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陽供述到這兒,臉上的表情有些疲憊,抿了抿乾澀的嘴脣,他繼續說道:“發現楊善勇調查毛所的事情,我隨即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毛所長,讓他提防着楊善勇,可是毛所長聽完我的彙報後,根本不在乎,說了句楊善勇成不了氣候,便叫我不用擔心。
雖然毛所長不讓我擔心,可是我心裡卻放心不下,我擔心楊善勇會對毛所長使陰招,所以在暗中悄悄觀察楊善勇,把他調查毛所長的經歷觀察的一清二楚,楊善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他在辦理業務時,故意製造矛盾,然後慫恿轄區百姓舉報毛所長,我知道後,就去找那些羣衆,給他們做工作,幫他們解決困難,讓他們放棄舉報的念頭。
有的時候,楊善勇甚至給紀/檢/委/寫匿名信誣告毛所長,當他把信寄出去之後,我也寄出了一封匿名信,把楊善勇誣告陷害毛所長的事情寄給了紀/檢/委,事後,紀/檢/委/在查無實證的情況下,沒有理會楊善勇的舉報,就這樣,我每次都在盡我所能的幫毛所長化解危機。
謀劃的事情次次都落空,令楊善勇發覺了異常,一次兩次楊善勇或許沒有察覺,但時間久了,楊善勇就感覺不對勁了,楊善勇懷疑是我破壞了他的事情,可他又沒有證據,有了上次被揍的經歷,他不敢找我的麻煩了,所以當他發覺異常之後,楊善勇在算計毛所長的同時也把我捎帶上了,想要同時陷害我倆。
楊善勇一次次的齷蹉舉動,讓我既厭惡又反感,我決定小小的教訓他一次,也給他製造一些麻煩,讓他體驗一下被人陷害的感覺,打定主意後,我開始尋找合適的時機。
四個月之前,派出所業務綜合評比,城關鎮派出所的各項工作排名都比較靠前,唯獨戶政業務倒數第一,爲此,縣局戶政科給楊善勇壓下了任務,讓他半個月之內,把落後的成績提上去,否則的話,戶政科就給派出所重新指派一名戶籍員。
接到戶政科命令後,楊善勇只得加班加點的幹活,把之前積攢的工作給補上去,將漏報的戶籍檔案補錄齊全之後,楊善勇又開始下村辦理身份證,給轄區內行動不便的羣衆上門服務服務,當然,這也是戶政科的要求,否則的話,楊善勇哪肯下村啊。
當我看到楊善勇每天開着警車下村辦理身份證時,頓時眼前一亮,我想到教訓楊善勇的辦法了,既然他每天都開車下村,我何不在警車上面做一做手腳呢?只要讓楊善勇駕駛的警車出一點小事故,車上那些照身份證的器材肯定會損壞,到時候,不但讓楊善勇無法按期完成任務,還能給他惹上麻煩。
打定主意後,我就開始着手佈置,因爲楊善勇每次下村前,都會事先用值班室的電話給村支書打電話,所以我能提前獲悉楊善勇下村的路線,我偷偷看了眼戶政科的任務清單,綜合了一下轄區內的路線圖,決定選擇楊善勇去陸家村的那一天動手。
之所以選擇陸家村,那是因爲陸家村是轄區內爲數不多的幾處村莊之一,從派出所到那裡的道路,是早年間修建的公路,公路旁邊緊挨着一條人工河,公路損毀已經十分嚴重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過往的車輛經常發生事故。
鎮上這些年一直說要給村裡重修公路,可是因爲經費的原因,始終沒有落實,我既然打算從車上做手腳,那條道路是最好的掩飾,如果楊善勇開車時從那條路上發生了事故,誰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因爲楊善勇每天都把戶籍室的警車鑰匙帶在身上,我很少有機會接觸那輛警車,爲了製造時機,我便利用自己負責給警車加油的條件做文章,由於楊善勇每天都要從轄區內開着警車轉悠,所以汽油消耗的十分快,每當警車沒油時,他便讓我去加油,而那就是我唯一能夠接觸戶籍室警車的機會。
因此,我故意給楊善勇的警車少加油,讓他每次下村回到所裡後,正巧警車裡沒油,看到我的舉動,楊善勇雖然生氣,可他並沒有多想,他以爲我這是在跟他鬥氣呢,爲了反擊我,楊善勇故意在我報銷經費時拖欠費用,每次只給我報銷一半,對此,我雖然表面上裝作很惱怒,但心裡卻笑開了花。
五月七號晚上,我聽到了楊善勇跟村幹部聯繫的電話,知道他明天要去陸家村辦理身份證,我知道機會來了,當天夜裡我特意留在所裡值夜班,因爲所裡按有監控探頭,我當晚沒有行動,而是利用第二天清晨打掃所內衛生的機會,正大光明的去了物證室。
進了物證室,我在打掃裡面衛生的空隙,悄悄取出一些聚丙烯顆粒,把裡面收拾乾淨後,我又叫上另外幾位輔警,把其它區域打掃了一遍,打掃完,我就去值班室等着了,過了一會兒,楊善勇氣呼呼走到值班室找我,把車鑰匙往桌面上一扔,讓我去給他的警車加油。
拿着車鑰匙離開後,我便開着警車離開了派出所,爲了做的隱蔽一些,我特意把警車開到了派出所旁邊的鑫鑫電氣焊店,下車後,我謊稱左前胎扎進了釘子,需要補一下輪胎,聽我這麼一說,店老闆不疑有他,拿起工具就把輪胎卸了下來。
就在店老闆卸掉輪胎打算檢查時,我讓他去外面招呼其他的客戶,說我自己會補輪胎,當時外面有好幾個修車的客戶正等着呢,所以店老闆當時沒有多想,將扒胎器打開後,就去一旁幹活了。
當店老闆離開後,我放掉輪胎內的氣,用扒胎器把輪胎從輪轂上扒下來,從工具箱裡找出手持式電鑽,選了一個最細的鑽頭,在輪胎內側靠近輪轂的位置鑽出一個孔洞,然後掏出那些聚丙烯顆粒,放在一個刀片上,用打火機烤了幾分鐘,聚丙烯便已經加熱融化,這時,我把融化後的聚丙烯塞進孔洞內。
做完這些,我打開氣壓泵,用氣壓泵吹出的氣,把孔洞內的聚丙烯吹乾凝固,隨後,我再用扒胎器將輪胎裝到輪轂上,打好氣壓,我就把輪胎拿出去,讓店老闆給固定到警車上,整個過程也就十多分鐘,將輪胎固定好,我便開着警車去加油,加完油,我把警車開回派出所。
回到所裡,我將警車鑰匙還給了楊善勇,然後跟平常似得回值班室,我剛回到值班室不長時間,聽到外面傳來了毛所長的聲音,我隨便聽了幾句,毛所長好像在抱怨什麼?聽他話裡意思,是在埋怨曹局一直催他要東西,稱電話都快被曹局打爆了,因爲當時我的心思全都放在楊善勇身上了,所以並沒有在意這些。
過了一會兒,我見外面還沒有傳來車響聲,疑惑之下,我走出值班室,悄悄朝外面打量了一眼,看到楊善勇正往警車裡裝那些辦理身份證用的照相器材,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聽到樓梯口又傳來了毛所長的嘟囔聲。
扭頭一看,只見毛所長拿着一份檔案急匆匆的往外走,見到毛所長之後,門口的楊善勇下意識的朝裡面張望。當時我有些做賊心虛,見楊善勇朝裡面觀望,我心虛之下,隨即收回身子,躲回了值班室。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我聽到外面傳來了警車的發動機聲,緊接着,我聽到警車離開了派出所,這時,我走出值班室看了看,發現戶籍室的警車已經不見了,隨後,我滿心期待的回到了值班室,靜靜的坐在值班室裡,等待楊善勇打來求救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約過去了八九分鐘左右,我盤算着警車差不多該出現故障了,可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一件我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本該駕駛警車離開的楊善勇,竟然出現在了值班室門口。
一見面,楊善勇就跟我討要其它警車的鑰匙,然後滿臉不爽的發着牢騷,說毛所長把戶籍室的警車給開走了,害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別的車,聽到這兒,我頓時心中一驚,急忙掏出手機,想要給毛所長打電話,讓他趕緊停下警車。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派出所的值班電話響了,楊善勇拿起電話接聽了兩句,隨後愣在了原地,回過神後,他一臉驚慌的喊道:“不-----不好了,毛-----毛所長髮生車禍了。”聽到這話後,我瞬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