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武術交流會的舞臺,不服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以武會友是古拳聯盟的傳統,兩人客套半天,不如在場下走一圈,交流交流練拳心得,保管比任何語言都要有力。
黃氏洪拳在末日災難中遭遇毀滅性的打擊,家族中堅力量毀滅殆盡,又喪失96%的家族財富,從一個二流的世家淪落成一個普通家庭,想要復興家族容光,這條路有點難。現在,他們最大的一筆財富不是金錢,也不是倖存者,而是霍家的善意。
可是,這個善意源自黃家已亡族長和霍青城的交情,它不能被繼承,霍青城在的時候,還會照拂一二,等霍青城的時代過去,如果黃家不能有所改善,就將失去一個最好的崛起機會。
所以,黃家在任何時候都要爭一口氣,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打響家族的名聲。
這些東西從蘇靈的口裡說出來,岑牧和蘇子涵聽了,深以爲然。
岑牧點評道:“想法是很好,就怕年青人把握不了這裡面的度,上臺的年青人哪個不想一鳴驚人?!不光是一種榮耀,也是一個在師門面前表現的機會,有一些隱含的利益。”
剛說完,兩女看着他,發笑。
岑牧詫異道:“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蘇子涵笑道:“你呀!張口閉口‘年青人’,說得好像你不是年青人似的,老氣橫秋,小心沒人理你。”
“還好你沒說我倚老賣老。”岑牧感受中從周圍射過來的犀利目光,歪頭笑道:“你們女生不是很喜歡成熟一點的嘛!”
蘇靈補充道:“說得對!再這麼老里老氣,就沒人要了!”
岑牧伸出右手,從她身後穿過去,搭在蘇靈肩膀上,笑道:“沒關係,只要你們要就好了,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這個動作剛做出來,立刻有幾道灼灼目光射過來,眼神中包含三分不悅,五分嫉妒和兩分好奇。
蘇子涵笑道:“蘇靈姐姐是沒辦法了,可我還有選擇的權利,你難道不想爭取一下嗎?在我面前好好表現?”
岑牧微笑以對,並不立刻回答。
“快說!快說嘛!”蘇子涵死拽住這個話題不放。
這時,場上的對局已是蓄勢待發,立刻將全場的氣氛調動起來,大部分人凝神屏息,注意兩人一舉一動。
岑牧笑了笑,示意蘇子涵先看比賽,後者撅起嘴,不滿地挪動視線。
臺上黃家的代表叫黃立人,是黃家倖存年青人中最強的一位,他精修三寶鐵線拳、工字伏虎拳和虎鶴雙形,外練筋骨,內練氣息,氣勢雄壯,剛勁猛烈,和八極拳有異曲同工之妙,尤其他是一雙手臂,練得宛如兩根實心鐵棍,中他一拳,就要丟掉半條命,而鶴形拳輕巧靈敏,巧妙多變,又能彌補剛猛招式之間的破綻。
而陸家一方的弟子左芒,雖然在今天正式成爲陸劍秋的弟子,但實際上他已經在陸家練拳有兩三年時間,因爲天資聰穎,進境迅速,從外姓子弟中脫穎而出,
進入陸劍秋的視野,再加上他個人能力包含力量、速度和反應神經方面的強化,適合修煉六合形意,才被陸劍秋選中,在今晚三個弟子中,他是純粹憑藉個人實力被選中的,故而,有一股桀驁之氣。
左芒心裡憋着一股勁,他今天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還可以順便提一些要求,他知道陸劍秋的其他幾個記名弟子都是陸家人,必然不會和他爭奪,這麼一想,心裡就燃起一團火,燒得人心慌慌,難以抑制忽然涌上頭的興奮感。
左芒忍不住用餘光瞟了一眼擂臺邊一黃一綠的兩抹倩影,嘴角微微彎起。
黃立人一手抱拳於腰,一手立掌,擺出洪拳開門勢,目光始終落在左芒身上。
左芒忽然發力,身體猛然躥出去,勢如猛虎,前腳落地,身體一沉,雙手從腹部衝起來,後步跟上,整個人抱着雙拳,連闖帶撞,直奔對手下頜。
好凶猛!這一擊如若命中,就是K.O.的結局。
黃立人見對手來勢洶洶,身體一沉,雙手本能往前一封,鎖住面門,雙臂封住他的拱手。
左芒並不和他角力,換腿進步,往前催勁,雙手貼着他的手臂,順着對方下拉的勢頭,雙手如挫刀往前擠,手骨在他胸腹間撩下來。
黃立人只覺得胸腹火辣辣地疼痛,他知道自己外練筋骨的功夫還不到家,換做他已故大師兄來扛,對這一手絕對是自尋死路。
黃立人不禁收腹縮身,往後疾退。
實力不夠,還敢站出來挑戰?!真是不嫌自己丟人現眼!
左芒嘴角一彎,扯出一抹哂笑,很是嘲諷,這人註定成爲他第一場華麗秀的背景。
左芒雙腿猛蹬,縮肩護脖,一顆堅硬頭顱直撞向黃立人氣海。
真是一步弱勢,步步弱勢!
黃立人有些後悔沒有在第一招時和他對攻,以至於落到現在的劣勢局面,他後退的速度本就比不上前進的速度,百忙之下,黃立人擡膝撞向對手面部,以期圍魏救趙。
這一擊被對手雙手輕易擋住,頭槌狠狠撞擊在他腹部。
黃立人只覺得腹部被一根沉重的硬木正面撞上,器官被狠狠擠壓在一起,發出一陣絞痛,剛凝聚起來的力氣立刻被驅散,一口勁泄下去,提不起來。
危險!
左芒趁勝追擊,步趕如摧,單腳插入黃立人兩腳之間,雙手如鐘擺由後往前,猛然一衝,正撞擊在黃立人胸口。
噗!
一口鮮血從後者口裡噴出來,血沫濺在左芒側臉上,卻絲毫沒能讓他有所觸動,左芒後手進攻在一瞬間補上來,三翻套炮,一捶命中胸骨,一捶擊中下頜,第三捶打在他脖頸前,拳骨觸及喉嚨,散了勁道。
否則,這一擊就是致命一擊!
連番套招最容易點燃觀衆的激情,這一手打出來,瀟灑飄逸,令人熱血沸騰,然而,意外噴血的狀況也讓人爲之揪心。
黃家人全都站了起來,現任家主衝上去,扶住開口喘息的黃
立人,肅聲質問:“你這人怎能如此兇惡歹毒!霍大師和陸大師剛說,這個交流賽點到爲止,轉眼的功夫,你就把兩位大師的話拋諸腦後,簡直目中無人嘛!
我們古拳聯盟的傳統中,素來有些傳統,練武之人不光需要修習拳法,還要修習德性,你這沒品沒德的人,怎麼能入陸大師的法眼?我很不明白!”
左芒皺眉道:“我怎麼沒品沒德了?你眼睛瞎了,沒看到我第三錘收手了嗎?不然,只會是這個下場?!”
黃家家主冷笑道:“那你還想怎麼着?要不要來補一拳啊!你TMD的,是不是想殺人了!一個小雜種敢打我黃家人!我家就是全部死光了,也要拉你墊背!!”
左芒勃然作色,喝斥道:“夠了!你給我把嘴巴放乾淨一點!”
黃家家主冷笑道:“怎麼?撕破你醜陋的嘴臉了?想殺人滅口?!”
“你!”左芒惱羞成怒,卻又不敢他怎麼樣。
“夠了!大家冷靜一點,救人要緊,先看看傷者有沒有事?”陸劍秋沉着臉說道,武術交流會的第一場比賽就成這樣子,讓陸劍秋臉上無光。
黃立人強撐着坐起來,揩乾嘴角的血跡,說道:“我沒事。”
看起來性命之憂是沒有的,只不過那兩下炮拳衝在胸口,一擊衝在下頜,恐怕受了點內傷,運氣不好,甚至可能影響以後的修煉。
黃家家主對陸劍秋忿忿說道:“陸大師,我敬你的長輩,今天是您收徒的大好日子,我不想壞了這良辰吉日,我只求事後您能還我們一個公道,否則,我們黃家人沒臉在雲萊城立足。
想我們文華黃氏洪拳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真是蒼天無眼!如果陸大師給不了公道,就跟我們說一聲,咱舍了幾條性命和城外的趙家拼一拼,也算爲雲萊城做最後一點貢獻,至少證明咱不是米蟲!不是沒有血性的漢子!”
一番話說得衆人啞口無言。
俄而,有人大聲喝彩:“黃師傅說得好!真男人!”
“得給黃家一個公道!這小子簡直欺人太甚!”
“是啊!真替陸大師擔憂,收他這種光有天賦沒有德性的徒弟,就不怕他以後欺師滅祖?!”
聽到衆人的一致的聲討聲,左芒臉色大變。
這時候,霍青城和陸劍秋都沒表態,他們也不能輕易表態,因爲他們的話一出口就會給事件定性,處理不好,這小子的習武生涯就算結束了。
陸劍秋的棄徒,必然不會被古拳聯盟的其他盟友所接納。
岑牧歪頭嘆道:“還是太年青了,控制不住自己進攻的慾望,就會出大問題了,陸大師還是高估了他弟子的自控能力啊!這局面不好收場了!”
蘇靈感嘆道:“他這一手功夫確實挺俊,主動出擊,一瞬間就抓住了對手的破綻,步步緊逼,不給對手任何反應的機會,幾乎可以說是一招制勝,着手處理這種有才華的問題學員,陸大師大概會很頭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