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我可是很惜命的。”劉揚說,“倒是阿婆你要好好養好身體,我過些天還要出去,恐怕不能好好來看您了。”
“唉,還要出去啊?”阿婆憐惜地看着劉揚,“也好,年輕人,多走走,不過走累了記得回來啊!”
“嗯!”我倒是想呢!劉揚有些無奈地心想。只是照如今這態勢,他是要想回,也未必就回得來呀!
廣嘉市的街景,和劉揚離開時別無二致,劉揚很懷疑自己真的只是出去了沒幾天。小區對面的飲食廣場正在擴建,離開時搭着腳手架的房屋,現在已經初具規模,只有這一點讓劉揚明白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
想來想去,還是去了菜市場,其實劉揚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雖然經常路過菜場,卻很少進去,因爲吃的東西全部都是外賣,或者泡麪,講究些也就是去超市買些熟食,一個人居住的人,吃飯很少會有講究。劉揚細細一尋思,自己那個屋子,好像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招待客人。
買了東西回屋,開門的卻是吳遠,劉揚有點疑惑地往屋內看了看:“白思凡不在?”
“他說想去周圍四處看看,就出門去了。”吳遠說道。
“也罷,那傢伙也是閒不住。”劉揚說着,把購物袋放到桌上,“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做過菜了……你別動,放着我來!你呀,今天就好好休息,畢竟我可是東道主。”
吳遠瞥了劉揚一眼,說道:“剛纔你出去的時候是不是碰到誰了?”
“哦,是鄰居阿婆來着。”劉揚說,“我從小承蒙她照顧的,感情很好,剛剛碰巧遇到,就寒暄了幾句。”
吳遠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劉揚便進廚房去忙活去了,一邊忙着,他一邊細聽外面的聲音,心想今天挑幾個自己最擅長的食物,難得露個一手,等白思凡回來了,準得叫他大吃一驚。
然而,在廚房忙活了整整兩個小時,劉揚累死累活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屋裡還是隻有吳遠一人。
“喂,不是吧,思凡那小子跑哪兒去了?”劉揚看了看鐘,“都這個點了,他不餓的?難道出什麼事了?”
“這地方不是宏圖市,理應不會遇到敵人。”吳遠說,“而且他帶着裝備,就算有什麼意外,應該也會和我們聯絡纔對。”
“那麼就是浪過頭了,忘記了回來?”劉揚說,“真是小孩子氣。”
吳遠站起身,說道:“要不要去找他?”
“再等等吧。”劉揚說。
“剛剛,我聽見對門鄰居回來了。”吳遠說,“似乎不止是那個老婆婆,還有她的兒女們。”
“兒女?那倒是新奇了,她的兒女很少出現的。不過也罷,老人家年紀大了,兒女來看看也是正常的。”
吳遠似乎還想說什麼,這時,門被敲響了,是白思凡回來了。
“怎麼這麼慢?”劉揚衝過去打開門,卻看見白思凡臉色陰沉,“呃……你怎麼了嗎?碰上了不好的事?”他把白思凡上下打量一番,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受傷的樣子。
白思凡被他看得後退了一步,說道:“別這麼看着我,啥都沒發生。”
劉揚有點懷疑,但也不好多問,便說道:“行了,吃飯吧,老實說我這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裡招待客人。”
白思凡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劉揚多少有點失望,一頓飯在沉默無語中過去了一半,白思凡才說道:“對門鄰居,你認識?”
“啊,認識。”劉揚說,“怎麼,你遇見他們了?”
“嗯,是啊。”白思凡說,“我當初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還跟那老太婆打過照面,當時謊稱是你的朋友來着,那傻婆娘竟然那麼容易就相信了。”
劉揚瞪他一眼:“叫誰傻婆娘呢,你!人家這是心善……”
“哎呀,不管這個茬。”白思凡說,“我今天在外頭碰到她了,醫院附近。”
“哦,是了,她說人老了總是要生病的……”
白思凡擡起眼睛,想了一下,說道:“癌症。”
“啥?!”
“她得了癌症,我碰巧從她女兒那裡聽說的。”白思凡說,“雖然看上去還挺精神,但是多半是救不回來了……那種狀態。”
劉揚一下子懵逼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是說……”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吳遠說,“命裡註定的事,我們也改變不了的。”
劉揚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唉……阿婆也是年紀大了,我想想,這個年齡也確實是……只是感覺自己之前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有點過意不去。而且啊我們幾天後就要走了,那豈不是沒什麼機會見到她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白思凡重複道,“倒是灑脫。”
“我們都見慣了死人的。”吳遠說。
劉揚苦惱地用手揉了揉額頭:“得,還是先吃飯,這事我得等會再考慮。”
話是這麼說着,他的心中是已經亂成了一團,鄰居老婆婆對他來說是恩人,甚至可以說是撫養他長大的人也不爲過,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真的反應不過來。
直到吃完飯放下筷子,劉揚才意識到還有一點不對——白思凡走進屋來的時候一臉陰沉,難道就是爲的那老婆婆生病的事?不對呀……白思凡見過的死人也不少了,和那老婆婆又沒什麼交集,他陰沉個什麼勁啊!
可是劉揚還沒來得及發問,白思凡已經站起身,端着碗走進廚房裡去了,不一會兒廚房傳來了水聲——白思凡這麼主動去洗碗,也是罕見的事。
劉揚朝吳遠使了個眼色,吳遠會意地點了點頭,兩人起身走進房間,劉揚小聲說道:“他有事瞞着我們。”
“是。”吳遠說,“有點可疑。”
“難道才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誰收買了?”
“要是被收買,反而不會這麼明顯。”吳遠說。
“也對,可是那是怎麼回事?”
“多半是受了威脅。”吳遠說,“雖然無法肯定,但這是最可能的答案。”
“威脅,所以羞於說出來麼?”劉揚說。
“看來這個地方也不甚安定。”吳遠說,“之後還是不要單獨出去爲好……你之前出去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蹊蹺?”
“沒有,一切正常。”劉揚說,“除非有人在菜市場討價還價算是蹊蹺的話。”
吳遠點了點頭,回身出了房間,那邊白思凡已經以飛一般的速度把碗洗好了,拿着一份幾個月前留下來的報紙,臉色陰沉地看着,他似乎並不在意剛剛劉揚和吳遠躲進房間談話這件事。
“那個,剛剛我倆商討了一下。”劉揚說道,“我們畢竟身份特殊,這個地方也未必就安全,所以我們從明天開始,如果要出門的話還是儘量一起行動。”
“真是麻煩。”白思凡說。
“只是以防萬一。”劉揚說道。
白思凡把報紙往茶几上一攤,嗤笑道:“在這地方到底能出什麼事?你不會一點都沒察覺吧?其實這附近有協會的人監視着的。你可是大人物,哪能讓你到處亂跑。”
“咦?!”劉揚一驚,“這麼說來,我之前出門的時候總感覺有人看着我,原來不是錯覺。”
“嘖。”白思凡微皺着眉頭,“我就是討厭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指不定洗澡的時候都有人拿望遠鏡望着你……算了,不提這個心塞的事,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裡,你不邀請我們觀光一下?”
“觀光?”劉揚說,“行啊,明天去。這座城市其實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就只能帶你們上百貨公司之類的地方去走走。”
“劉揚。”這時,吳遠站在窗口說道,“確實有人在監視我們。”
“哪兒?”
“對面樓,第二十五層。”
劉揚仔仔細細地數過去,果然看到那兒有一個小小的亮點,像是望遠鏡之類的東西在閃着光。雖然看不分明,但是以那個高度來看,那人應該是蹲在陽臺上。
“他一定知道我們看見他了。”吳遠說,“但是他沒有躲開,說明並不在乎被發現。”
“是啊,本來協會監視我們好像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劉揚說,“不過,那傢伙一直蹲那兒不累麼?”
“畢竟這是任務。”吳遠說。
劉揚退後了幾步,把窗簾拉上,過了一會兒又打開窗簾,但是那個光點還在那兒。
不會要盯一夜吧?劉揚這樣想着,心裡不禁對那個傢伙產生了深厚的同情,同時也頗有一些受人監視的不爽:“算了,他愛看就看着吧,讓他好好欣賞我家的窗簾……我可得去洗洗睡了——自家的大牀可是久違了啊!”
劉家的浴室和陽臺在同一面,劉揚躲在浴室裡,透過窗縫,果然看見那個光點還在。他搖搖頭,把窗關上,心想還好玻璃是磨砂的。以及,還好自己是男的。
脫衣服的時候把口袋裡的日晷帶了出來,劉揚盯着它,思考了一會兒,試圖將自己的異能力量注入進去,但是,當他開始這麼嘗試的一瞬間,一種詭異的疼痛感攫住了他。
——這種感覺,和當初誤入平行時空的時候很像!
劉揚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日晷丟在臺面上,後退幾步。他可不想再一次迷失在別的時空裡了。這個玩意兒,還是帶到宏圖市去慢慢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