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韋清濛,一個最爲特殊的存在,她從來沒有以任何形勢加入過任何民間組織、政府階層,也從來未曾踏足過龍魂總部半步,但卻是享譽整個權利層的恐怖存在,即便是已經整整歸隱了二十年,風采和威望依舊不減當年,名震八荒六合,至今龍魂的隊員都保持着無比的敬畏。
無雙國士,這是無可比擬的榮耀。
“沒錯。”
蘇玄起神色有些傷感,說道:“清濛學究天人,能掐會算,她的心思鮮有能瞞過我的,我的舉止也瞞不過她。”
“當年小乖乖出生的時候她就譜了一卦,卦象顯示,小乖乖將來必定是母儀天下之相,所以在五歲之前一直帶在身邊;同時,也推算出她將來必將遇到一個青年,這個青年必是世界之賊的命格,情路多磨,也就是說,無論我等如何阻止,都無法改變不了這等事情。”
“她常言,知人事盡天命,我便順水推舟,應了這一承,佈下一個彌天大局。”
蘇玄起聲勢一頓:“而今,我蘇家多數毒瘤在寧隱這小傢伙的謀略下,基本死傷殆盡,他不出手也好,正好考驗一下琅兒,註定要成爲家主的人物,我可不希望是一個孬種。”
龍皇遲疑道:“首長,皇甫閣榮絕非泛泛之輩,只怕琅兒…”
蘇玄起罷了罷手,威嚴道:“我蘇家子孫,豈可臨陣退縮?”
“他乃是我一手帶大,雖然缺少一些圓滑,但性格倔強,剛正不阿,正是我輩風範,若是我猜得沒錯,清濛必然是讓寧隱這小子和琅兒聯合,有朝一日擊敗獨孤不破和虞頂,以證她之情道,寧隱的狡猾你也該有所瞭解,身上多一些世故氣息那是早晚的事。”
“玉不琢,不成器,百鍊方可成鋼,能在皇甫老怪物手中保下命來,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是!”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彌天大局。
成全了誰,又犧牲了誰?
……
蘇家大院之外,拔尖張弩,此時警衛排的幾十號軍人已是佇足在街道中間擺開陣勢,眼前就要動手。
“住手!”
正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
在那人羣分開的地方,蘇鳳穩穩而立,柳俏俏在右側,蘇琅在左側,身後跟着一批心驚膽戰的年輕一輩,當然,作爲蘇家頂樑柱,見過蘇家幾十年浮沉的老古董氣節卻也不衰,面色露出魚死網破之色,毫不畏懼,也正是因爲如此,歷經二十年滄桑風雨,蘇家依舊屹立不倒。
“終於出來了麼?”
見到這一幕,皇甫閣榮長嘯一聲,在措不及防,所有人都毫不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只見此人兇猛如獸,身形猛然縱出,對着身前的那個警衛排負責人就是探爪而出,直是抓向天靈蓋。
說打就打,說殺就殺,這個就是從清末出生,民國成長,在華夏國前後縱橫天下,老來之時依舊一手遮天的活化石的恐怖之處,在皇甫閣榮的心中,寧隱該死,蘇鳳更該死,因爲他將對皇甫家族的羞辱,完全歸到蘇鳳的身上,認爲是這個男人出爾反爾,踐踏了皇甫家族族羣榮耀。
不出手則以,出手便是雷霆萬頃,這就是那
個當年連政局相對還不穩定的年代,忌憚無比的東南亞巨鱷。
龍行虎步,迅如風,猛如龍!
皇甫閣榮出手速度,比所有人預料還要快,甚至超乎遠處觀戰的寧隱,那一爪抓下,端得是想將警衛排的負責人的天靈蓋一把捏碎,兇殘至極,下手毫不留情,這一點倒是和寧隱有些相似——只要不是自己人,那便都是敵人,只要妨礙到自己的目的,非死即殘。
“吼!”
那個軍人瞳孔猝然緊縮,身手也是了得,來不及開槍的情況下,低吼一聲的同時,清晰可見綠色的軍裝居然被強烈的勁風吹得跌宕起伏,肌肉雖然沒有明顯的暴漲,但氣勁十足,赫然是一個橫練的高手。
如果說,寧隱在江南軍分區所遭遇都的橫練軍人,只能算是半成品的話,那麼此人絕對是成品。
真正橫練的功夫,所形成的氣勁防禦,其實可以隨意更改位置,做到真正的攻守兼備,而不是隻針對某一個地方進行特殊照看。
就如同這個軍人一樣,此人在氣勁的強力轉換過程當中,猛然便是將力道凝固在雙手當中,仿若瞬間化爲銅牆鐵壁一般,帶着凌厲的攻勢瞬間迎擊。
“嘭!”
“嗤!”
幾乎是在同時,兩道異常刺耳的聲勢響起,然而那個軍人卻是發現,他的攻擊完全打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發生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其他佇足圍觀的人看得極爲清晰。
當時,就在那軍人即將和皇甫閣榮的手爪碰觸在一起的時候,突然而至的蘇琅果斷出手,硬生生依靠身體的強度將其撞開,藉着橫練功夫的特殊勁道,反過來增強自身的衝擊力,硬生生和皇甫閣榮的手臂撞擊在一起。
皇甫閣榮骨瘦如柴的身體此時如同無法撼動的大山一動不動,而作爲主動攻擊的一方,蘇琅卻是被逼迫得硬生生退了數米才堪堪穩住身形。
可以想象,以蘇琅可以和寧隱鏖鬥很長一段時間的實力,居然達到這種程度,倘若那個軍人承受這一擊,哪怕橫練的功夫再到家,下場怕也是悽慘無比。
下意識後退後,那軍人驚愕道:“蘇琅,你……”
蘇琅如臨大敵地凝視着皇甫閣榮,冷聲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退下吧!所有人都不許開槍,我來應付。”
“哦?”
皇甫閣榮眼眸中閃現一絲略微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說道:“你和蘇玄起容貌有數分相似,和他是什麼關係?”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蘇琅,他是我爺爺,我一生要超越的目標。”
“聽說蘇家這一代年輕領軍人物出類拔萃,今日一見果然當得青年才俊這四個字。”皇甫閣榮口中滿是讚賞之詞,臉頰上卻是嶄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難道,蘇家就只有你和蘇鳳這對父子,敢站出來阻我去路麼?”
“還有我!”
柳俏俏冷聲喝道:“打虎不離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然而,家族興亡匹夫有責,我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斷然不會苟且偷生,我不做巾幗,我只做蘇家的魂。”
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那等殘酷的事實在當今社會比比皆是,然而,柳俏俏這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女人,卻是有一股意氣書生特有的浩然正氣,這一點倒是和蘇鳳配合得天衣無縫,不愧爲天作之合,生出一對了不起的子女。
“還有我們。”
見到柳俏俏挺身而出,蘇家幾個頂樑柱也是同時站身出來。
“我!”
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卻是見得那熙熙攘攘的人羣背後,寧隱庇護着的蘇雨彤凜然出現,這個嫉惡如仇的小丫頭,性格也是倔強無比,所謂的權勢,似乎永遠都壓不倒她羸弱的香肩。
“雨彤,回去。這裡很危險。”
柳俏俏卻是一臉擔心道。
“媽媽,我纔不要回去。”
蘇雨彤挺直小蠻腰,慷慨激昂:“我已經長大成人了,知道怎麼判斷是非,我也是蘇家的一份子,不容許有人侮辱家族的尊嚴,爺爺是軍人,哥哥是軍人,爸爸以前也做過軍人,很多叔伯都是軍人,我是軍人的女兒,纔不怕一個老掉牙的糟老頭兒。”
“牙尖嘴利。”
皇甫閣榮眼眸瞬間劇變,殺氣滔天,猛然便是向蘇琅肩頭抓去,厲聲爆喝:“擋我者死。”
“寧可戰死,不可苟活,這是我蘇家軍的軍訓,想要戮我蘇家族人,先殺了我再說。”
情況瞬息劇變,蘇琅毫不示弱,側身就是一拳轟向皇甫閣榮的單爪。
“呼!”
拳勢所形成的強烈勁風,比想象中更要強大,劇烈的五行氣場,不可思議的吹拂得衣角都在亂顫,但是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蘇琅這勢在必得的一拳居然打空了,在拳勁使然的瞬間,皇甫閣榮的右爪氣勢突然一收,遊刃有餘的極速收回,左臂力量突然暴走,出手就是一拳。
“喝!”
低吼一聲,蘇琅突然勾動右腳,靠着從小到大淬鍊出來的恐怖柔韌性,迫使身體極致彎曲。
“嘭!”
兩者之間凜然相撞,皇甫閣榮身形未動,蘇琅再度被轟得飛退數十步,在街道中央的地板磚上,留下一道道巨大力量踏碎後所產生的腳印,氣勢猛然一弱,端得是半膝跪地。
“琅兒…”
“哥哥…”
這一幕,直是驚得蘇家族人臉色劇變,而一羣平時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少爺,則是一個個心驚膽戰而又羞愧的低埋着頭顱,也不知道是因爲自責自身的膽小怕死,或者是暗中竊喜正被痛揍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壞人,你幫幫哥哥好不好?”
這樣的情勢,誰都能看出來,蘇琅雖是天縱之才,但和皇甫閣榮這種級別的老怪物相比,因爲年齡的關係,差距還是太過明顯,特別是武學之道,並不是有多少天賦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爲絕頂高手,而是靠着不斷的沉澱和經驗的累積,在一場場戰鬥中逐漸走向強大,這是每一個高手,必須經歷的失敗和挫折。
“不能幫。”
寧隱凝視着蘇琅的背影道:“這是屬於你哥自己的戰鬥,如果我出手幫他,是對他尊嚴的踐踏,一個爲了尊嚴和信仰而生的男人,所要揹負得總是比一般人多得多,讓他放手打一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