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凌旭梳理了一下轄區內所有的上訪人員資料,把他們的情況調查了一遍,發現衆多上訪人員之中,除了崔平安系胡攪蠻纏之外,其餘人都是因爲各類事情沒有得到解決,而選擇上訪的。
想到那個慫恿崔平安鬧事的人,對自己的行程瞭如指掌,凌旭懷疑是自己身邊的人在使壞。
因此,凌旭給呂淑靜打去電話,讓她通過戶籍系統,秘密查詢一下副所長侯玉斌的戶籍信息,查查他的家庭成員或者親屬好友,有沒有人居住在鴻雲鎮,或者近期被鴻雲派出所打擊處理過。
掛斷電話,凌旭坐在屋裡沉思,這次崔平安的事情,令他警惕了起來,很明顯,這次有人想要從背後算計自己,之前凌旭認爲那個僱傭崔平安鬧事的人是侯玉斌,因爲侯玉斌在上任伊始,就流露出了對自己的不滿和輕視。
但是當凌旭讓崔平安把僱傭之人的體貌特徵仔細描述了一遍之後,卻發現對方的特徵跟侯玉斌十分不符,許多細節也對不上,因此凌旭只得暗暗摸索,希望能夠儘快的把那個背後使壞的人給找到。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凌旭逐漸適應了指導員的工作,慢慢的,他的工作壓力大了許多,因爲擔任指導員之後,許多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工作,逐漸開始接觸了,許多以前不願接手的事情,全都不接不行了。
期間,崔平安打電話找過凌旭一次,說之前僱傭他的那個中年男人,去找崔健宜了,讓他等到領導接訪日時,去現場鬧事,爭取給截訪的人惹上麻煩,同樣,對方許諾了一萬元的報酬,先支付給了崔健宜五千元。
因爲凌旭之前交代過,所以崔健宜故意領着那個人去外面,想要喊人把那個人給扣下,可是那個人十分機警,沒有跟着崔健宜出去,叮囑了幾句,把錢留下,然後便離開了崔健宜的家,崔健宜悄悄跟了出去,但出門後,對方已經沒了蹤影。
聽完崔平安回報的信息,凌旭臉上登時升起一絲凝重,因爲根據日程安排,對方僱傭崔健宜去接訪現場鬧事的那一天,正巧還是凌旭負責去截訪,很明顯,對方就是衝着凌旭來的。
凌旭之前把崔平安收到的那五千元現金送到了縣局技術科化驗,結果技術科的人從那些現金上面,只檢驗出了凌旭和崔平安的指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看到這個結果,凌旭隱約有了些猜測。
從那之後,凌旭陸陸續續把轄區內其餘的二十多名上訪戶,挨個見了一面,那些人全都是極度執着的人,普通方法根本無法令他們信服,所以,凌旭只得繼續冒充神棍,用給崔平安三人算卦的方式,給那些人逐個算了一卦。
還別說,凌旭這一招百試百靈,算完卦,二十多個訪民一個個的全被凌旭給唬住了,紛紛唯凌旭馬首是瞻,不但如此,他們還四處替凌旭揚名,以至於許多其它鄉鎮上的訪民都慕名前來找凌旭算卦。
這幾天,凌旭發現呂淑靜的情緒不高,好像有什麼煩心事一般,他找顧直言打聽了一下,但是顧直言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想了想,凌旭把呂淑靜叫道了自己辦公室。
呂淑靜穿着一身警服,佩戴着輔警的肩章和號牌,紮了一個馬尾辮,樣子即青春又清純,烏溜溜的大眼睛,玉管似的鼻樑,櫻桃般的小口,令她看上去有種鄰家女孩的清爽,但此刻呂淑靜那白皙如雪的臉上卻帶有一絲愁容,一看就知道有某種煩心事。
一見面,呂淑靜就站在凌旭面前彙報:“指導員,我最近查的了一些關於侯副所長的戶籍信息,從電子版的戶籍遷移存根上面看,侯副所長的妻子跟李金勇的妻子的戶籍原址,好像是一個地方的,但是具體情況以及她們之間的關係我還沒有核實,我下午就去戶政科一趟,看能不能調出她們兩人的原籍信息……”
當呂淑靜說到這兒時,凌旭擺手打住了她的話:“小呂,這件事情不急,我找你來,並不是爲了工作的事情,這段時間我光顧着工作了,也沒有跟你談談心。怎麼樣?最近工作還順心嗎?家裡沒什麼困難吧?”
呂淑靜搖了搖頭,強打起一絲微笑:“謝謝指導員關心,我工作上挺好的,家裡也沒有困難。”
見呂淑靜的話有些言不由衷,凌旭讓她先坐下,然後一臉誠懇的說:“小呂,咱們雖然是同事,但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也希望你能拿我當朋友。
最近幾天,我看你的表情有些煩悶,想必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果你把我當朋友的話,我希望你能對我講一講其中的原因,要是你真遇上了困難,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凌旭說完後,呂淑靜有些感動的看着他,猶豫了一會兒,她的眼睛忽然流出了眼淚。
看到這兒,凌旭慌了,急忙拿起紙巾遞給呂淑靜:“怎麼了?這咋還哭上了呢?小呂啊,你趕緊擦擦淚,要是讓所里人看到,還指不定誤會成什麼呢,哎呦------我就受不了女人流眼淚,求你別哭了。”
“指導員,不好意思啊,我一想起家裡的事情,心裡就着急,所以忍不住哭了。”說話間,呂淑靜擦了擦眼淚,然後一臉希冀的看着凌旭:
“指導員,你在晉西省認得有熟人嗎?我爸爸做生意,被晉西的一個企業給騙了一百多萬,他前幾天去找對方討要說法,結果被扣在了晉西省。
這都好幾天了,我爸爸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擔心他會出事,可又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本想報警,但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擔心對方會傷害我爸爸,所以沒敢報,這些天我都快急死了,指導員,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求你了。”
“你父親不是村支書嗎?怎麼會被人騙了這麼多錢呢?”凌旭有些疑惑。
“我爸爸當上村支書後,爲了給村裡人創些收入,便引進了一種收編藤椅的生意,從晉西那邊的一個企業裡收來原材料,讓村裡的婦女或者上了年紀的人,利用閒暇時間把藤椅編好,然後再運回晉西的那家企業,領取手工費。
這幾年一直都挺好的,爲此,我爸爸投資建設了一處項目合作社,讓村裡的人自願入股,年底掙到錢後大家一起分紅,前年掙了一些錢,許多入股的村民都得到了分紅,可是去年對方企業換了一個年輕的總經理,經常拖欠手工費。
合作社一連送去幾十批貨,對方始終沒有給錢,半年下來,對方已經拖欠了差不多一百萬元的手工費,由於一直拿不到錢,村裡出現了謠言,有人說我爸爸在搞集資,也有人說我爸爸把錢給貪了。
聽到這些傳聞後,我們一家人全都心如刀割,我本想找村裡人理論理論,可是我爸爸不讓我這麼做,說只要對方企業把拖欠的費用發下來,一切就清楚了。
上個星期送貨時,我爸爸爲了跟對方討要拖欠的費用,便親自跟車去了晉西省,可是沒有想到,去了之後,對方不但把欠條給撕了,還把我爸爸給扣了下來。
那個企業的人用我爸爸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我爸爸訛他們企業的錢,讓我們準備一百萬元的精神損失費,等錢打過去之後,他們就把我爸爸放回來,否則的話,就讓我爸爸去窯礦裡打工。”
說到這兒時,呂淑靜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聽完呂淑靜的敘述,凌旭有些氣憤:“小呂,虧你還在派出所上班呢,遇到這種事情,你怎麼能猶豫呢,第一時間,你就應該報警,你越是不敢報警,對方的氣焰就越是囂張,到時候,你父親受的罪就越多……”
凌旭說了兩句,見呂淑靜哭的更厲害了,便打住了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沉吟了片刻,凌旭掏出,從通訊錄上面查找了一翻,看到一組標有寧慧的號碼時,他按下了撥出鍵。
兩聲忙音後,電話接通,隨後,話筒內傳來了寧慧略帶意外和驚喜的聲音:“凌旭,是你嗎?你最近怎麼樣?我之前想給你打電話,可是不知道你忙不忙,所以就沒敢給你打,你是不是把姐姐給忘了?回國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今天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呢?”
聽到寧慧的聲音,想起上次的韓/國之行,凌旭有些感觸,不知怎麼回事?從韓/國回來之後,好像有人給莫晚晴洗腦了一般,莫晚晴對凌旭竟然有些疏遠了,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即使接通了電話,可沒聊幾句,莫晚晴就掛斷了電話。
反觀之前毫無交集的寧慧,接到自己的電話後,卻高興的不得了,凌旭聽得出來,寧慧那邊傳來的喜悅聲是發自內心的,聽完寧慧略帶責備的話語,凌旭臉上有些發紅,心說:“哎……要不是有事求你幫忙,估計我還想不起給你打電話。”
唏噓了片刻,凌旭輕聲對着話筒說道:“慧姐,謝謝你,我最近挺好的,你要想找我聊天,直接打電話就行,我沒那麼忙,那啥,慧姐,你現在從晉西了吧?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個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