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凡讓開位子，抱着胳膊站在一邊。
薛薇毫不猶豫的坐下，回頭看着任志義，順勢彈下鋼琴的第一個鍵。
“咚！”
“咚！”
低沉的琴音響起，大家都是搞音樂的，在有參照的情況下，能夠聽出這倆音的共鳴頻率是一致的。
薛薇點點頭，繼續彈第二個、第三個……
一架鋼琴八十八個音，看起來很多，實際操作也並未耽擱多久。
第一組12個音全部對比結束，幾乎是零誤差。
樑田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但其他人可就不這麼想了，包括薛薇也是和大家同樣的心態，萬一是這一組壓根就沒被調亂呢？
又或者就算是被調亂，只是李志凡幸運碰對了呢？
他們任然堅信，沒有用止音工具和校音工具，李志凡不可能做到88個音都調準，能超過百分之五十音準正確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現在準確率還不過百分之十五，距離一半還差得遠呢！
薛薇不慌不忙，沒有因爲第一組音完全正確而驚訝，反而更激發了她的決心，一定要揪出一個沒調準的音來！
“咚！咚！咚……”
音階由低到高，逐漸來到小字組，也就是中音區的第一組鍵。
然而，剛彈到第四個音——小字組降e的時候，兩架鋼琴發出的同一個音，卻明顯有着不同的音律！
“出錯了！”
不知是誰忍不住喊了一聲，而且還帶着興奮。
樑田面色略過一絲緊張，但瞬間轉爲平和，擡頭盯着李志凡。
任志義在他的琴上，連續彈了幾次這個音，之後薛薇跟着也連彈幾次，以此來確認，這個音的不同頻率。
薛薇扭頭看向李志凡，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你有什麼好說的？
李志凡卻是處變不驚，甚至臉上還掛着十分淡然的微笑，他沒有說話，而是掃了一眼其他琴手。
大家瞬間頓悟，十幾架鋼琴接二連三的開始響起同一個音。
他們都盼着李志凡出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得出驗證結果。
然而這一彈卻讓所有人都傻眼了——屋子裡這麼多鋼琴，居然有好幾架在這個音上跟其他琴不在一個頻率上，而且這幾架跟任志義彈出來的音相差無幾。
“呃……”
樑田不禁蹙眉，“那到底是哪架琴的音偏了？”
薛薇原本信心滿滿，終於找出了李志凡沒調準的音，可她現在也有些拿捏不定，忍不住看向任志義。
任志義底氣十足道：“不可能是我這架，這可是昨天陳師傅親自調的！”
“也不是我這架！”
李志凡一攤手，“剛纔大家都彈了一遍，你們也聽到了，大部分都跟我這架在一個頻率上！”
“呃，難道是大部分人的琴都不準？”
“不可能啊！我們天天彈，還聽不出準不準？”
“我看是他們不準！”
“你意思是陳師傅昨天沒給任志義調好？”
“這不可能！陳師傅調了大半輩子琴，這麼大的誤差怎麼可能出現？”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現在矛頭突然轉變了，從全部指向李志凡，變成了大多數和小部分的矛盾。
樑田也是無計可施，甚至親自跑到各架鋼琴前去聽這個音。
眼見爭議聲驟起，大家吵成一片，薛薇站起身道，“好了！別吵了，到底誰準誰不準，我去拿音準儀來測一測便知道了！”
“對，早該拿音準儀了！”
“是啊！看看這鍋到底是誰背！”
“我還是站陳師傅這邊！”
“雖然我的跟你不一樣，可我也不相信陳師傅會調不準！”
“……”
沒用幾分鐘，薛薇和任志義回來了。
任志義抱着一臺音準儀放到李志凡這架鋼琴旁的桌上，通了電源後，說：“先測一下他的！”
薛薇也正是這個意思，在音準儀上調試了一番後，坐回鋼琴前。
所有人都伸長脖子，閉住呼吸，眼巴巴的盯着。
“咚！”
在衆人注視下，薛薇彈下了這個音！
看着音準儀上的顯示，瞬間有人大叫：“準的！”
“真是……”接着又有人大笑，“我就說嘛，大部分人的都沒差！”
“那陳師傅……”
這四個字說出來，屋裡又是一陣寂靜，大家面面相覷，難道說陳師傅的功力退化了？還是說他調的琴也不可信了？
“咳咳！”
樑田輕咳一聲，“那什麼，繼續測吧，是人就難免會有失誤，陳師傅也不例外嘛！”
“對，是人總有失誤嘛！”
任志義呵呵一笑，爲自己化解尷尬。
李志凡還是那副模樣，抱着胳膊一臉淡笑，其實心裡並沒這麼冷靜。
你們出了錯，就會說“人難免有失誤”，到我這兒，就一個個巴不得我出錯？
尤其是在聽到薛薇還要繼續往下測後，他更是心冷，不禁輕哼一聲，“隨便！”
不知道是薛薇沒聽出來他的語氣，還是故意要搞事情，還真就繼續測了起來。
接下來，幾乎是一帆風順，無論是音準儀上，還是和其他鋼琴的音律比較，都沒出現誤差，有也是別人的。
漸漸地，其他人看李志凡的眼神，從嘲諷變成了訝異，從訝異變成了震驚！
轉眼間便剩下最後兩組，正確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七十，光靠扳手和螺絲刀，就能達到這個水平？
這已經完全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他了，莫非真是音樂神人？
樑田也覺察出了一絲異樣，看向李志凡的眼神更加炙熱，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下意識說道：“志凡，你是不是天生的絕對音感？”
“天生？”
李志凡聽到“絕對音感”這四個字，心裡微顫了一下，他是擁有了“絕對音感”，可這並不是天生的，而是來自周董的紅包！
不過眼下他也不能透露這些秘密，於是笑道：“是不是天生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比常人對音樂要敏-感一些！”
薛薇早已心煩意亂，剩下的兩組音，她也沒心思去再考證到底準不準，現在暴露出來的結果，已經非常明顯，難道真要做出自打臉的事兒嗎？
聽到樑田和李志凡的對話，索性借驢下坡，疑惑道：“志凡，你對自己的樂感不瞭解嗎？”
“不瞭解！”李志凡搖頭。
薛薇笑道：“那我們可以做個測試，聽音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