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劉揚在樓上窗口望見秦萋萋仍站在門外。
晚上睡前,劉揚朝外面看了一眼,秦萋萋仍在外面。他心裡一軟,但是想了想,還是拉上窗簾,轉身睡覺了。
第二天清早,劉揚往外看了看,秦萋萋已不在了,他鬆了口氣,可是,中午時分,劉揚看見她又站在門外了。
這回他不敢出門了。倒不是害怕見面尷尬,他只是怕自己心裡一軟,就會答應了秦萋萋的請求,他知道,讓這麼一個小女孩進入異能的殘酷世界,只會是害了她。而秦萋萋,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劉揚等人出入的時候,她默默讓開一條道,什麼也不說,就默默地等待着。
三天過去了,秦萋萋沒有離開。
五天過去了,秦萋萋還是沒有離開。
“我們得想想辦法吧?”飯桌上,劉揚說,“讓她一直耗在那兒也是不行。萬一她一個月都不走怎麼辦?”
“我可以用幻術把她騙走。”吳遠說。
“這個……”劉揚說,“也是一個辦法,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使用,幻術畢竟是騙人的術……”
“喂。”段雯雯說道,“你們難道就沒想過,答應她的請求嗎?”
“雯雯?”劉揚說,“她只是個小女孩而已,也沒有多少力量,讓她跟着我們,只會讓她受苦,對我們也沒有多少好處。”
“真的嗎?”段雯雯說,“她已經在外面待了幾天了?”
“五天。”
“這五天裡,雨也下過,風也刮過,不也一樣是受苦。”段雯雯說,“能有這樣毅力的孩子,未必就沒有潛力。而且,讓她加入進來,更深入地瞭解了異能世界的實質,她說不定也就會知難而退了。”
劉揚思考了一下,看看其他人,顧靈鬆和白思凡都緩緩搖頭。劉揚說:“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後她還不放棄,就答應了她吧。”
其餘人都沒有表示反對。
於是,三天後,秦萋萋就這樣進入了他們的基地。
“聽着,小秦。”劉揚說道,“你現在雖然是來了這裡,但是你隨時可以選擇離開。我知道,現在你不會想着離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隨時可以走。”
秦萋萋點了點頭:“謝謝,謝謝!”
於是秦萋萋開始從做家務、燒飯開始融入他們的生活,她雖然戰鬥力不高,但是確實心靈手巧,家務做得又快又好。因爲沒有人安排她訓練,她除了在訓練室空下來的時候自己去鍛鍊,其餘時間,幾乎都花費在了勞動上。因而從那天以後,劉揚他們再也不用自己動手掃除和做飯了。
又過了五天,基地裡的電話響了,劉揚第一個接起。
“上頭給回覆了。”是眼鏡男的聲音。
“什麼回覆?”劉揚冷靜地說,眼鏡男的聲音十分平淡,讓他無法猜到答案。
“上頭說,你樂意尋找桃花源是件好事。”眼鏡男說,“但是,尋找桃花源,也是要有足夠的戰鬥力的。爲了避免無謂的損耗,上頭會對每一個有意向參與的人和隊伍進行考覈,也就是——以戰鬥進行較量。”
“明白了。”劉揚說。
“還有。”眼鏡男說,“上頭決定先等一段時間,等到有足夠人手和經費的時候,他們會安排人來給通過考覈的人講講之前有關桃花源的調查情況,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在這段時間內繼續完成上頭交下來的任務,和繼續進行訓練,直到接到考覈通知爲止。”
“大約要多久?”劉揚的心跳略微有些加速。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勢均力敵的人戰鬥過了,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多少牴觸。”
“也許兩三天,最多一個月。”
第二天晚上,劉揚接到考覈通知的時候,不由得心裡一緊。他沒想到這通知來得這麼快,事實上他原以爲,這通知至少會有一個星期纔下來。雖然前一段時間都在加緊訓練,但是這一下,卻突然有種準備不足的感覺。
基地全員在客廳裡緊急開會,劉揚把事情一說,首先是一片沉默,過不一會兒,白思凡說道:“考覈在什麼時候?”
“還有一個星期。”
“時間緊迫,不過對我們的對手來說也是一樣。”顧靈鬆說,“關鍵是我們不知道對手是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在哪裡開打。”
“那就假設對手是個和我們差不多的團隊好了。”劉揚說,“至於場地的話,如果他們有心做得精緻些,那應該和通往桃花源的路上的場景差不多。”劉揚看向了吳遠:“通往桃花源的路,是什麼樣的?”
“要穿越很多種地形。”吳遠說,“我沒有親身體會過,所以不敢說是真實的,只是據說要穿過森林、荒漠之類的一系列地方。”
“那麼,就是自然環境之中了。”劉揚說,“先假定是這樣。雯雯,你應該和協會高層的人比較熟吧?能不能幫忙去打探一下消息?”
“場地如何,是打探不到的。”段雯雯說,“不過根據前幾次的經驗,場地會很大,並且會有各種外物的存在。至於對手,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探聽一番。”
“那就拜託你了。”劉揚說,“那我們其他人,先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訓練吧。”
“哦?”段雯雯說,“你們以前都是分開訓練的,現在終於要作爲一個團隊上陣了嘛。”
“遲早要這樣的。”劉揚說,“實話講,我們的配合估計是一塌糊塗。”
“所以這是個機會。”段雯雯說,“我就不指導你們了,今晚開始,你們自己訓練,默契就是要在互相磨合中培養出來的。”
劉揚點了點頭。
所有人在訓練室集合,現在,他們一共有劉揚、顧靈鬆、白思凡、吳遠和秦萋萋五人,劉揚本來沒覺得什麼,現在大家站到一起,才覺得這團隊甚是單薄——劉揚有點擔心,大家都太年輕了,看上去更像一羣出門遊玩的少年,而不是一支戰鬥隊伍。
“既然是隊伍,首先要有分工。”劉揚說,“防禦強的,攻擊強的,還有感覺敏銳的……”
“幻術可以用來迷惑對手。”吳遠說。
劉揚摸着下巴:“嗯,假設對方是個跟我們一樣的隊伍,我們要怎麼打敗他們?”
……
半個小時後,白思凡打着哈欠說:“無聊,戰場上,哪有那麼多考慮?更多的東西只有憑經驗而已。”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經驗。”劉揚說,“也不能爲了增加經驗特地去找架。”
“無聊。”白思凡說。
劉揚自己也覺得,這樣分析來分析去,到底不過是紙上談兵。
“對了!”劉揚一拍手,“以前不是也有過這樣的考覈麼?以前考覈的時候都發生過什麼,那些可是寶貴的資料。”
“寶貴的資料,恐怕不會輕易外傳吧。”白思凡說,“但是,想必我們的對手也會想盡辦法去拿到那些資料……”
“對了!”劉揚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道,“我們之前都只考慮戰鬥這件事了,尋找桃花源,其實除了戰鬥,更重要的是資料蒐集纔對啊!畢竟之前都沒有人找到過那個地方不是嗎?”
“那,你的意思是?”白思凡說。
“想辦法,從以前參加過行動的人那裡,或者從其他任何可能存在線索的地方,找到我們的對手,考覈的場地,還有對方可能採取的戰略的信息。”
“想法不錯。”白思凡有些沒興趣地說,“可是談何容易。”
“我覺得這是可行的。”吳遠微笑着說,“而且很重要。”
白思凡不再說話了,劉揚說:“那麼,我們想想從哪裡開始……最可能存放資料的地方,是市中心的那幢辦公大樓,他們一定也存有其他被考覈人的相關信息。”
“這很簡單。”吳遠說,“大樓必定有防止外人闖入的屏障,不過,憑藉九契的力量,要闖進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劉揚說,“那麼,你的意思是……闖進去?”
吳遠點了點頭。
“等等。”秦萋萋說,“闖進去的話,萬一被發現,會受到什麼懲罰?”
“根據規矩,沒有得到允許而查看資料,嚴重的可以直接被處死。”顧靈鬆說,“不過,其他被考覈者的信息,應該還沒有那麼重要。最多也就是撤銷參加考覈的資格罷了。”
“行。”劉揚說,“那麼,明天就以幻術爲掩護。我們不需要所有人都進入大樓——那麼,明天就由我和吳遠……啊,因爲我的加速和定格能力,在避免被人發現這方面應該也有不錯的效力。”
“我也去。”顧靈鬆說,“我的能力,能夠擾亂各種電器的功能,對付攝像頭和電腦之類的也有效。”
“好,我明白了。”劉揚說,“那個……大家沒有異議吧?”
“有異議。”白思凡說,“那我幹什麼?”
“在外面,隨時觀望。”劉揚說。
“這不算是任務吧。”白思凡說,“聽上去更像是敷衍。”
吳遠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道:“其實對於留在外面的人來說,更重要的是注意有沒有像我們一樣偷偷潛入的人,他們很有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白思凡愣了一下,點點頭,他自己全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知爲何,他現在對吳遠有些佩服起來了,他發現這個外表柔弱的男人,其實不僅強大,而且冷靜,神秘。他從來都看不透吳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