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警察離開了現場,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令人驚訝的是,小田二郎竟然沒有叫囂催促,反而面含冷笑地耐心等待起來。
現場人羣再次陷入爭論之中。
“小鬼子剛纔叫了律師來,這小夥子有麻煩了!”
“律師了不起啊?咱們把這事捅到網上去!”
“捅什麼捅啊,那女的說沒有被欺辱!”
“傻子纔信!還鉤破了裙子,哪裡有鉤子啊?”
“泥煤的!鬧了半天咱們在幫一隻白眼狼抱不平!”
“就是!說不定她和那倭挫子本就是你情我願呢!”
“只可惜了那熱心小夥子!倭挫子要是揪着不放,小夥子說不定要坐牢!”
……
議論聲中,大多數人看向梅韻的目光由同情變成了厭惡、鄙夷、唾棄。有些性格衝動的甚至開始謾罵起來。
徐品一直未說話。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事會演變成這樣。原本他以爲,倭挫子欺負人,自己打抱不平,事後再自首賠點醫藥費,這事就過去了。花點錢把倭挫子打一頓值得。
但是,梅韻不承認被欺負,小田二郎趁機大翻身,還叫來了律師,這事就無法善了了!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徐品可以擺得平。他想不通、也無法接受的是,梅韻爲什麼會這樣?
爲了保住一份工作,寧願低聲下氣地求人,忍辱吞聲地被騷.擾,到最後竟然昧着良心說謊話……
一個人怎麼可以活得這麼沒有尊嚴?
是因爲說謊比陪倭挫子過一夜更容易麼?還是她想利用這個機會送給倭挫子一個大大的人情,以便彌補她所犯的那個過錯?
什麼樣的錯誤可以讓一個人昧了良心來踐踏別人的真誠?
徐品的目光落在梅韻的背影上。她現在心跳舒緩,手腳也不顫抖,應該是心裡踏實了。因爲她作出了選擇!在良心和工作之間,她作出了她的選擇。
徐品嘴角微掀,揚起一抹冷笑。
這時店門口來了一輛的士,的士車上匆匆下來一位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子。
男子一路小跑過來,老遠看到小田二郎一身狼狽樣,一臉吃驚和氣憤。趕緊加快腳步跑到小田二郎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田社長,你好!”
看到律師,小田二郎氣勢大盛,高昂着頭顱怒指徐品:“張律師,現在你給我聽好:是這個兇徒打傷了我,你必須把他往死裡告!不判他十年八年,我開除你!”
“是是!”張律師神情恭敬地連連點頭,然後大步走到徐品面前,眼鏡後面的小眼睛迸發出銳利的光芒,“你叫什麼名字?”
“你應該先叫幾聲!”徐品斜睨着他,微微冷笑。
“什麼?”張律師一愣。
徐品滿臉譏諷:“你做狗做得挺好的啊!來,搖幾下尾巴,老子就賞臉告訴你我的名字!”
“哈哈哈……”周圍觀衆頓時鬨然大笑。
張律師臉漲得通紅,瞪着徐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實徐品一向心態很好,這個律師爲倭挫子打工,他並沒有任何遷怒的意思。
爲履行職責,張律師若正常與徐品溝通,瞭解事情的原委,徐品自然會好好配合他。但是此人前恭後倨,纔在倭挫子面前鞠完躬,跑到自己面前就裝逼,徐品理他纔怪!居高臨下的口氣問老子名字?你當你是誰啊?滾嘰巴蛋去!
“你真是拉低了國人素質!”張律師義憤填膺地怒喝。動手打外商,還如此囂張辱罵自己,他也是氣得不輕。
徐品冷笑:“大家說說,到底是誰拉低了國人素質?”
“誰做了狗,尾巴搖得歡,誰就是侮辱了所有國人的臉!”一位漢子粗聲粗氣地說。
“就是!什麼狗屁律師?你做狗肯定比做律師出色!不如直接做狗算了!”衆人都跟着嚷起來。
這時,爲首警察終於返了回來。
他目光深深地看了徐品一眼,然後客氣地走到小田二郎面前:“小田先生,你是直接去我們派出所呢還是先出去醫院?”
小田二郎這纔想起自己的手,一看,手背血已止了,但是腫得像饅頭。頓覺劇痛襲來,忍不住慘叫一聲。
“我當然要先去醫院!”小田二郎怒聲道,“那個兇徒先交給我的律師!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你放心,我們會公平公正地給小田先生一個說法!”爲首警察淡然說完,朝另一名警察使了個眼色,“小李,你陪小田先生去醫院!”
小李會意,立刻朝小田走去。
爲首警察則走到徐品面前:“你先隨我們去派出所吧!”
徐品從容點頭,跟着另一名警察上了警車。
“你是當事人,也一起走吧!”爲首警察朝梅韻揮手。
“我們也去!”周圍觀衆們熱情不減。
“就是,小夥子是見義勇爲,我們去做證!”
爲首警察伸手阻住衆人:“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給當事人公正處理的!”
衆人一看時間,轉鍾了,一大撥人擁到派出所去確實不合適,無奈散去了。
“對了,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若有萬一,我們幫你討說法!”有熱心觀衆朝徐品喊。方纔徐品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但觀衆們吵吵嚷嚷的,很多人都沒聽到。
“對對,把名字問下來,再把派出所名稱地址電話問下來……”衆人贊同。
爲正義勇於鳴不平也是好意,爲首警察只得耐心地爲衆人做了解答。
警車安靜地駛向派出所。
徐品和梅韻坐在後座。
“對不起!”梅韻突然擡頭看向徐品,眼中滿是歉疚。這是她說“不是”之後第一次正面徐品。
“如果你不會後悔你的選擇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徐品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過你放心,這個倭挫子奈何不了我!”
梅韻認真地看着徐品。她看得出來,徐品衣着氣質皆不凡,而且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很淡定。就算小田表露了身份、喊來了律師,他都沒有變過色。唯一表現出吃驚的,就是聽到自己說“不是”之後。
也許,他不是普通人,真有過人的身份背景……不過,此刻想這些也無意義了!
“不管我怎麼選擇,我都要對你說聲‘對不起’!”梅韻說完,扭過頭去看向窗外,再也沒有說話。
“你真懷孕了麼?”徐品盯着她,突然問。
“什麼?”梅韻扭頭看着徐品,半晌突然跳起來,“咚”一聲腦袋狠狠撞在車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