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乍得。中沙裡區。九月九日。
十七歲,羸弱寧隱。
十七歲,花雨女帝。
那一天,地獄酒吧發生了自建立以來,最爲慘烈,或者更爲精確說是單方面的蹂躪。
作爲華夏四大頂級家族中,早已聲名在外,甚至凌駕於當時所向披靡的獨孤不破之上的天之嬌女,女帝所擁有的戰力已是萬分恐怖。在那一天,寧隱只覺這個容貌展現出來年齡和他相當的女孩,就像是一個無堅不摧的不朽女神,面對那一個個身材比她魁梧、體魄比她強勢不知道多少倍的僱傭兵大漢,端得是絲毫不落下風,左衝右突。
最後,直到整個地獄酒吧內的任何一個僱傭兵都無法站立…
那一戰,直是深深印入十七歲的寧隱的腦海中,永生難忘,只留下強勢無匹的一句話: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輕賤我炎黃子孫,觸之必死,雖遠必誅!
或許,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讓寧隱牢牢記在了心底,而那種偏執的信念則是深深烙印在生命的世界當中,在以後的日子裡隨着寧隱一步一步變強,組建的傭兵團愈發強勢,卻也從未斬殺過任何一個華夏人,縱然對方罪大惡極,兇名卓著,真的該死。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
在地獄酒吧之外,中沙裡區極其罕見的一條狹窄河流之處,混濁的河水卻也是難能可貴的財富。
非洲,一個水貴於油的地方,即便是這樣混濁的河水,都是無價的財富。
重獲新生,年少的寧隱蜷縮在黃沙漫天的沙石丘壑下,眼眸怯怯的凝視着那道正在清洗着傷口的女孩,就那樣在他的面前坦然的褪下了白色輕紗外套,呈現出發育良好的身段。
那個時候的女帝軒轅霓凰,已是出落得傾國傾城,具備着強大的妖嬈萬千的妖精氣息。
可是,揹負中央的那一道傷痕,卻是怎麼都夠不着。
“喂!”女帝回頭,帶着一抹不經意間的嫵媚氣息,看向寧隱抿嘴淺笑:“過來幫我!”
“我…我…我嗎?”黑糊糊的臉頰上,衣衫襤褸的寧隱也只有那雙格外炯炯有神的雙眸纔算得上勉強出彩,怯生生的回答道。
女帝黛眉微挑:“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個人?”
“可是…可是…”
寧隱沒有起身,相反,更加膽怯的蜷縮在黃沙大地中。
是的,那個時候的寧隱無比自卑。
女帝,在他的心中何等的高高在上,就像一顆璀璨耀眼到極致的東方明珠,照耀着中非這片他有心卻無力擡頭的大地。她是一塵不染的聖潔,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周身污垢身體散發着陣陣酸臭的卑微螻蟻。彷彿,只要骯髒的手指去碰觸那一寸寸潔白的肌膚都是一種罪過。
“給我過來。”
那個時候的女帝,脾氣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甚至談不上溫柔,秀足金蓮移動,一把便是糾住了寧隱的耳朵,提擰到河道旁側,自顧自的掏出一個療傷藥瓶放在寧隱的手上:“動手,不動手我殺了你。”
寧隱神色驚駭:“可是,你說過不
殺華夏人的,我也是華夏人啊…”
“那是之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殺誰就能殺誰,我想殺誰就要殺誰。快點,我的忍耐可是很有限度的,別讓我動手。”
威脅,這是死亡的威脅。
十七歲的寧隱根本無力反抗。
那髒兮兮的手指即將碰觸到女帝背部的時候,卻是悻悻然收回,趴在河道堤岸,一遍一遍的清洗着自己的雙手,河水映襯着整張臉都是極爲難看,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身的裝容很重要,隨後洗臉,然後…然後對於自身周身的污垢忍無可忍,一頭扎進了河裡,混濁的水花亂濺。
“嘭…”
半晌,平靜的河道中露出一個腦袋,正好對上女帝回眸的目光,咧嘴、傻笑、起身。
再度兩相僵持,在女帝凶神惡煞的眼眸光芒注視下,寧隱哪還顧得上滿身的水澤,任由水滴嘀嗒嘀嗒,蹲在地上,左手握着玉瓶,右手終於乾淨了不少的手掌輕附上了女帝的背。
“咕嚕!”
在手指碰觸到好女帝背部的那一瞬間,少年懵懂的寧隱情不自禁的猛地嚥了咽口水。他並非無知,相反在十七年的生存經歷當中比很多活了一輩子的人,所遭受的苦難還要更多,他怎麼會不知道男女之事?少年衝動,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身體內最直觀的感覺。
“嗯?”
仿若察覺到什麼的女帝,微微轉過身來,正好看見寧隱那無法平靜下來的眼眸,嬌豔欲滴的小嘴兒勾勒出一道狹促的弧線,突然欺身,“啵”的一下便是吻在了寧隱的嘴上。
“啊…”
神經條件反射之下,寧隱的身體驚恐的驟然彈開,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原本因爲飢餓和口渴導致營養不良蒼白的臉頰上升起一陣抹殺不掉的紅暈,就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又如同受驚的小鹿需要人保護。
這,是他的初吻!
這,是她的初吻!
就這麼輕易的,交接給了對方…
“咯咯咯!”
女帝掩嘴,宛若女王一樣趴在潰不成軍的寧隱的身上,凝視着那雙清澈的眸子,聲息天籟:“小弟弟,姐姐好喜歡你可愛的模樣,難道你不喜歡奴家…咦?奴家,這個稱呼好像很有誘惑力的樣子。好,從今天開始我就自稱奴家一輩子。嘻嘻,小弟弟,你不喜歡奴家嗎?”
“我…”寧隱艱難的舔舐了一下脣角,因爲角度和女帝衣裝穿着的關係,他的目光能夠看見女帝胸部前那片雪白的若隱若現,倉惶的再度避開了眼眸不敢回答。
“呵呵!”
女帝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反客爲主,芊芊手指輕柔而緩慢的劃過寧隱的臉頰,眼眸從始至終都是未曾離開寧隱的眼睛,怔怔出神半晌才說道:“爲什麼你不敢看奴家?”
“因爲…因爲你太美…”
“這算是一種讚許嗎?”
女帝側頭,水汪汪的眼眸眨巴眨巴,充斥着一股落寞的痛楚,緩緩啓口說道:“告訴奴家,一個人的眼眸會不會騙人?”
“應…應該不會吧?”
“那麼,就讓奴家信任你好不好?在地球的
另一端,奴家能在茫茫人海中單單與你相遇,這便是緣。讓奴家抓住這根稻草吧,至少這樣會成爲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告訴奴家,你的夢想,奴家幫你完成。”
“我…”寧隱羞愧的低下了頭,怯生生道:“我想成爲僱傭兵…”
“單單只是成爲僱傭兵嗎?”女帝嘟着嘴兒思索了一會,明媚笑道:“這樣吧,成爲兵王吧。兵王呢,在僱傭兵界又叫做僱傭兵之王,那纔是真正站在巔峰的王者。”
“僱傭兵之王?”寧隱苦澀的搖了搖頭:“我…我怕我做不到。”
“怎麼會做不到?”女帝橫眸,揚着高傲的頭顱:“有奴家在,就什麼都可以做到。因爲奴家不是其他人,奴家是天下無雙的——女帝,軒轅霓凰!”
“……”
“軒轅霓凰!”
“寧隱!”
“……”
就這樣,在女帝的慫恿之下,那個註定不會被歷史塵埃埋沒在時間記憶裡的男人,荒誕而荒唐的有了人生中最偏執最執着的夢想——站在世界之巔,成爲僱傭兵之王。
那段日子,甜蜜、溫馨、爛漫,更是帶着一股從來不曾有過的悸動。
寧隱從小察言觀色長大,他能看得出來在女帝嬌嬈嫵媚看似灑脫的性格之下,潛藏着無盡的悲傷,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孤獨,塵封得不曾對任何一個人敞開,卻是以調戲寧隱爲惡趣味,在追逐着人生的一點一滴。
剛開始的時候,畢竟面對這樣一個仙女臨凡塵的女孩,寧隱的心緒終究放不開,隨着二人形影不離的相處,從羞澀、面對、習慣、坦然再到習以爲常的過程轉變中,感情正在慢慢發生着變化。
他,暗戀上了她。
她,依賴上了他。
但是,誰都未曾點破這來之不易的平靜。這個世間的愛情就是這樣沒道理,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是有可能在愛情脫口而出的時候破碎得分道揚鑣。誰都不敢去輕易碰觸,生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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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相知,未必要相愛。
或許,相識、相知、相守,纔是真正的一輩子!
“……”
中沙裡區,茫茫沙漠荒野。
“快一點…再快一點,難道沒有給你吃飯麼?”
“注意出拳的方式,一定要配合腰部力量,做到順勢而發,將力量的力感無限放大…”
“記住,所謂的步法僅僅只是一種形勢的統稱。在冷兵器作戰當中,因地制宜的腳步移動就是最好的步法,而在熱武器的戰鬥中,速度就是步法需要體現出來的唯一優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慢的本質對立面就是快。故此,將慢發揮到極致就是一種快的出招方式。”
“怎麼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女帝,到底是快好還是慢好?要是我能做到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瞎折騰了。按照這種方式訓練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爲兵王?”
“閉嘴,不許反駁。連基礎的根基都沒有強化牢固下來,就像嬰兒還沒有學會走路就想奔跑一樣,終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