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四點半。
李志凡包裹嚴實趕到了春晚彩排現場。
這次帶觀衆聯排，依然是在央視舊址演播廳。
還沒下車，就看到一條街上全都是人。
有演人的助理團隊，更多的則是媒體記者。
看到李志凡下來，呼啦啦一羣記者圍了上來。
“李志凡？你也來彩排春晚嗎？”
聽到這個記者的提問，李志凡十分無語，這不是廢話嗎？
哥都在這兒了，不是彩排是幹嘛啊？
“志凡，你在今年春晚唱歌嗎？搭檔是誰啊？”
這個問題還算不錯，但李志凡不能說。
因爲和導演組有協議，於是笑着搖搖頭，繼續往裡走。
在安保人員的前呼後擁下，李志凡一個人進了大樓，而趙奕鐸則不允許進入，只能在外面等待。
已經有很多演職人員提前到場，從大廳到演播廳，隨處都是一片熱鬧，就像是下課後的教學樓一樣，三五人圍城一圈，抽菸吹牛侃大山。
現在央視舊址這一棟樓都提供給春晚節目組使用，很多演員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裡。
尤其是那些地方上來的舞蹈演員、雜技演員，基本上就這麼將就了。
各行各業都有牽線搭橋的，很多演職人員就兼着這一差，主要是京津兩地的演員，趁着不彩排休息的檔口，招人出去演出。
很多外地來的演員也樂意，反正春晚節目組對他們這些龍套演員，一人也就象徵性的給個幾十，來京城基本消費都是自理，賺點外快，自給自足。
還有一些帶學生來參加春晚的老師，會主動聯繫各種演出，甚至一些夜場的活也幹，其中以大型舞團、雜技團體爲主。
再有一種，聯繫的不是這段時間的演出，而是年後的，地點可能在全國任意角落。
這些龍套演員們在春晚以後，有很大可能一炮而紅，就算不紅，只要掛着“上過春晚”這個名頭，也能讓演出費大漲。
剛在演播廳落座，一個長相猥瑣，留着小鬍子，戴着眼鏡和帽子的矮個兒男人便笑容滿面的湊過來。
“哎呀！李志凡先生，幸會幸會，我可喜歡你的歌了，尤其是那首春天裡，唱出了多少打拼一族的心聲啊！”
見對方這麼熱切，李志凡也善意的笑了笑：“謝謝！”
“我叫張磊！”
男人掏出名片，笑呵呵道：“現在是京城東方七彩舞團的團長，以後您有需要伴舞之類的，可以儘管聯繫我！”
“哦！好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志凡隨手裝進了口袋。
男子任務達成，也沒在多停留，轉身又向下一個目標。
不一會，李志凡就聽到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孫老師，又見面哈，是我啊！小張，你忘了……”
李志凡苦笑搖頭，拿出那張名片，看了幾眼隨手塞進了沙發縫裡。
……
節目單只是暫定，所有節目先按照暫定順序陸續上臺，出現問題會重新安排。
需要道具的特大型節目，都安排在分會場節目的後面，留給充足的準備時間。
五點半。
觀衆開始進場，所有演員在後臺準備完畢。
李志凡和陶鈞的《中國人》，排在第十二個，雖然靠前，但上場也得一個多小時以後。
後臺。
陶鈞主動負責起這個節目。
“樑老師，你們的舞蹈演員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準備好了，現在開始就不要亂跑了，最後檢查幾遍，看還有什麼問題。”
“好的！”
“小鳳，伴唱的同學們都來了吧？”
“都來了！”
“再檢查一下着裝，舞臺上的站位都記得吧？可別出岔子！”
“知道了，陶老師！”
“志凡，你也準備好了吧！”
“好了！”
李志凡笑笑，“陶老師，你是不是緊張啊？”
“我？這不過是個彩排，我哪會緊張？”
陶鈞笑笑，“我是替你們緊張，咱們這個節目除了我以外，你們都是第一次上春晚，可得格外用心，這樣以後還有機會上。”
“好吧！”李志凡道，“反正彩排幾次了，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
“記得就好！”陶鈞點頭，“哎呀，記得當你第一次上春晚，第一次聯排的時候，我可沒你這麼冷靜，一直在廁所鑽着，直到輪到我上場纔出來，下來後感覺像是溺水被撈起來似得。”
這時，音響裡穿出聲音：“節目15分鐘後開始，請開場表演人員馬上登臺準備。”
聽到這個聲音，李志凡對陶鈞道：“陶老師，我先上了，這邊就全靠您照料了。”
“行行，你去吧！”
陶鈞擺擺手，轉身又安撫伴唱伴舞的演員們去了。
開場鋼琴聯彈，其實就是做個樣子。
因爲十架鋼琴上都沒有安裝任何收音裝置，而且十位鋼琴家在舞臺兩側的高臺上，以樓梯的形式依次上升，其實只有鏡頭掃過他們，才能讓電視機前的觀衆看到。
而現場的觀衆都會把焦點放在主舞臺的舞蹈演員和主持人上，如果不提醒，估計很少有人會發現兩側還有十位鋼琴家。
李志凡跟其他九人，只是碰過一次頭，彩排過一次，就再沒有任何交集了。
除了李文迪跟他熟一點外，其他都還是陌生人。
音響裡放出來的鋼琴聲，是由鋼琴家協會副會長，我國著名中年鋼琴家賴右右彈奏的。
把他彈奏的旋律錄製好後疊加十遍，造成了齊奏的效果。
要說臺上這十個鋼琴家哪怕是即興齊奏也沒問題，但春晚領導小組畏首畏尾，害怕出問題，所以讓假彈。
但其實十位鋼琴家都是真正的在彈奏。
這和假唱對嘴不一樣，假唱對嘴可以不出聲光動嘴，也可以吱吱呀呀嗯嗯啊啊的瞎哼哼，但鋼琴不同。
每一個琴鍵按下都會發出聲音，其實說到底是真的在彈奏，只不過放出來的不是他們彈出來的而已。
六點。
熱鬧的《春節序曲》響起，舞臺燈光亮起，大幕緩緩拉開。
舞蹈演員們走了出來。
鋼琴家們一邊裝模作樣的彈奏，一邊誇張的扭動身軀，皆是很投入的樣子。
下面觀衆也演的不錯，掌聲連連，喝彩不斷。
在一片熱鬧的氣氛中，主持人穿過舞蹈演員，走到了舞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