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然後朝着王凱旋和陳科看了看,隨即說道:“以我的猜測,這個老東西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說不定現在重傷瀕死,在百草門一命嗚呼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王凱旋驚疑不定地看着邢萬山,旁邊的陳科也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邢萬山的身上。
邢萬山頗爲得意地說:“咱們喬裝打扮一下,直入道門腹地,儘量晝伏夜出,挑那些人煙稀少的小路快速前行,用兩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趕到百草門。然後在那邊觀察一下林百草的身體狀況。”
“要是這個老傢伙也是身受重傷的話,我們就……”邢萬山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其他的兩個人嘿嘿的笑出聲來。
“要是能夠順利殺死林百草的話,我們也算是給咱們藥軒宗的男女老少們報仇了。從此以後,咱們也不必心懷愧疚,大可以輕輕鬆鬆的幹一番大事業,說不定還能夠讓藥軒宗在咱們幾個人的手裡峰迴路轉,東山再起呢。”王凱旋自以爲很爽快的喊叫着。
頓時那響亮的大笑聲,在這個空寂的山後傳揚了出去。
幾個人相視一笑,神情中那一絲陰霾已經煙消雲散了。
就這樣,他們找到了一個好理由,爲自己先前要趕赴故地緬懷幾點親朋好友的事情徹底的開脫掉了。
在他們三個的心目中,只要殺掉了林百草,爲自己的那些親朋好友報仇雪恨以後,就不必再對他們有什麼虧欠之處了。
藥軒宗培養出來的人,確實個個狼心狗肺。他們真是一羣自私自利,沒有感情的怪獸,什麼事情都要權衡利弊,遇到禍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一起面對,而是推卸責任,甚至是把禍水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這些人不會想到,也許那漫漫黃沙中,有那麼一兩個自己的親人還在沒有被風沙擊垮的蒼天大樹上等着他們的救援呢。又或者,好些親朋好友正在哪座小山的山洞裡,等着他們帶過去的水和糧食呢。
現在,他們因爲內心的怯懦與滿腹的自私,無情地拋卻了內心中最後的一點感情,在有意無意間將可能生還者最後的一線希望也給丟掉了。而且他們丟掉自己身邊親人的希望,就像是丟掉一條死狗一般輕鬆。
林百草現在在百草門的山上城堡裡繼續打坐療傷,他的身體慢慢地在恢復着,體內混亂的真氣在一點點的排除。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王睿身邊的那條六翅金蠶,想到了那一天他親眼目睹見到的金蠶吸取王睿身上危險真氣的那一幕。
“要是那條六翅金蠶能夠幫我吸收這些來自於藥軒宗那位老宗主的真氣就好了,說不定我能夠在短時間內把身體回覆個七七八八呢。”
說完這句話,他又苦嘆一口氣。
當初離開世俗界的時候,他還想着解決掉藥軒宗那邊的事情,再回到世俗界與王睿匯合。但是,現在身受重傷
的人,已經無力去做那些之前想過的事情了,他的一生可能就在這次戰鬥中漸漸走向終點。這些戰鬥中的內傷,很可能會一直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
從牀上下地,然後簡單的吃了一點飯,林百草就坐在自己的百草城堡門口,在太陽底下打起了瞌睡。
白天在僻靜的山洞中睡大覺,晚上加緊速度走小路向百草門挺進。藥軒宗的那三個傢伙,就是用這樣隱蔽的方法,穿過了宗門衆多的道門腹地。
他們在這些宗門的地盤上走路,是要冒着很大風險的。因爲道門各宗門中,有着上千年或者數百年修行的弟子在大路上閒逛,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甚至還有一些有着數千年修爲的老仙人,在各派之間來回走動,還引以爲豪的給自己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流浪仙人’。
假如他們一個不小心,碰上這些人的話,少不得一番打鬥。一旦驚起了道門各門派的主意,這三個人真要被圍攻殺死在這裡了。
以他們三個人的能耐,勉強能夠對付的了一箇中小門派的所有人,但是比他們更厲害的道門中人,也是有一些的。更何況道門衆宗早已經跟藥軒宗勢如水火,更不可能任由他們在道門腹地穿行,甚至陰謀刺殺百草門的老門主了。
冒着這種風險,幾個人提心吊膽的行路,而且裝扮成一副流浪行者的樣子。
道門上下不過數千人,而且相互交往的機會和頻率很高,一般都能夠彼此認識,尤其是那些老傢伙,一旦正眼看過他們,就絕對能當場辨認出來。
所以,三個人現在最不願碰到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沒的老仙人了。大家求爺爺告奶奶的許願不要碰到多管閒事的人,甚至有些後悔從大荒地那裡來到這道門腹地了。
邢萬山、王凱旋和陳科,又躲過了一個白天,趁着夜色匆匆趕向百草門。到了即將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百草門所在的那條小路上,這些人心懷忐忑,按捺住心中激動又緊張的心情,快速的往百草門那裡走去。
他們根本不知道,百草門自創立之初就有一種封禁氣罩,在有人闖到這條小路上的時候,通過光幕就能夠傳到百草城堡的一個大鏡子上。而且那個大鏡子,只有百草門的人才能夠看到。
同時,那個巨大的光罩,有着一定的護衛能力,假如百草門的人不願意讓外面的人進來,就可以開動機關,在一段時間裡阻止他們的行動。
但是想要使用這種光罩,必須催動百草門的獨門真氣才行。以林百草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長時間的運作這道守護百草門的光罩。
見多識廣的林百草,感知到廣播的警示,擡眼看向那道隱形的大鏡子,立即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邢萬山、王凱旋和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新人。
“這些人怎麼來到了這裡?”林百草的臉色陰沉着,立
即想到了關鍵的問題所在,“他們必定是知道我現在也身負重傷,想着趁機來找我報仇了。”
林百草心思急轉,知道現在想要逃走已經來不及了,況且自己的身體狀況也頂不住人家的追擊。即便現在向其他宗門報警,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林百草歷經數千年而巍然不倒,自有他的智慧和反應能力。稍一思忖,他就迅速的做了決定。
通過飛鴿傳書,儘快將這三個人潛入道門腹地,來到百草門惹事的消息傳遞了出去。然後再想辦法拖延時間,遲滯這些人來到百草門的進度。
林百草畢竟老謀深算,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空城計的辦法。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暗暗地集聚拼湊了全身能夠運行的真氣,拄着柺杖走出了這個城堡的門口,然後將柺杖扔到屋子裡,自己拿着一把劈刀,對着門外的一捆木柴開始了劈柴的動作。
他在心裡已經算計了起來,那三個人必定是快要趕到了這裡,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強行舒展開,表現出一副十分健碩的姿態,彷彿全身上下和從前那樣風風火火的一樣。
藥軒宗的三個人已經趕到了這裡,離着百草城堡有着數百米的距離。這時候已經是清晨十分,光線十分明亮,他們只能悄悄地躲在草叢裡,就近觀察着林百草的每一個動作。
林百草在門口劈柴,他卯足了勁,以真氣催動全身,維持自己的這些動作,每次劈柴都是勢大力沉,而全身表現的很是放鬆,將正常生活時候的劈柴完全一個模樣。
這些伶俐輕鬆的動作,看在三個人的眼中,激起了無數的失望。
此刻,邢萬山、王凱旋和陳科的心裡冰涼冰涼的。先不說三個人當中最有能耐的邢萬山處於重傷狀態之下,而王凱旋的實力只在道門之中的中上水平,而另外一個平時喜歡風花雪月的陳科更是一個修行方面的廢柴,三個人即使一起出擊,也未必能夠打得過一個健康的林百草。
更何況他們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周圍的那些宗門隨時可能過來支援。
一旦三個人被林百草或者道門其他宗門的弟子纏住,決計不能抵得住道門更多人的圍攻。到時候,他們可就要步自己那些親朋好友們的後塵了。
三個人不停地使着眼色,想要讓兩外兩個人率先走出去攻擊林百草,但是每個人又絕不願意第一個去冒風險。面臨着危險處境的時候,這羣自私自利的人又開始了從前的那種作風,就是互相推脫,不斷攀比。
最終,他們在驚恐不安和互相推諉扯皮中做出了決定,那就是放棄這幾天幾夜的辛苦跋涉,直接從這裡運行真氣回到世俗界。
幾個人躲在草叢中運行真氣,爭先恐後地要趕往世俗界。
遠處的林百草感覺到了這種真氣的輕微波動,知道他們是準備通過時光之門趕往世俗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