而研發出來的,而你,就是閻王爺選中的系統操作人。”
趙建輝玄乎的話讓二虎有點愣神:“啥?地府?還科研人員?我日,陰間啥時候也走高科技路線了?”
“與時俱進嘛。”趙建輝笑了笑,繼續解釋道:“這是一款有着強大功能的系統,你可以在以你爲中心二十公里的範圍內搜索到所有的孤魂野鬼,並且通過系統把他們召喚出來,而每一個被召喚的孤魂野鬼,都有和他們生前相符的特定技能,通過附體功能,你可以將他們的技能轉換爲己有,當然,召喚的前提是消耗與之對應養鬼點。”
二虎聽得雲裡霧裡,有點迷糊,於是又追問道:“那你有啥子技能?我能用不?”
趙建輝聳了聳肩:“孤魂野鬼也劃分等級,我生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教師,死後也不過是最低級的野鬼,所以我初級學識的技能並不出衆,不過還是可以供你使用。”
二虎來了興趣,趕緊問道:“我用了有啥變化?”
“可以將我腦子裡的學識變爲你所有,換句話來說,就是提高你的知識量,高中課題也就難不倒你了。”
二虎撇了撇嘴,他對讀書一向都不感冒,別說高中了,他連初中都沒讀完就輟學了,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在二虎這個從劉家村裡走出來的民工眼裡就是屁話,這個技能在他看來,實在沒多大的吸引力。
趙建輝似乎也看出了二虎對他的技能並不感興趣,也不介意,笑着道:“你不感興趣也沒關係,陽間的孤魂野鬼這麼多,讓你感興趣的技能相信不會少的。”
“那我現在有多少個養鬼點?能召喚多少隻鬼?”聽了趙建輝的話,二虎有點躍躍欲試了。
“系統的初始點數是十五點,你召喚出我已經用掉了三點,所以你現在還剩下十二點,系統是可以通過養鬼點來實現升級,從而解鎖更多的功能,不過目前還是初級,所以只能同時召喚兩隻鬼。”
二虎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咋才能弄到養鬼點?還有,我要是召喚了兩隻鬼後,那我以後想召喚其他的鬼咋辦?”
趙建輝笑了笑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就如我所說的一樣,這款超級養鬼系統是地府爲了讓陽間的孤魂野鬼早日得到投胎才研發出來的,所以,換取養鬼點只能通過一種方式,那就是讓你召喚出來的野鬼得到轉世投胎!”
“投胎?咋投胎?我又不是道公神婆!”二虎有點鬱悶了,這聽上去似乎有點難度。
“每一隻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都有各自的緣由,只要你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消除他們的怨念,就能讓他們投胎了。”趙建輝繼續解釋道:“總之,在你沒有完全掌握超級養鬼系統前,我會充當你的指導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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