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雲氣的飄散,李澄空也慢慢下沉,落到山巔的王宣跟前,露出笑容:“大功告成。”
王宣竭力的收束自己的眼神,不讓自己顯露出太多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李澄空笑道:“走吧,去瞧瞧。”
“是。”王宣恭敬應道。
這般恭敬不再是源於他皇帝宋玉箏男人的身份,而是源於他的強大與不可思議。
李澄空飄飄而行,王宣沉默相隨。
“怎麼,沒見過天龍?”
“沒有。”王宣輕輕搖頭:“奴婢沒想到,世間還有人能御使天龍。”
他一直以爲,天龍只是傳說之物,佛法之中所說,並不在此界。
萬萬沒想到能親眼見到。
雖然只在雲霧之中隱約浮沉,仍舊震撼莫名。
龐大的龍身、龍鱗的形狀還有閃爍的金光,給人的衝擊與震撼是無法言喻的。
李澄空笑笑:“九淵龍宮你不知道?”
“奴婢也聽說過。”王宣道:“難道九淵龍宮便能駕馭天龍?好像只是傳說吧。”
“他們確實能駕馭天龍的。”李澄空點點頭。
王宣雙眼灼灼,若有所思。
李澄空笑道:“所以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有很多,往往超出自己的想象。”
王宣緩緩點頭。
李澄空只說了九淵龍宮能駕馭天龍,卻沒說,九淵龍宮駕馭天龍也達不到這般境界,無法讓天龍行雲布雨。
他與天龍心息相合,渾然一體,才能與天龍配合默契,降下紛揚大雪。
這些細緻之處又不足道於外人了。
兩人腳程極快,一會兒功夫來到了寧州城。
寧州城已經被大雪染白。
城內的百姓們猶自興致不減,或者在街上捏雪團,打雪仗,或者站在高處憑欄而眺,看蒼茫天地間而詩興大發,吟上幾首以詠其志。
李澄空與王宣行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閉上眼睛,慢慢來到一處宅子。
這是一座尋常百姓的宅子,一看便知宅子主人家境尋常,並不富裕。
他與王宣飄過牆頭,落到院內。
“汪汪汪!”
一條灰狗衝出來,待到了李澄空身邊時,一下停住吠叫,搖頭晃腦如見主人。
王宣好奇看一眼李澄空。
這顯然是影響了狗的感知,令他產生錯覺。
李澄空蹲下拍拍狗頭,讓它搖頭晃腦得更歡實,然後揮揮手。
灰狗回了自己的狗窩。
兩人來到主屋近前。
通過敞開的窗戶可以看到炕上擺着一張桌子,桌子邊坐着三個中年,都直直坐着不動,好像打坐練功。
王宣輕聲道:“王爺,他們已經死了。”
李澄空頷首,雙眼灼灼,盯着三人的心口位置,滿意的點點頭。
雖沒碰上雪花,但噬心蟲已然死去,並沒有再繁衍。
顯然,真正能殺噬心蟲的不是大雪,而是寒冷。
如此可怕的噬心蟲,竟然怕冷。
這也算是世人的大幸。
否則,自己也無能爲力。
他暗歎僥倖,飄離了這座宅子,又進入了幾座宅子,見了幾個被噬心蟲所殺之人。
噬心蟲也是挑食的,並不是見人便殺,它們喜歡武林高手的心臟,武功越強,它們越喜歡。
所以城內折損的高手不少,他與王宣在短短時間內,已然看到了一百多名武林高手。
王宣越看越覺得心驚,這噬心蟲的威力遠比想象的更可怕,這麼多高手被殺,損失是巨大的。
——
“這一次又幸虧有你。”宋玉箏親自斟一杯酒,雙手端給李澄空。
李澄空笑眯眯的接過,坦然承受。
兩人正在宋玉箏的寢宮裡,坐在一張檀木圓桌前,桌上擺了八道菜兩道湯。
宋玉箏揮退了宮女與太監們,只兩人獨處。
她已經聽王宣稟報過折損,雖然心疼,但再怎麼說,總算壓下去了,倖免一場大瘟疫。
“這一次的損失可不小哇。”
“唉……,寧州城武林有四大宗門,現在四大宗門都元氣大傷,這是紫煙傳過來的消息。”
宋玉箏說着話搖搖頭。
朝廷的消息還沒傳過來,要講效率,朝廷府衙差了燭陰司十萬八千里。
“旁邊州府會覬覦寧州城……”李澄空沉吟。
他從不會高估人心。
人性本貪,看到寧州城的所有宗門都元氣大傷,衰弱不堪,周圍州府的武林宗門一定會認爲是百年不遇的大好機會,覺得一旦錯過再不會來。
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那自己就是罪人。
於是就會悍然發動,便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慘烈廝殺。
“嗯,這是難免的。”宋玉箏頷首:“狗改不了吃屎,他們看到空虛,怎能放過?”
李澄空道:“追溯可有結果?”
“沒有。”宋玉箏皺眉:“欽天監判斷並不是人爲,而是天災。”
李澄空搖頭。
“難道是人爲?”
“嗯,是人禍。”李澄空搖頭:“犯下如此罪孽,當真是瘋了……”
“你能找到他吧?”
“紫煙她們正在追捕,應該很快了。”
“她們兩個?”
“嗯。”
“沒問題吧?”宋玉箏遲疑。
袁紫煙與徐智藝雖強,可比李澄空還是差了很多,這個弄出噬心蟲的傢伙很可怕。
“她們自會小心。”李澄空點點頭。
宋玉箏道:“那我讓朝廷的人回來吧,免得他們白送性命,還有寧州城那邊,麻煩無窮!”
如果泄露了消息,寧州城百姓們知道自己曾被封鎖,恐怕會羣情激憤。
即使現在已然平息了噬心蟲之亂,也會隱藏不滿,將來不知何時就會爆發出來。
朝廷有幾個出身寧州城的官員,他們不會消停,也得好好安撫下來。
寧州城百姓的不滿還要靠這些出身寧州城的官員來安撫。
這些不是幾句話就能完成,耗費心力。
她常常有一種衝動,離開皇宮再不回來,只可惜韻兒還小,沒辦法現在繼位。
宋玉箏忽然道:“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李澄空一眼看破她的心思:“不讓韻兒繼位?”
“這位子太苦,太熬人。”宋玉箏嘆道:“韻兒還是無憂無慮的好,讓男人來受這苦吧。”
“太上皇那邊未必願意。”
“他願意效仿大月,如弦兒那般。”
“……也行。”李澄空無可無不可。
宋玉箏頓時臉頰緋紅,媚眼如絲,美豔不可方物,讓李澄空怦然心動。
“老爺。”李澄空腦海忽然浮現袁紫煙與徐智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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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將宋玉箏摟入懷裡,抱起她走向龍牀。
同時出現在袁紫煙與徐智藝的腦海裡,坐在青蓮上。
他分心多用,彼此不干擾。
“被那傢伙逃掉了。”袁紫煙沉着玉臉,不忿的道:“金蟬脫殼,再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