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這東西,很奇怪。有的人相處幾十年,之間的關係依然存着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而有的人只是頭回見面,卻讓人感覺就像是跟對方已經相識很久。內米斯作爲聯盟十二神將之首,不用說也知道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但在跟梅辛這位軍師家族出來的傢伙見面之後,雙方都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對於馬克西,內米斯並不是很感冒。論地位,自己比馬克西要高,論職務,馬克西幹着得罪人的差事,內米斯一天到晚逍遙自在光拿錢不幹活。雖然都是神將,但實際上雙方並不是太有交情。點頭之交或許就是指馬克西跟內米斯。平時沒事見面的時候點個頭打聲招呼,可一旦有事,雙方見面絕不會有留手的可能。
馬克西很清楚他跟內米斯的關係,也從不奢望自己可以通過同爲神將這層關係打動內米斯投靠自己。而且就算內米斯選擇投靠,馬克西也不見得敢招攬過來。內米斯的名頭太響亮,比馬克西的名頭還要響,這也是爲什麼五老會以前只給內米斯一個閒職的原因。只是這次討伐馬克西,必須要選擇一個在聲望上可以壓馬克西一頭的人,這纔不得不選擇了內米斯。可出乎五老會的預料,內米斯這回未戰先敗,喝了馬克西一方的洗腳水,幹了一回運輸大隊長的活計。
忘年交?內米斯跟梅辛在交談的時候都有這種感覺。或許是一見如故的原因,兩人的交談十分順利,沒有出現任何不和諧的地方,即便二人有對待某件事上的分歧,也沒有惡語相向,而是各自尋找論據在證明自己的觀點。
得到梅辛跟內米斯相談正歡,一直在等待消息的馬克西不由得鬆了口氣。他不奢求內米斯向自己投降,只要他能夠不跟自己作對,自己就可以燒高香了。只是梅辛卻跟馬克西的想法不同,在梅辛看來,招降內米斯比起囚禁內米斯要有用得多。一旦內米斯投降馬克西的消息傳出去,那對馬克西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會產生無法估量的影響。內米斯的名望會促使許多還處在觀望中的勢力選擇投靠馬克西這邊,而聯盟的五老會內部,也會因爲內米斯的投降而出現動盪。作爲一名軍師,梅辛是合格的,但作爲一名下屬,梅辛正在走他祖先曾經犯過的錯誤,而梅辛卻還沒有察覺到這點。
內米斯不忍心看到眼前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因爲不懂爲臣之道而自陷死敵。便出言提醒道:“梅辛,雖然你我相識不過個把時辰,但我還是有句話想要對你說,哪怕會引起你的不快。你可以認爲我是交淺言深,我在這先提前跟你道個歉。”
“內米斯大人嚴重了,論年紀,你是我的長輩,用句老話就是你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都多。有什麼話請只管直言,小子洗耳恭聽。”梅辛連忙答道。
內米斯沒有去計算梅辛這番話裡有幾分真假,只是問了梅辛一句話,“想要招降我這件事,馬克西同意了嗎?”
梅辛聞言一愣,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不過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仔細一思索,梅辛立刻就明白了內米斯話裡的意思。可這一想明白,梅辛的冷汗就下來了。內米斯見狀笑道:“別那麼緊張,我這不是還沒同意投降了嗎?”
“……多謝內米斯大人提醒。”梅辛鄭重其事的對內米斯行禮道謝道。
內米斯沒有躲閃,生受了梅辛這一禮,隨後問道:“看來馬克西並不是很希望我投降。可我要是問你,我打算投降的話,你會接受嗎?哪怕明知這樣做會引起馬克西的猜忌。”
“厄……我會接受。”梅辛聞言想了想,點頭對內米斯說道。
內米斯不解的看着梅辛,就聽梅辛苦笑一聲答道:“這或許是遺傳問題吧。作爲瓊斯家族的繼承人,實在是無法抵擋這件事所帶來的好處的誘惑。”
“哪怕會讓你自陷死敵?”
“或許這是命吧。”梅辛撓撓頭答道。
“蠢貨。”內米斯冷冷的評價道。
梅辛聳聳肩,答道:“人生在世,每個人總是有那麼一點小堅持的。我既然答應輔佐馬克西成事,那就必定要爲他盡心竭力,這也許就是軍師家族的悲哀。明知道會惡了君主,但爲了實現自己的目標,還是會選擇去做。”
見梅辛一副準備豁出去的架勢,內米斯搖頭一笑,從牀上坐起來對梅辛說道:“把我身上的銬子解開,別說你沒鑰匙,我知道你有。”
梅辛聞言笑了笑,從身上摸出鑰匙替內米斯解開了手銬。內米斯一邊活動着有些發麻的手腕一邊對梅辛說道:“年紀輕輕的小子不要做出一副捨生忘死的表情,看着令人作嘔。頭前帶路,我要見馬克西。”
“啊?內米斯大人,你這個時候要見我家大人,不會是想要對我家大人不利吧?”梅辛故意一臉警惕的對內米斯說道,換來的是內米斯的一腳。
馬克西得知內米斯要見自己,當即扔下手頭上的事不管,等在辦公室裡等待內米斯的前來。剛纔馬克西一直在會見這次討伐軍的那些領軍將領。目的當然就是想要說降他們,可惜這幫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傢伙似乎有什麼顧慮,問他們也不說。對於自己的招攬,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給個準話。
上趕着不是買賣,馬克西也不想逼迫這些人太甚,見他們不願意現在投降,便讓他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等考慮清楚再答覆自己也不遲。但這些傢伙在得知內米斯要來見馬克西以後,磨磨蹭蹭的不願意馬上離開,馬克西見狀也不廢話,便將這些人留了下來,打算跟他們一起聽聽內米斯找自己想要說什麼。
當內米斯走進馬克西的辦公室,看到的就是馬克西的辦公室裡人滿爲患,那些前些天還跟自己拍胸脯保證要跟馬克西血戰到底的將領們如同衆星拱月一樣的圍在馬克西的身邊。
見到內米斯,辦公室內的衆將紛紛向內米斯行禮。內米斯擺擺手,吩咐道:“你們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問馬克西,等問完以後,你們想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隨你們自己決定。”
衆將聽到這話,當然不會不識趣的強留下來,順從的走出了辦公室。隨着梅辛將大門關上,辦公室裡就剩下內米斯跟馬克西兩個人了。
……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外面的人根本就聽不到裡面說了什麼。對於自己未來的迷茫,讓這些熱血漢子一個個都焦躁不安起來。可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自己心裡再急,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梅辛看着這幫焦慮神色佈滿整張臉的好漢,心裡盤算着自己要說一些話來安慰他們。畢竟如果事情順利,以後這些人就是自己的同僚,維持一個相對良好的關係對自己來說不吃虧。可還沒等梅辛付諸行動,辦公室的門開了,馬克西跟內米斯攜手走了出來。看樣子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哥倆。
不等梅辛找機會詢問,馬克西就當衆宣佈了一項決定。這個決定就是內米斯跟他關在辦公室裡說了半天的事情。
內米斯率軍投降馬克西的革命軍,不過討伐軍將有三分之二被打散組建新軍,內米斯手中掌握剩餘的三分之一軍力。
寥寥幾十個字,卻讓梅辛感到渾身一震。別人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但自己卻十分清楚。內米斯這是在用自己的名譽保護自己,不讓馬克西跟自己產生隔閡。可一旦這則消息傳出去,內米斯積累幾十年的名聲就完了。梅辛幾乎不用想都可以猜到聯盟五老會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抹黑是必須的,造謠是肯定的,否定一切也是不用懷疑的。可以說內米斯這是在自絕後路,他率軍投降馬克西的消息一經散佈,那造成的連鎖效應將比自己所設想的效果更加好。但內米斯卻要從此背上不忠不義的稱號,有可能死後都摘不掉。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值得內米斯做出這種決定。”梅辛心中暗道。
內米斯出乎意料的投降讓馬克西很是意外,也正是這種意外,對於內米斯所提出的一些條件,馬克西全都答應了下來。比如放不願意投降的士兵軍官自行離去這條。馬克西不是笨人,梅辛跟內米斯的交談情況都有人向自己彙報,只是出乎馬克西預料的是,內米斯竟然可以爲梅辛做出這種犧牲。要不是清楚內米斯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馬克西都要懷疑梅辛會不會是內米斯年輕時候犯錯的副產物了。
跟馬克西有同樣疑惑的還有梅辛,至於其他人則是心裡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有了內米斯這個出頭鳥,不管他們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不會遭到任何人的刁難。大部分官兵選擇了留下,只有少部分不放心家人的官兵選擇了離開。對於這些人,馬克西向他們保證,雖然不能立刻放走他們,但會在過上一段時間,等內米斯的事情公佈出去以後就開始安排他們離開的事情。這些選擇離開的官兵對於馬克西的話也沒什麼不滿,就算是不滿又如何?敢自個離開的試試?
討伐軍的肢解是不可避免的。內米斯跟馬克西之所以在辦公室裡商量了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分配對這些將領的瓜分。畢竟內米斯能夠掌握在手裡的力量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必須要對手底下的人進行一次割捨。
只是事情再次出乎馬克西所料,內米斯並沒有挑選衆將中才能出衆的,也只是選擇了資質平庸一些的。這種反常讓馬克西不由擔心了起來,結果辦公室內就出現了好笑的一幕,有才能的將領成了舅舅不親,姥姥不愛的角色。最後馬克西實在是沒法子了,乾脆提議將衆將編號,然後兩個人分別去抓,抓着誰就是誰。不知道辦公室外的衆將得知了這種分配方式後,是憤怒的要造反還是傷心的落淚。
不管衆將以後得知真相會有什麼反應,反正他們現在不知道,一個個都是如釋重負的隨着衛兵返回自己的臨時住所,只等新的任命下達。
等到衆將離開以後,馬克西伸手拍了拍梅辛的肩膀,說了一句:“運氣好的小子。”隨後便轉身返回了辦公室,撂下梅辛不管不問。對於馬克西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梅辛卻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可還沒等梅辛感動不已,就見內米斯伸手拍了梅辛的腦袋一巴掌,出聲呵斥道:“你是瓊斯家族最後的一名男丁,身上擔負着振興瓊斯家族未來的希望,別跟個女人似的動不動就流馬尿,沒出息。”
梅辛從內米斯的話裡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懷,訕笑着撓了撓頭,看着內米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吞吞吐吐的跟得了便秘一樣。”內米斯一臉鄙視的看着梅辛說道。
梅辛被內米斯說得臉色一紅,他實在是沒想到內米斯說話竟然也可以這樣的奔放。這還是那個自己有所耳聞的十二神將之首嗎?
內米斯似乎根本就沒有考慮一下梅辛感受的打算。見梅辛不說話,便對梅辛說道:“別杵在那裡跟個傻子一樣,去給我準備一點食物,有什麼話等我吃飽了再問。現在,我餓了。”
梅辛也不反駁,聽了內米斯的話後,立刻帶着內米斯就去吃飯。革命軍的軍師要吃點東西,這點事情實在是不叫事。沒有一會的工夫,四個熱菜一壺酒就被準備妥當。將內米斯請到主位上坐定,梅辛殷勤的爲內米斯倒酒佈菜。內米斯也不客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梅辛的伺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內米斯吃的差不多了。而梅辛見狀連忙奉上剛剛讓人泡好的香茶,雙手遞了過去。內米斯滿意的看了一眼梅辛,開口說道:“有什麼話就問吧。剛纔你那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實在是影響食慾。”
聽到這話,梅辛瞅了一眼桌上就剩下空盤的四個菜盤,明智的沒有拆穿內米斯的假話。眼下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比較重要。
“那個,內米斯大人,你會決定投降,是因爲我的關係嗎?”梅辛小聲詢問道。
內米斯也沒有矯情,大方的點頭承認道:“沒錯,就是因爲你。”
“……我能問下原因嗎?小子雖然自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
“你的臉皮跟你的父親一樣厚,不,比那傢伙還要厚,真是應了那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內米斯有點受不了梅辛自我吹噓的打斷了梅辛的話道。而梅辛絲毫沒有生氣,反而一臉驚訝的看着內米斯問道:“你見過我父親?”
“嗯,見過。我不僅見過你父親,還見過你母親跟你祖父。”
“……你今年多大?”梅辛試探的問道。
“嘿,小子,你難道以爲我會騙你嗎?要真說起來,我跟你還有點沾親帶故呢。按輩分,我算是你的叔爺。”
“叔爺?”梅辛下意識的叫道。
“乖~”內米斯一臉欣慰的答應道。
吃了暗虧的梅辛沒好氣的說道:“呸~呸~誰喊你了?別答應的那麼快。看你的年紀還我父親還小几歲。你怎麼可能會是我叔爺,頂多應該跟我父親同輩纔對。”
“呵呵……這沒辦法,我跟你祖父是一輩人,雖然比你父親要小上那麼幾歲,可我輩大,你見了我,就得喊我叔爺。”內米斯笑眯眯的對梅辛說道。
看着內米斯那副笑容,梅辛不由哭笑不得。這件事也太難以令人相信了,誰能想到這突然就蹦出自己一個親戚,而且這個親戚的來頭還不小。
“小子,別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當我的孫子而當不成。你佔了大便宜了。”
聽到內米斯的話,梅辛配合的問道:“我能佔到什麼便宜?”
“我內米斯膝下無子,等我掛掉以後,自己這輩子攢下的家當就都是你的了,你說你有沒有佔大便宜?對了,你有後了嗎?”
這個問題讓梅辛的臉色一紅,梅辛撓着頭,支吾着答道:“……我媳婦現在還在丈母孃家呢。”
“那你丈母孃是誰啊?”內米斯又問道。
“厄……可說呢。”
內米斯見狀立刻明白,眼前這個梅辛還是光棍一條。這可不行,瓊斯家族的香火稀薄,而且眼前這個梅辛又選擇了這件隨時可能掉腦袋的事情,不趕緊留個後下來,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被稱爲軍師家族的瓊斯家族可就要絕後了。
“回頭我給你說門親事。”內米斯對梅辛宣佈道。看那架勢,這傢伙根本就沒有跟梅辛商量一下的打算,直接就是通知一聲,好讓梅辛有個心理準備。
雖然對內米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長輩並不反感,但這種事關自己終生的大事,梅辛卻不想讓別人插手。搖頭拒絕內米斯道:“內米斯大人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眼下並沒有想要結婚生子的打算……”
“瓊斯家族就剩下你一根獨苗了,而你這根獨苗又不安分的參與到這種改天換地的事情當中。說難聽點,你的小命隨時可能丟掉。不趁着現在給瓊斯家族留下點香火,你還打算等遇見意中人以後再結婚成親?扯淡!你結婚是爲了給瓊斯家族留下香火,想要愛情,等留下香火以後我才懶得管你。”
“可我……”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內米斯一擺手,大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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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可是規定一夫一妻製得。”梅辛在做最後的抵抗。只是內米斯聽了這話以後,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梅辛,半晌才幽幽的說道:“小子,你是跟我裝糊塗還是你在這方面太單純了。對,現在是一夫一妻制,但這世上但凡是有點本事的男人,誰沒在外面包個小三,養個情人。只有沒本事的人才一夫一妻,你是沒本事的人嗎?”
“厄……”梅辛被說得啞口無言。不過在看到內米斯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後,梅辛不服氣的問道:“那不知道內米斯大人爲什麼不結婚生子?”
“嘁,傻小子,我幹嘛要結婚?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無後的?”
“哦,那不知道我的那些長輩現在在哪?”
“哼!我的那些私生子能讓你知道嗎?還有,別轉移話題,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
見轉移話題失敗,梅辛鬱悶的摸了摸鼻子,低聲嘟噥道:“又不是牲口,在一起總要有點感情基礎吧?”
“呵呵呵……生了孩子以後再培養感情也不遲。”內米斯笑呵呵的答道。
對於內米斯彪悍的言論,梅辛除了佩服之外,想不出還有什麼形容詞可以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這叫什麼事啊?感情認長輩也不見得就都是好事。知道跟內米斯再說什麼也沒用,梅辛乾脆閉口不言,反正最終決定權在自己。
“就不信了還,你能把我扒光了送到洞房裡去還是咋的?”抱着這個想法,梅辛沒有再反駁內米斯的決定。只是梅辛忘記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老話,內米斯早就看出了梅辛心裡所想,不過爲了避免打草驚蛇,讓梅辛想出新的對策,內米斯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
聯盟總部五老會
內米斯的投降就如梅辛事先所料的那樣,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就在聯盟內部掀起了軒然大波。人的名,樹的影,內米斯十二神將之首這個稱號還是很唬人的,可以說有許多年輕人的童年時代就聽說過內米斯。家長用來安慰受到驚嚇的孩子的時候,往往會說上一句不用害怕,內米斯大人會保護你的。只是隨口哄孩子的那麼一說,但在孩子的心裡卻紮下了根。現在忽然聽到內米斯投降了準備造反的馬克西,這讓許多人的心裡,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了聯盟,連十二神將之首都選擇了加入造反的陣營,那這個聯盟到底還值不值得自己支持和擁護?
焦頭爛額,現在用來描述五老會的情況是最恰當不過的詞彙。直到現在,五老會依然不明白內米斯爲什麼要反叛?給了他無上的榮譽,給了他最好的待遇,他還有什麼好求的?不過不管五老會想不想得通,內米斯背叛了他們是事實,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五老會恨不得將內米斯挫骨揚灰,可這種念頭也就只能想想,現如今五老會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穩下來,必須穩下來。先是馬克西,後是內米斯,這兩個當初被聯盟稱爲雙壁的人都選擇了背叛聯盟,他們這一選擇不要緊,連帶着聯盟內部的一部分新進人員的心也跟着浮動了起來。本來就因爲前段時間的大清洗而出現的人人自危的情況再次出現。
“先穩定一下聯盟內部吧。”肯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出聲說道。聽到肯這麼說,原本一直吵着要親自帶兵討伐的黑熊頓時老實了下來,鷹吉跟法斯神遊太虛,也不知道這兩個現在在想什麼,唯有茶茶配合着對肯的決定點頭附和道:“肯說的沒錯,攘外必先安內,內部不穩,會讓我們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受到掣肘。只是肯,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討伐?現在馬克西跟內米斯還處在招兵買馬的階段,一旦等到他們兵強馬壯,那再想要討伐成功就有難度了。”
肯考慮了一會後答道:“唔……至少也要將軍隊給梳理一遍,不能再出現內米斯那種事情。錢財是小,丟人啊。”
對於肯的感慨,五老會的成員感同身受,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商量了對馬克西跟內米斯那夥人的處理意見,五老會便將討論的重點放到了對聯盟內部的清洗工作中。雖然這個時候開展清洗工作可能會使自身受到損失,但總好過再出現內米斯那種情況,連人帶船都沒了。
“咚~咚~咚~”就在五老會商議事情的時候,會議廳的大門被敲響了。正在商量事情的五老會很不高興,黑熊皺眉衝門外喝道:“不知道我們正在考慮事情嗎?滾蛋!”
“慢着!”茶茶連忙阻止道。制止了黑熊之後,茶茶扭頭對肯說道:“我們商量事情的時候不允許打擾,這事總部的人都很清楚,那麼反過來想想,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是不會有人冒着引起我們不滿的危險來求見。我們還是先見見,聽聽來人要說什麼再決定吧。”
肯也覺得茶茶說的有道理,示意黑熊去開門,準備聽門外敲門的傢伙說明來意以後再決定是否處罰那個來打擾他們的傢伙。
門開了,進來的是天眼的負責人。對於這個已經跟了自己將近四十年的手下,肯總是很寬容,即便知道他的工作失職,但肯還是沒有換掉他。現在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瞭解他的肯立刻就意識到出了大事。
“大人,出事了。天眼剛剛得到消息,馬克西跟內米斯那兩個叛逆準備重組聯盟。”天眼負責人急聲對肯說道。
“哈~就憑他們兩個?”鷹吉不屑的笑道。一旁的法斯鄙視的斜了鷹吉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不要小看那兩個人,以他們的號召力,真要是亮明瞭旗號,還真不清楚會有多少人會選擇追隨他們。我想來報信的這傢伙之所以會滿頭大汗,應該是還有別的消息還沒說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天眼負責人不敢接茬,看着肯繼續說道:“就在剛纔,又有後續情報傳來,就在馬克西跟內米斯宣佈要重組聯盟以後,位於門斗星附近的數顆星球已經發出聲明,準備退出現在的聯盟,轉而加入馬克西跟內米斯組建的聯盟中去。而且古斯塔星和奧魯夫星也在隨後發佈了同樣的聲明,說是要加入馬克西跟內米斯組建的聯盟,不會再爲我們的聯盟效力。”
“他們難道是打算和平演變?”肯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茶茶聽後搖頭說道:“我倒覺得他們是憋着想要跟我們打擂臺。肯,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馬克西跟內米斯就會發出和談宣言,要求跟聯盟進行和談。”
“茶茶,你不會是在說胡話吧?”鷹吉有些不信的說道。
“這並不難猜,即便我們自身問題多多,但在實力對比上,我們依然處在優勢地位。內米斯率領的討伐軍雖然失敗了,但只要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再次組成新的討伐軍。而馬克西跟內米斯的情況就不同了,跟我們的家大業大相比,他們手裡的東西是用一點少一點,根本無法跟我們打持久戰。可一旦打上了持久戰,我們的手腳就被捆在平叛這件事上了,還有更多需要我們去做的事情就必須擱置。馬克西的身邊有高人啊,他準確的抓住了我們的弱點。”
就在茶茶感慨的話還在會議廳內的衆人耳邊迴響,天眼負責人的助理一路小跑了過來,手裡拿着一份電報。天眼負責人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是一白,默不作聲的將手裡的紙條轉交給了肯。肯接過看了看,對天眼負責人吩咐道:“密切注意那些人的動向,不要有任何的疏漏。還有,現在你也知道了馬克西以及同黨出沒在門斗星了,將門斗星的一切資料用最快的時間搞到手。滲透、暗殺這一類的事情不用我再特意囑咐你了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天眼負責人答應一聲,帶着來送情報的助理離開了會議廳。在會議廳的大門關上以後,茶茶將剛從肯手裡接過的紙條順手遞給了坐在他旁邊的黑熊。黑熊只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小怪的叫道:“哎呀我的媽呀,茶茶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都叫你說中了。”
坐在對面的鷹吉跟法斯聽到黑熊說的這話,心裡不由更加好奇黑熊手中的紙條上面寫的是什麼。不過等他們看過紙條上面的內容以後,不由也發起了愁。跟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打殺殺的黑熊不同,不管是鷹吉還是法斯,那腦子都是很好使的。他們當然不認爲茶茶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紙條上的內容實在是太叫人爲難了。就如茶茶先前猜測的那樣,馬克西跟內米斯在宣佈要重建聯盟不久,就派出了一隊和談使者,而且一路上大張旗鼓,在這種信息量爆炸的年代,衆人相信就在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隱瞞是絕對隱瞞不住的,也絕對不能去隱瞞。這世上閒着蛋疼的人很多,吃飽了沒事幹喜歡評論國家大事的人也有不少。有那麼一些人,甚至就是爲反對而反對的存在。不管聯盟做什麼,他們都喜歡評頭論足,然後將聯盟所做的事情給批判的一無是處,可讓他來辦得時候,立馬就慫了。這類嘴上巨人,行動矮子的人,在互聯網上尤其多。一個二個冒充專家學者,遇到反對意見立馬反駁,說不過人家就罵,罵不過就問候人家親戚,實在是沒品得很,也無聊的很。
以這類人的品性,和談使者團的事情一定會被這幫人給捅出去,說不定現在那幫人已經開始以時事評論家的身份對馬克西內米斯一方派出的使者團會取得何種結果開始預測。
肯感覺自己的頭又一次疼了起來。和談使者團這件事肯定封鎖不了,即便下令消息管制,可馬克西跟內米斯並不是那些一無所知的平民百姓,以他們的手段,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實在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一旦執行消息管制,反而容易讓自己處於被動。畢竟愛好和平是許多人在幹壞事之前的口頭禪,先不管別人信不信,大義名分總是要先佔上的。
雖然時不時的會遇到海盜或者其他天災,但人爲發起的大規模戰爭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了。人們似乎已經適應了和平的時光,並不希望整個世界被捲入戰火之中,從而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和平,多好聽的一個詞。不管是五老會跟馬克西內米斯都很清楚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屁用沒有,但在雙方都準備好之前,卻都需要這塊遮羞布來掩蓋一下自己的真實目的,同時還要奢望一下可以通過和談麻痹對方。只不過都是一個山裡的狐狸,說什麼聊齋?
即便心裡不屑馬克西的作法,但五老會卻不得不承認,馬克西的這一手乾的不賴,和談使者團的到來,不管是對五老會還是對馬克西的革命軍來說,都將是一次爭取時間的鬧劇,無果而終是已經可以預見的了。
“茶茶,知道和談使者團的領隊是誰了嗎?”肯出聲問道。
茶茶聞言答道:“聽說是一個名叫梅辛的年輕人,帶着一支人數不到百人的和談使者團大張旗鼓的往咱們這邊來了,哦對了,他邀請了許多新聞媒體的記者同他一起行動。”
“……這是個狡猾的小子。”肯聽後評價道。
對於梅辛的小聰明,茶茶笑着點頭道:“沒錯,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小子。知道利用輿論來保護自己一行人。”
“老大,要不然咱們連那些記者一起幹掉,到時候就說是海盜所爲。”黑熊開口出主意道。
“嘁~你要是真這麼幹,那我們聯盟就真的要名譽掃地了。你以爲把事情推到海盜的身上就可以了?你以爲別人跟你一樣都是傻不拉幾的?”鷹吉一臉鄙視的看着黑熊說道。黑熊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瞪着鷹吉喝道:“說誰呢你?皮癢找揍是吧?”
論口才,十個黑熊也比不上一個鷹吉,可要是論體力,十個鷹吉對上黑熊,黑熊也跟玩一樣輕鬆自在。見黑熊衝自己瞪眼,鷹吉當即一縮脖子,嘴裡小聲嘀咕着誰也聽不清的話。黑熊見狀剛想要讓鷹吉有什麼話大聲說出來,肯有些看不過去的伸手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都安分點,討論正事要緊。”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鷹吉怕黑熊瞪眼,黑熊同樣也怕肯敲桌面。一旦肯會敲擊桌面,那就說明肯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這個時候招惹肯,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見黑熊跟鷹吉都老實了下來,茶茶開口打圓場的問肯道:“肯,你說這支來訪的和談使者團要這麼應對?”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接待的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負責好了,黑熊、鷹吉、法斯,先前交代給你們的事情抓緊時間去做,需要我們去做的事情很多,沒有多少工夫給我們浪費。”
聽了肯的話,黑熊、鷹吉、法斯老實應是,而被肯任命了新任務的茶茶卻有點着急,問肯道:“肯,讓我招待那支和平使者團不是問題,但你總要告訴我需要談些什麼吧?而且有關應對……”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肯打斷茶茶的話道。
“可你總要給我一個談判結果,也好讓我有個準備的目標吧。”
“結果就是沒有結果。茶茶,你以爲那支和談使者團是真的爲和平而來的嗎?”肯看着茶茶問道。
茶茶頓時恍然,點頭對肯說道:“明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只是我去負責接待那支和平使者團,先前我的工作誰來負責?”
肯聞言答道:“你先前的工作很多都不能叫人知道,現在交給別人總是會讓人不放心,就交給我好了。回頭我來負責處理你還沒有處理完的事情。”
“也行,那等我整理一下工作記錄以後就跟你進行交接。”茶茶點頭同意了肯的說法。茶茶負責的是後勤,而大軍後勤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必要,最好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太多具體的數字比較好。把這件事交給肯,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的。至於讓肯親自接待梅辛所率領的和談使者團,說實話,以梅辛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跟肯進行對等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