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在電話裡拒絕了馬修林的說情,沒有給馬修林面子,雖然馬修林從電話裡沒有說什麼,但是凌旭聽的出來,馬副政委生氣了。
拒絕了馬修林之後沒過多久,曹尚儒的電話打了過來,凌旭接聽電話之後,話筒內竟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是小凌吧,我叫郭莉卿,是曹尚儒的愛人。
呵呵------最近這幾天,我們家老曹可是天天唸叨你啊,整天表揚你,說你年輕能幹,前途不可限量,小凌啊,以後有時間,來家裡坐坐,嫂子給你做幾道拿手菜。”
聽到對方自報家門之後,凌旭客氣的跟對方打招呼:“嫂子好,嫂子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小凌啊,剛剛我弟弟給我打電話,說你帶人查了他的廠子,還想把他的工廠給取締了,嫂子今天跟你求個情,看在嫂子和我們家老曹的面子上,你走走過場就算了。”
“這是曹局長的意思?”凌旭沉聲問道。
“這件事情,我們家老曹不知情,銀慶沒有給他電話。”說到這裡,郭莉卿的聲音清冷了幾分:“怎麼着,小凌,聽你話裡的意思,你是不想給嫂子這個面子嗎?”
“抱歉,嫂子,你的這個面子我還真不能給,剛剛張念義和馬副政委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對那些工廠網開一面,但是都被我拒絕了,所以,嫂子這邊,我也沒有辦法通融。”
郭莉卿沒想到凌旭會拒絕自己,待凌旭說完後,她有些着急:“一點都不能通融嗎?小凌,要不這樣?那裡不是有五家工廠嗎?你只要照顧一下金泉塑料顆粒廠就行,剩下的四家工廠,你該怎麼檢查就怎麼檢查,該怎麼取締就怎麼取締,你看這樣行嗎?”
“嫂子,是這樣的,我們執法講究一視同仁,陸家村有五家涉嫌非法經營的工廠,如果我只取締四家,把金泉塑料顆粒廠給留下,被取締的四家肯定會抗議,到頭來,還得重新忙活。爲了一勞永逸,也爲了服衆,我必須把五家工廠全都取締掉。”
凌旭說到這裡時,郭莉卿從電話裡發火了:“凌旭,我給你打電話是給你面子,你別不識擡舉,你以爲你是誰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金泉塑料顆粒廠,我就讓老曹免掉你這個所長,我說到做到,你要是不信的話,儘管試一試。”
“我正在試。”凌旭聽到郭莉卿出言不遜,也不管她是誰的媳婦,毫不留情的反擊着說:“郭莉卿女士,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最好也得弄清楚自己是誰,有些事情,不是你該過問插手的。
曹局長是我的頂頭上司,但你不是,所以你沒有資格用免職來威脅我,原則的問題,我誰的面子也不給,今天這件事情,別說你郭莉卿給我打電話了,就算是葉/利/欽/給我打電話,我也說不行。”
說完,凌旭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旁邊那些警察,看到凌旭不但拒絕了張念義和馬修林的求情電話,甚至就連曹尚儒妻子的電話也給頂回去了,一個個看向凌旭的眼神裡,充滿了敬佩和崇拜。
望着凌旭那年輕的臉頰上流露出的剛毅表情,想起凌旭剛剛頂住壓力拒絕那些領導時的氣勢,王藝欣幾人彷彿看到了毛錦峰的影子,此時,凌旭的身影在衆人心中高大了許多。
掛掉郭莉卿的電話後,凌旭的手機終於安靜下來了,沒有人再給凌旭打電話說情了,凌旭也終於能夠靜下心來檢查那幾家工廠了。
他走進郭銀慶經營的的顆粒廠內,只見院子裡到處都是成捆的塑料編織袋,那些編織袋都是廢舊回收而來,大都是一些盛裝化肥、石灰、水泥的編織袋,還有一些則是盛裝化學原料和含/毒/材料的編織袋。
工廠中間有一個十米長,兩米高,四米寬的巨大水池,池子裡面裝滿了水,水中浸泡着那些編織袋,因爲編織袋的種類雜多,所以浸泡之後,池子裡的水變的又黑又臭,水面上還漂着一層泡沫,一看就知道水中含有/毒/素。
爲了把那些編織袋漂白洗淨,工人門在水池下方建造了一個排水孔,又在上面安裝了三根注水管道,上面不停的往水池裡注誰,底下則不停的排水,用這種方式來給水池換水。
凌旭順着排水孔朝外面觀察,只見那些浸泡過編織袋的廢水全都排放到了後面的農田中,因爲長時間被這些廢水污染,工廠後邊的耕田全都變成了黑色的,地裡變得寸草不生,就連泥土都被染黑了。
顆粒廠這邊的污染雖然厲害,但是跟其它四家工廠比起來,它這還算輕的了,凌旭在工廠後院檢查時,發現一家工廠後面的耕田竟然是黃褐色的,隔着老遠就能問道刺鼻的嗆味。
凌旭走過去一看,發現這家工廠是傑華鍍鋅廠,這家工廠主要是拆解各種廢舊電瓶,把裡面含鋅的材料取出來加工,再將電瓶外殼漂洗乾淨粉碎賣錢,這家鍍鋅廠除了排放污水之外,還把從電瓶中拆解出來的廢料排放到外面。
從後院走進工廠內,凌旭發現許多工人都躲在宿舍裡,那些工人因爲長時間拆解電瓶和漂洗電瓶外殼,臉色全都有些青黑,凌旭是法醫出身,看到這些工人的膚色,他頓時心中一動,接着,凌旭喊來李成功,讓李成功領着這些人去醫院做個體檢。
除了污染環境之外,這幾家工廠內的安全設施也令凌旭嚇了一跳,廠房車間裡面到處都佈滿了電線接口,線路接口就掛在那些機器上方,一旦線路掉下來,凡是接觸機器的工人,全都會被電死。
凌旭忍着怒火把這五家工廠檢查了一遍,當他把最後一個工廠檢查完之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下令:“全給封了,這幾個工廠,以後再也不許經營生產了。”
“封?你們有什麼資格封?”就在凌旭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名穿着白色t恤,身體消瘦、扎着領帶,穿着皮鞋,倒揹着雙手,一副領導摸樣的中年男子,緩緩從旁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