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子派出所內,胡母從胡友天被架進審訊室,她的心就提在了嗓子眼,坐立不安,時不時的就要朝着審訊室的方向望一望,直到周天笑眯眯的從裡面走出來,去了另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她知道,是所長的辦公室。
這個年輕人是誰?
他怎麼會從審訊室出來,又去了趙所長的辦公室?
“老夏,剛纔的那個小夥子是誰?是不是趙所長家的親戚?”胡母想了半天,弄不清周天的身份,不由的朝着老夏問道。
老夏,本名夏人生,今年五十八歲,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副暴脾氣,得罪的人太多,故而一輩子都沒有爬上去,所以在現實面前變得圓滑了許多,抱着誰也不得罪,誰也不敢得罪的念頭混了十多年,他現在的想法就是平平安安的混到退休。
面對胡母的問話,摸了摸快要禿頂的頭,道:“那個年輕人啊”?
“老夏,我覺你白叫夏人生這個名字了,你瞧瞧,人家真是真正的夏人生,年輕帥氣,又有錢”胡母對於老夏給出的答案並不認同,於是從自己的包包中拿出一本財富的雜誌,指着上面的封面人物譏諷道。
雜誌的封面人物也叫夏人生,今年二十七歲,是東南夏家的大少爺,他大學畢業後,利用家族勢力,創立了科威集團,從事地產開和金融投資,據媒體評估,他的身價已經過五十億。
“我能跟人家比,人家是東南夏家的人,我是沙區夏家的人,雖然都姓夏,卻是兩碼事”老夏着牢騷道。
“老夏,我現在什麼都不盼,就盼着我兒子能出息,將來掙錢給我買棟大房子,帶花園和游泳池的那種,然後在買輛大車,八個輪子的”胡母憧憬道,她說的八**車,是新近生產的一種加長車,車身十米,前後各有四個車輪。
“對了,這麼長時間,我兒子怎麼還沒出來,從小到大他都不習慣熬夜的。”胡母看看手錶,心疼道。
正巧,趙所出現在了她得的面前,胡母就像落水的人碰到木頭似得,撒丫子衝到了趙所的面前,道:“趙所,這麼長時間怎麼小天還沒出來”?
趙所愣了愣,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沒給她答覆,主要是考慮到不知該怎麼跟胡母說,胡母是個好母親,爲了兒子可以不顧一切,但不是一個好家長,因爲溺愛孩子,放鬆了對兒子的素質教育。
“嫂子,既然你問了,我也就不瞞你了,這次小天恐怕闖禍了”趙所將胡友天涉及造假等事說了一遍,當聽到胡友天有可能被判刑的實話,胡母頓時癱倒在地,失聲痛哭。
哭了不到一分鐘,突然醒悟過來似得,抱着趙所的腿,哀求道:“趙所長,看在我們老胡的面子上,一定要幫小天一把啊,他還年輕,真要被判了刑,這輩子可就毀了啊”。
“嫂子,能幫的我一定幫,幫不了的也確實無能無力,弄不好連我這身衣服都會被扒掉的”這句話他是很小聲說的,大了怕被周天他們聽到。
胡母一聽傻眼了,瞬間明白自己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不然趙所不會這樣小心翼翼。
爲了兒子可以豁出性命的胡母,像個鬥士似得站起,抹了一把眼淚,朝着趙所的辦公室走去。
進門後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了周天三人的面前,周天三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忙不迭的讓她起來。
“阿姨,您趕快起來”。
“就是,趕快起來”。
“有什麼話我們起來再說”。
別說他們,就連跟在胡母身後的趙所也傻了,向來風風光光,看不起他人的胡母,竟然能這麼放低身段,爲了兒子不惜跪地求人。
趙所不想讓周天他們以爲,以爲是他在暗中使壞,也急忙道:“胡家嫂子,你快起來,有什麼事情咱們起來再說”。
“我不起來,除非你們放過小天,我知道他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可作爲一位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坐牢啊,求你們給小天一個機會吧”。
“阿姨,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商量,你趕緊起來”周天急忙伸出雙手去攙扶胡母。
不知爲何,當他看到一個跟他母親差不多年紀的婦人爲了自己的兒子跪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一股負罪感涌上心頭!如果自己的母親也在世的話,恐怕跟他一樣,爲了自己能夠豁出一切!
母親!
多麼偉大神聖的一個詞語啊!
從記事起,周天就知道,是爺爺屎一把,尿一把的將自己和妹妹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
在兒時的記憶中,自己也不止一次將爺爺稱爲爸爸,而受到爺爺的責罰,也不止一次,向着爺爺詢問過,自己的父親、母親去哪了?
“媽媽”周天嘴裡突然喃喃的喊了一句。
“周哥,你剛纔說什麼”這麼一副畫面,很快被不知所謂的陳俊龍給破壞了,他瞪着眼珠子,看着周天道。
“沒什麼”周天說了一句,伸手去拽胡母,“阿姨,您趕快起來”。
“我不起來,除非你們答應放過小天”胡母還在爲了自己的兒子堅持着。
很強大的母愛!
讓人羨慕令人恨!
羨慕,是因爲胡友天能有這麼一個強大的,爲了孩子不顧一切的母親!
恨她,是因爲作爲母親,卻過度的溺愛孩子,使其成了一個無知無畏的井底之蛙!
“媽,你起來,是我犯了錯,跟你沒關係”突然,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似的胡友天衝了出來,他衝到胡母的面前,一邊勸說一邊攙扶着,想要把自己的母親扶起。
胡友天來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不到一分鐘,但就是着一分鐘時間,讓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覺得自己懦弱,面對責任的時候只知道逃避。
尤其當他看到自己的母親爲了不讓自己坐牢,不惜下跪求人,那一刻,他的心宛如刀割,毫不顧忌的衝了出來。
“兒子。”胡母看着自己面前的兒子,伸出雙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翻臉道:“你是我的兒子,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怎麼跟我沒關係,你快回去,這裡有媽在,媽是不會讓你坐牢的”。
“媽”胡友天哭泣道。
“放心,萬事有媽”胡母用手擦擦胡友天臉上的淚痕道。
“媽,是我錯了,是我犯渾,做了錯事,既然做了錯事,就要承擔”這時的胡友天,像是突然長大了,也明白了許多道理,不在是以前的渾不吝。
“兒子,你”?
“媽,這些年可苦了你和爸了。”說完這些話的胡友天,起身面對着周天他們三人道:“對不起,因爲我的無知,給你們帶來了麻煩,請允許我向你們說聲抱歉,還有那位女士,帶我向她說聲對不起”。
做完這一切的胡友天,將自己的母親攙扶起來,送到一旁的沙上坐好,然後走到趙所的面前,伸出雙手。
這個動作人們很熟悉,電視劇或者電影裡面,嫌疑人大徹大悟,將雙手伸到警官面前,要求他給自己戴上手銬的動作。
看着這個動作,周天他們幾個都相視一笑,覺得這件事可以結束了。
人其實很簡單,有時候一件很小,很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改變他。
渾不吝的胡友天,因爲母親的一跪,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全家人的命運!
趙所從自己的身後掏出手銬,看着胡友天道:“胡友天,你因爲涉及醉酒打架,製造僞證,將對你進行拘留……”。
咔!
一雙手銬出現在胡友天的手腕上,帶上手銬的胡友天,朝着趙所,周天他們彎腰拘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