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是雙手掐訣,道術連使,那太乙池中原本就不安分的池水,正好被他用來攻擊崑崙派的陣營,只見池水洶涌,奔騰邇來,在他和池水間連成了一道璀璨奪目的水之通道。虛長左手虛牽,貫通水旋;右手急揮,引水猛衝;剎那間,由天俯瞰,只見太乙池、虛長、以及崑崙派的陣營,就似變成了一個水流的三角,洶洶涌涌,鋪天蓋地。那等氣勢當真是天地之威,浩浩蕩蕩。
那些個魔魔殭屍如何承受得住這般兇猛的攻擊,當即倉惶退去,有些動作遲緩的被那大水一衝,隨波逐流的不知飄到了那個地方去了。
虛長瞧了,不由呵呵大笑,叫嚷道:“王旭,我的王真人,你瞧瞧你那些魔崽子們,可全沒了,要否我爲你留兩個,替你送終啊?”須知虛長可不敢施展威力龐大的道術,他生怕殃及自方的道友,是以,眼下所用的就是他拿手的水系道術“蒼龍遨遊”
王旭聽到這番譏諷,登時喉頭一甜,差點吐出血來,癟着氣的回嚷道:“虛長,你別猖狂,可敢與貧道單對單的大戰一場?”
虛長笑罵道:“你以爲我蠢啊!和你單對單!現在你是落水的狗,貧道可不願和狗開戰!“說完,又是放聲大笑。衆多正道聽了虛長的這番笑語,也是哈哈大笑,整個戰鬥士氣,也更爲膨漲。
此時,王旭見到正道修真這般勇猛,不由面部抽痙,心下叫屈,尋思這幫傢伙怎麼突然間都變得厲害若斯,倘若己方再無援兵,興許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當下也不去和虛長鬥嘴了。
隨即側首打量無風,見他仍是在不斷運功,不禁暗罵:你個死豬頭,平常自以爲是,老是一副無敵天下的模樣,現在要你出力了,你倒好,還在那運功。
其實王旭又怎曉得,無風由於瞅見正道實力大漲,且那妖族的相助,眼下也是渺茫得很,故而他打算使出禁忌法相用來威懾正道,迫他們伏首歸降。只是那禁忌法相威力極大,無風生平也從未用過,倘若不是此刻緊急,他是萬萬不會使將出來的。
據無風的本身記憶,這個禁忌法相,惟有創教之祖使用過一次,不過臨終時的遺言,便是非到教生死存亡之際,本教的教主絕對不允許使用這個禁忌法相,而且還規定,這個禁忌法相也惟有教主方可修煉。
只是這禁忌法相的使用,所需準備的時間委實過長,是故他喝令格語法音爲他護法,而他也正是在暗運那禁忌法相。
其時,正道的攻擊愈來愈是猛烈,道術,法寶,劍氣那是輪番而來,風雲雷電更是如同家常小菜一般,一個接着一個,有時甚至是一批一批,一羣一羣的飛奔砸襲過來。
王旭瞧着情勢不妙,慌急間,也不及多加思量或是繼續埋怨,當下把那翻天覆地的“杏黃旗“驀地收回,佇在自家陣營的前方。只見那面大若山屏的“杏黃旗’在崑崙派的陣前,獵獵吹響,飄蕩展舞,彷彿驟然間隔斷了天地。
須臾之後,整面大旗忽而光芒四射,閃亮了片刻後,光斂影沒,竟而在陣前突然化作了一面土牆,牆厚壘實,高大之至。而且這堵土牆,與尋常的還不同,竟是水火不浸,刀槍不入。
如此一來,正道修真不由大整雙眉,爲難不已。
寂空見到王旭對壘土牆妄想固守,心道,地面不能進攻,難道你還能封住天空不成?當下覷準間隙,策騎飛騰,向崑崙派衆人衝去。手中的“文殊智利幢“倏地騰浮而起,在空中劃過一條金色的弧線,就象是豔陽下懸掛的瀑布飛流直下,氣勢昂昂的向王旭壓蓋而上。
他是想,對方的高手裡,只要能先擋住王旭和無風這兩人,不讓他們過多的出手,那麼正派的傷亡,肯定能大大的降低。
紅衣見寂空這麼勇猛衝去,自亦急忙相隨,只因對方的鬼域伎倆,他可是親身嘗過,故此惟恐寂空也遭遇什麼暗襲。
崑崙派衆人見到兩個功臻佛境的高僧,這般不要命的狠衝過來,當下是惶惶不安。須知這佛境,可是修佛者的一道門坎。千千萬萬的修佛人裡,亦不定能有一個可以臻至佛境。
只要到了這個境界,僅須再苦修個數十年,假以時日,即便不能立身成佛,可亦能位列羅漢,修達不壞金剛之身。一般的修佛者,倘若窺覷這個境界,有那個還會出來,與人爭強鬥狠,自是佛前清燈,深山潛修,直盼早日可以西登極樂,涅盤正果。
又想到,原本對方的陣營裡,僅有大悲臻至佛境,適才紅衣由於在格語法音的大歡喜幻境的威壓下,方纔頓悟稍窺,可是那寂空是何時修達這個境界的?這還真是教人費解難猜,難道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若懷虛谷的到了這等地步?假以如此,那麼這寂空的心計,還真是讓人害怕得緊。
大悲見寂空與紅衣徑直朝王旭衝去,自亦明瞭他們的心意,當下策象浮空四足踏雲,迎往那神態可怖徑直行功的無風。虛長倒是與紅衣一般的想法,隨即緊跟於她,怕她有甚不測。
一時間,正道各派確實是氣勢洶洶,威煞凜凜。只見那錦毛狻猊,怪異奇獅和六牙白象俱是四蹄馭光,風雲相隨,奔跑間,更是吼聲如雷,響徹雲霄。而三個佛境高手卻是不溫不火,端坐獸背,手捏“無畏****印”,周遭瓔珞慶雲,霞霓飛彩,便如那菩薩下界,降妖除魔。
這時,蒼穹間的那些妖族兵將,俱是驚駭惶惶,只罵爹孃少給他們生了幾條腿或是幾對翅膀。
看到此處,東方弘迴轉御劍術,又消失了一片。
東方弘見他們逃去,也不追趕,先打量了下懷裡的依雲,見她美眸微閉,芬芳輕吐,精巧的宛如是天公傑作的玉容上,蘊涵着恬美的笑,溫馨的美,她竟而在愛人的寬懷裡,睡寐了過去。心旌微蕩下,東方弘欣慰的面浮笑容,隨即往下俯瞰。
妖族元帥見手下均都畏敵不前,自己也指揮不動。心頭憤恨下,也顧不了自己的架勢了,自行向東方弘殺將過來。
只見他駕着黑黑的濃霧呼斥而來,兇怖的面容在霧中若隱若現,雙手揮舞着一柄長長的宣化大斧,殺氣騰騰,配上一身亮麗的甲冑,倒亦似模似樣的頗有威勢。一些躲的遠遠的妖族,見妖帥親自上陣,連忙在後大聲的吆喝助威,生怕元帥解決了這個穿白衣的傢伙後,轉而追究他們臨陣脫逃之罪。
此刻不加緊拍馬,又更待何時?
其餘妖族見得自家元帥都被那穿白衣的傢伙,整治得死去活來,心下更是惶惶,口裡的阿諛聲也息了下來,直望四周打量,看一下有哪條路徑,是最快的逃遁之途。對於妖帥的死活,他們是沒這膽量去救了,固然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妖帥好似一張破紙在透明可見的紙,在東方弘大乘期的氣勢下,逼得道:“小子,你厲害,本帥曉得了,可你敢放我出去,好好的和本帥大戰三百回合?”在此危難下,他仍想強逞威風。
可東方弘的氣勢越來越大,恍如要把他這張破紙撕碎一般。這時,他纔有些着慌,急忙又喊道:“朋友,別鬧了,本”他忽而想想不對,不能再稱自己爲“本帥”了,隨即改口又道:“我認栽了,我認栽了還不行嗎?朋友!”
那柄宣化大斧時下已然脫離了他的控制,在他的身側,陪着他一起在東方弘其實產生的颶風裡有難同當的旋來轉去。
東方弘聽他一再貶低自己的身份,不由起了促狹心思,暗忖,看他最後會如何討饒法?
妖帥被那颶風擠壓的是越來越駭懼,生怕自己的數百年修爲,今日一朝喪盡。尤其他此來的目的,其實並非是單爲了魔教助陣而來,而是別有居心,想到這,他更是覺得自己冤枉之極。當下哭喊道:“大仙,大仙,大仙慈悲,望大仙慈悲啊!”
說到這,語聲裡已是哽咽了起來,又道:“小畜在深山裡也不知費了幾許辛苦,採天地靈氣,收日月精華,方能見成人形。今不知分量,幹冒大仙天威,望乞恕饒,當真是再生之德也!大仙”
東方弘莞爾,隨即停止了氣勢壓迫。
妖帥忽覺周遭颶風消逝,右手急忙抓住身邊的宣化大斧,往下墜了數十丈後,即又駕起雲霧,騰浮而起。臉有駭容的望了望東方弘,尷尬的呢嚅道:“謝,謝過大仙不弒之恩,小畜,小畜這就走,這就走!”
東方弘淡然道:“謝倒是不用了,不過以後,若是讓我撞見你們仍在肆虐四方,那你就等着投胎吧!”
“是,是,是大仙!”妖帥話音剛落,即已灰溜溜的率着數千殘兵敗將,倉惶逃去,連一眼都不敢向東方弘張望。只怕他忽而改變注意,追將上來。這些妖族今日委實嚇破了膽,本是殺氣騰騰而來,眼下卻只能垂頭喪氣的逃之夭夭,想想都覺得癟氣,但時勢使然,他們也惟有認命而返。
從遠處望去,此刻的蜀山山頂如同二日爭輝,景象魅麗。
東方弘那萬丈的金芒彷彿比旭日還要來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