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瀾暈厥。
這一幕,將玉墟宮弟子的驕傲徹底斬碎。
他們駭然互視,期望能有一名弟子站出來,主持大局。
而這個大局,無外乎四個字,該戰該逃?
沒錯,在這些弟子的心裡,已經出現了逃跑的衝動。
“你們說,我們繼續戰下去,還有勝的希望嗎?”
“慈懷大師不是在醞釀殺招嗎,那可是一擊滅城的手段,想必那個唐邪也撐不住吧?”
“可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難道爲了他的殺招,我們就要做炮灰嗎?”
這一聲聲疑問,像是病毒,使每個人的逃跑衝動越發激烈。
終於,有一名弟子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我們走吧。”
那弟子名爲陳雲澤,修爲不高,但入門較早,是這些人的師兄,“楚師兄重傷,我們已經沒有與輪迴廝殺的資本,與其爲慈懷大師爭取時間,不如回去休整,更何況,那唐邪手段奇多,誰又能保證他不會中斷慈懷大師的殺招呢?”
衆人點頭如搗蒜。
“所以,我們想辦法救出楚師兄,一同撤退,回稟師門,讓更強的師兄出戰,挽回今天的顏面,至於慈懷大師,他在入定狀態,無法喚醒,這就與我們無關了。”
衆人如小雞啄米。
“大家聽我的,之後見機行事。”
“喂,你們嘀咕什麼呢!”
問禪寺的弟子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好奇提問。
陳雲澤轉過頭,面容認真:“討論接下來的戰術。”
“你們……”
問禪寺衆弟子又是震驚又是欽佩,在看到楚瀾重傷,他們全都深陷失措之中,一時毫無戰意,誰知玉墟宮這些人立即就着手之後的戰術,這戰鬥素養,羨慕不來!
到底是聖域的第一大勢力啊!
此刻,他們對玉墟宮這三個字,心服口服。
“衝!”
突然,陳雲澤大吼一聲。
所有的玉墟宮弟子一哄而上,四面八方,衝向唐邪。
其中,陳雲澤速度最快,如一抹流光,閃到楚瀾身旁,然後將他抱起,急速後撤。
“撤!”
又是一聲令下。
這些弟子都像是背後繫了一根繩索,正保持着衝擊之勢,這根繩索突然拉緊,把他們拽回到原本的位置。
唐邪本來都提起龍子劍了,準備着大殺四方,結果,就看到這些人瞬間殺到,連個屁都沒放,又瞬間撤回。
“搞什麼名堂?”
唐邪一怔,隨後見他們越撤越遠,出了百樹城地域以後,竟轉身就跑,終於恍然,好笑道,“逃跑的技術倒是一流。”
“哈哈哈,剛纔弄那麼大的陣仗,原來是爲了逃跑啊。”
“學到了學到了,以後再救人的時候,咱們也用這一招,太出其不意了。”
“是啊,我特麼還以爲他們衝上來要跟老大拼命,劍都準備好了,結果他們轉身就走了啊!”
輪迴幾人接連大笑,被玉墟宮逗的前仰後合。
而問禪寺那邊,原本寫滿欽佩的眼睛裡,全都換成了憤怒。
這就是你們的戰術?
狗屁的第一勢力!
五大結盟,本應該同進退,結果玉墟宮拋下問禪寺自己逃跑,這讓問禪寺弟子們沒法接受。
“快喚醒師父,讓他做出決定。”弟子們議論紛紛,“看我們是跑是留!”
“還以爲你們能有點出息,結果見玉墟宮跑了,你們也準備跑啊?”暴君笑聲更大,字字如釘,紮在問禪寺衆弟子的心口上。
這些弟子一個個面紅如血,不予迴應。
不過,他們的討論聲,引起了唐邪的注意。
“那老賊禿快醞釀完了吧?”唐邪側頭,目光直視慈懷問道。
“是那個足以滅城的手段。”鋼盾神色凝重,“葬花吟。”
“呵,我倒是看看,他還能不能吟的出來。”
唐邪冷笑一聲,隨即間,身體猛衝,神識暴漲。
玄黃勢!
如果說上一次玄黃勢,他是化念爲兵刃,走的剛猛路線,那這一次,則是化念爲暗示,走的陰柔路線。
一道神識,悄無聲息的打入慈懷心中。
那不是攻擊,而是迷惑。
讓慈懷誤以爲自己完成了葬花吟的準備階段。
這種神識手段,比起化念爲兵還要更難,唐邪之所以敢用,是因爲慈懷全神貫注的醞釀殺招,神識緊繃如弦,受不得外界影響,最容易中招。
不然,慈懷也不會讓楚瀾替他出戰,拖延時間。
“終於結束了!”
慈懷心中,猛然出現這個念頭。
然後他睜開雙眸,眼底佛光閃現。
“楚公子,還請回吧。”
慈懷自信開口。
下一刻,卻面容一怔。
楚瀾呢?
還有其他玉墟宮弟子們呢?
怎麼這一醒來,還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呢?
“師父,您終於甦醒了。”身旁傳來一個聲音,“楚瀾還有他的師兄弟們,都已經逃跑了,我,我們該怎麼辦啊現在?”
這話更是把慈懷問住,緊跟着,他面容發寒:“他們怎麼跑了?”
“來不及跟您細說,總之那唐邪手段太多,總能出奇制勝,我們衆弟子覺得,不如也先撤吧,等準備充足了,再做……”
“閉嘴!”
慈懷拉下臉來,打斷他們,“我殺招已成,有何可懼?”
話落,慈懷自信一笑,雙手結出蓮花手印,口中唸唸有詞。
那盞葬花今草燈,隨之亮如白晝,璀璨耀眼。
氣息攀升,如山傾海覆,令人震駭。
頓時間,問禪寺衆弟子不再怕了,一個個趾高氣昂,像是穩贏一般。
“小哥,那可是滅城的手段,你真的阻止了?”護閣長老見慈懷如此自信,不由有些心慌。
“放心吧,現在的他,就是一頭紙老虎罷了。”
唐邪笑了笑,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的狀態,像一顆定心丸,讓護閣長老穩下心神。
沒辦法,誰讓他從唐邪身上看到了太多奇蹟呢!
“哼,受死吧!”
慈懷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手印變幻,試圖引發出更強攻勢。
然而,葬花今草燈本該呼應他,綻放光華,行滅城之手段,這一刻,光芒卻突然暗下來了,就像是燃盡的燭火,一點點變弱,變無。
沒半會兒過去,燈光徹底滅了。
“什麼!”
慈懷面容僵住,盯着那盞燈,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