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他們算是久違地睡了一個不用擔心什麼的好覺,第二天劉揚醒來時,竟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劉揚還算是醒得早的,他出了門,就看見白千容站在門外,正覺得哪裡不對,想了一會兒,頓時驚道:“喂,你的翅膀?!”
“啊,是的,睡一覺就長出來了。”白千容扇動了一下翅膀,“我昨天沒告訴你們嗎?”
“至少我沒印象了。”劉揚說,“你還有這種技能?那是不是就算把手砍了,第二天還是會長出來?”
“不是,只有翅膀啦。”白千容說,“手斷了就永遠沒了。”
“罷了,反正知道你很牛逼就是了。”劉揚說,“昨天說過有話要問你,現在方便嗎?”
“你多半也不過是想問,關於劉家怎麼會在這裡的事情吧?”
“我曾經聽說過,劉家的初代家主是受了背叛纔會被困在某個地方的。那個地方,莫不就是這裡吧?”
“是。”白千容說。
“所以,他們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困在這裡的?”
“是。”
“可是……這裡風景那麼漂亮誒。”
“你要是在這裡待上一千年,就不會這麼想了。”
“那麼。”劉揚說,“我要是想見到我老祖宗,會不會跟那個叛徒打照面?”
“恐怕會的。”
“那麼,那個叛徒是誰?”
“我不知道。”
劉揚吃了一驚:“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知道?”
“叛徒一定就出在家主的身邊。”白千容說,“或許家主知道他是誰,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但是,總之我是不知道叛徒究竟是誰。”
“那……”劉揚說,“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我不知道。”白千容說,“在這個地方,每個人的能力都受到限制,也許我們還被抹消了曾經的記憶,反正啊,我也是費盡了心思才能跑到現世的。”
“那,”劉揚說,“你覺得我能改變這種情況嗎?”
白千容笑了笑:“光靠你一個的話,恐怕是不行。但是你身邊有那麼多強大的同伴,還有九契存在,這一屆的白家家主,也是這些年來最強的一個,如果說這還不算是機會的話,那,恐怕要再過個幾千年纔有念想解決劉家的困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非你莫屬。”
“我可不會覺得榮幸的。”劉揚苦笑着說。
劉揚預感到前路會很艱難,這次前進,究竟能不能解決問題,他也是說不準。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了。於是當天中午,他們便朝着遠處進發了。
翻過這座山頭花了大約有三個小時,山的對面,首先能看到的是農田屋舍,倒像是個世外桃源的樣子。劉揚有些吃驚,他原以爲自己會看到一幅煙霧繚繞的仙境圖景,又或者是地獄般黑暗的景象。但實際看見的,卻是一派田園鄉村的景象。太美麗,卻又太普通。
“他來了。”白千容停住腳步,說道。
劉揚也停住腳步,他看見遠遠地走來一個人,首先看出來的,是那人的服裝——十分簡樸的衣服,看上去並不是古代服裝,而是和現代人的衣着沒什麼兩樣。當那人漸漸接近的時候,劉揚看清了他的臉,頓時嚇了一跳:這個人,長得和他幾乎一模一樣!
那人走了過來,走到他們面前,說道:“各位,我一直在等你們。”
說着,他低頭看向白千容:“好久不見了,我的小白鴿。”
他的聲音溫和,但是有一種特殊的威嚴,似乎不用任何手段,僅憑這聲音就能讓人心悅誠服。白千容走過去,仰頭說道:“好久不見。”
“呃,這位就是……”劉揚說,“我的曾曾曾曾……那什麼祖父吧?爲什麼尼瑪遺傳的力量這麼強,這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嗎?”
“因爲你是我的克隆體呀,傻孩子。”那人說道,“我們劉家,每一代都是一樣的,從基因開始就一模一樣。”
“所以……”劉揚說,“克隆?”
“你可以這樣理解。”
“好吧。”劉揚說,“我們來了,沒遇到任何阻撓。”
“那是因爲你還沒有試圖解開劉家的命運。”那人微笑着說,伸出手,“我叫劉楓,多多指教。”
劉揚想到這或許是一隻死人的手,頓時有點身體發寒,但是他還是伸出手跟對方握手——手上並沒有預計的冰涼觸感,反而,他握到的是一隻溫暖的,有力的手。
“跟我來吧。”劉楓,或者說初代家主說道,“在那個人真正露出馬腳之前,你們大概要住在這裡。”
“那,要是那傢伙永遠也不露出馬腳呢?”
白千容瞥了他一眼,說道:“傻孩子。”
被一個小孩子叫作傻孩子感覺可不大好,不過劉揚跟段雯雯相處了這麼久,倒是早已經習慣了。他突然意識到,也許他們未必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誰,只不過還信不過劉揚這些人罷了。
“好吧。”劉揚說,“不過我想先知道,這地方現在住着多少人?”
“活人的話,就你們幾個而已。”劉楓說道,“不過亡靈是要多少有多少,爲了避免紛爭,大家都沒有住在一起。”
他帶着劉揚等人進了最近的一幢房屋,這是一幢農家屋舍,但是比起普通的農家屋舍來要更加寬敞整潔。而且完全是現代式的風格。
“說起來。”劉揚說,“這種地方是誰建起來的?劉家應該沒有這個能力吧?”
“空間能力者。”段雯雯說,“非常強大的空間能力者,能夠將各種建築材料瞬間完成建構。"
“能建成這樣的房子嗎?!”
“不僅房子,這整個地方都是空間能力者的傑作。”段雯雯說,“你以爲爲什麼這地方存在了那麼久,卻從來沒有被外面的人發現過?因爲它根本就不在地球上,它是一個完全人造出來的空間。”
“這……”劉揚說,“這個地方,少說有方圓幾百公里吧?”
“我剛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到那堵冰牆的時候,我費了好大勁才感知出來那裡有空間移動裝置。”段雯雯說,“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都發現不了的人造空間,可是屈指可數。”
“了不得了。”劉揚說,“如果這裡有那麼強大的能力者,我們又能做些什麼?”
劉楓只是微微笑了笑:“在幾個月前的你看來,現在的你不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嗎?”
“好罷……”劉揚說着,他一扭頭,突然看到窗外,頓時驚道:“臥槽,雪山?!那也是空間能力者乾的嗎?”
“那個不是。”劉楓說,“那是我的一個同伴……造成的。”雖然他這麼說的時候帶着笑容,但是這笑容中卻有一些苦澀。
“我們可以去見他吧?”劉揚說。
“當然。”劉楓說道,“你們其實可以在這個地方四處走動——不必擔心,亡靈是無法完全發揮出能力的。”
“那好。”劉揚一笑,說道,“我很想知道這個地方的全貌,今天下午就想去查探一番。”
“我和你一起去。”秦萋萋說道,“在漫天冰雪的地方我的能力能更好地發揮。”
“那……”劉揚說,白千容打斷道,“吳遠得留下來,我得試着解開九契的契約。”
“雯雯,能麻煩你嗎?”劉揚說道,“你的能力可算是逃跑必用的了,要是有你在,我們也……”
“哼。”段雯雯說道,“我跟你家祖宗有事要談,纔不陪你呢。”
劉揚聳聳肩,望着顧靈鬆,顧靈鬆猶豫了一下,說:“我跟你一起去。”
午後三人一起出發,前往那雪山——這雪山雖然好看,但是放在一堆青山綠水之間,多少看上去有點兒不協調。
還沒有走出多遠,便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從雪山上下來的寒氣,平坦的地面有些突兀地變成了雪地,沒走多久,雪便極深了。地面上一層厚厚的雪,腳踩上去,能夠沒到膝蓋。風也漸漸大起來,把地上的雪吹得飛起來,噼裡啪啦地砸在人的臉上,竟隱隱生疼。
三個人都被大風吹得凌亂,還沾了一頭一臉的雪,看上去活脫脫像三個瘋子。
“劉揚!”顧靈鬆喊道,由於風太大,她不得不用吼的,“你的預知能力呢?光靠這樣走有什麼用!”
“我覺得……”劉揚說,“再往前走不久,我們就可以碰到……”
“碰到什麼?亡靈嗎?”
“不,我覺得有點奇怪。”劉揚說,“剛剛我感覺前面有什麼在。”
秦萋萋伸出手,突然間,他們面前紛飛的雪片都紛紛朝兩側散開,讓他們能夠看到更遠的地方,不過,遠處也不過是一片銀白色,絲毫不見有什麼東西在。
“那個,不會是你的錯覺吧?”秦萋萋說。
“我認爲不是。”劉揚說道,他伸出手,在手上燃起火焰,在寒風中,火焰虛弱地跳動着,劉揚能夠感到一股力量在壓制着他的火焰。
“的確這是異能製造出來的低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