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平靜,還是平靜

“那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想來想去,奴良陸生只能詢問身旁深得醫學的鴆,對於這種治療的事情,奴良陸生是一個門外漢,鴆可不是,作爲奴良組的鴆一派組長,他作爲醫生的經驗和知識,都是資深級別的。

“就目前來看,周凜的身體正在被那具屍骨的意志和妖力侵蝕,他自身也不願就這樣墮落成爲妖怪,所以纔會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

鴆搖搖頭,看着屋外的陽光,這種情況他平生未見,就算是家族的歷史之中也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人與妖怪的屍骨融合,這本來就已經算是一件驚天大事了,再者現在人類居然能夠抵抗妖力和妖怪的意志,也是一種奇蹟,兩種情況結合在一起,就算是鴆,也不知道從何下手治療。

就在所有人都在爲周凜的情況感到意外和驚訝時,周凜的身體裡也正在進行着一種怪異的狀態。

“醒過來了嗎,小子。”

睜開雙眼,周凜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黑暗,腳下是幽暗無波的水面,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微微擡頭,一道龐大的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激起幽暗的水花,周凜看去,那是怎樣的怪物啊,牛頭蛛腿,身如大山,一雙幽綠的眼珠子緊盯着周凜。

“妖怪?”

看着幽綠的眼珠,周凜沒有慌亂,也沒有頓時動手,反倒是面色平靜的問了一句。

“我是牛鬼,捩眼山的主人。”

牛鬼張開佈滿利齒的巨口,口吐人言,張口說話的瞬間,巨口之中爆發出氣浪,仿若要將周凜吹飛,可是周凜一動不動,整個人就筆直站在那裡,猶如一根佇在大海之中的磐石,縱然大海如何奔騰咆哮,它依舊佇再那裡,不動如山。

“嗯,所以呢?”

待牛鬼氣盡,周凜張口反問。

“所以?呵呵,有意思的人類,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嗎?要是沒有本大爺的妖力,你這個小小的人類早就已經死掉了,否則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很簡單,把你的身體控制權交給本大爺,讓本大爺重新返回這個世界,那個梅若丸居然敢那樣對待本大爺,等我控制了你的身體,吞噬了你的神智,妖力大增之後,一定要將那個小子扼殺在我的巨口之中!”

看着牛鬼表達自己的憤怒,不停的伸出自己的蛛腿四處亂竄,周凜心中想到,你還知道自己是巨口呢,可是同時,對於自己現在的平靜,周凜感覺到非常意外,沒錯,太平靜了,就算現在是有人將刀送入他的身子,他依舊會保持着這麼平靜的表情,這種感覺,就好像世間的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就連“死”也變得無所謂起來。

“原來如此,無能的狂怒,被梅若丸絕地反殺,喪失了自己的妖力還有地盤,纔會變成現在這樣嘛,真是可憐的傢伙啊。”

周凜輕輕搖頭,笑道。

“混蛋!居然敢嘲笑本大爺,本來還想着要不要留你一點神智,現在看來,還是把你完全吃掉吧,去死吧!”

牛鬼感受到自己被周凜嘲弄,大叫擡起自己的蛛腿,腿前猶如黑鐵,鋒利無比,要是被這樣的東西刺穿,怕是會直接流血至死吧,周凜想着,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寬闊的長劍。

呼。

那道蛛腿帶着強勁的勁風,朝着周凜刺來,周凜未動,牛鬼眼看就要得手,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即將要重新活過來的情緒,放聲大笑。

嘭!

蛛腿刺入地面,牛鬼都已經能夠想象到自己再次出現在梅若丸的面前時,他會是怎樣驚駭的表情。

它拔出自己的蛛腿,想要看看那個人類慘死的姿態,臉上應該佈滿了後悔的表情吧。

幽暗的水面什麼都沒有發生,唯有蛛腿帶起的水滴落在水面上激起的波紋。

“太慢了。”

牛鬼奇怪之時,聽到頭頂上傳來了那個人類的聲音,它猛然擡頭,身前的四隻蛛腿一齊朝着上空刺去,四隻蛛腿碰撞在一起,本來信心滿滿的一擊,終究卻是落了空,蛛腿之間並沒有誰的屍體,就連一滴血都沒有出現。

“原來如此,這就是前代牛鬼的力量嗎,跟現代相比真是弱呢。”

周凜出現在牛鬼的後背,輕聲呢喃道,漆黑幽暗的空間內就只有一人一妖,隨便發出點動靜就會不斷放大,周凜說話的聲音自然也被牛鬼聽了進去。

“混賬!”

牛鬼開始甩動自己的身體,想要將周凜從自己的後背甩下去,面對巨大的晃動,周凜僅僅是低下頭來,抽出了那柄略微寬闊的長劍,幽藍色的光芒頓現在劍刃之上,劍刃在空中翻轉朝下,周凜雙手握柄,朝着腳下的牛鬼後背猛刺下去,噗呲,劍刃輕易的刺穿牛鬼的後背,傷口噴出幽綠的鮮血。

“啊!”

受到傷害的牛鬼發出慘叫,扭動的幅度更大,周凜向前一步,猛提長劍,在牛鬼的後背直接拉出一條長長的傷口,噗呲,鮮血一噴而出,周凜的身上都沾滿了牛鬼的妖血,砍出一劍之後,周凜沒有了動作,站在那裡靜靜地被幽綠色的鮮血所沾染。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許久,周凜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提起劍刃對準牛鬼的後背一頓猛砍,幽藍色的劍光瘋狂在牛鬼的後背閃爍,它後背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牛鬼甚至只能趴在地上,沒有扭動的力氣了。

牛鬼死了。

死在了周凜的意識之中,可週凜完全高興不起來,他在想,爲什麼呢?自己好像沒有了感情,對於這種戰鬥的事情難道不是應該害怕嗎,可是現在太過平靜了.........平靜得不像自己。

周凜在意識之中懷疑自己大變模樣。

他在現實之中的身體,也正在發生着改變。

黑紫色的氣息將他的身體完全包裹,形成了一道紫黑色的繭,將他包裹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