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聲音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便在衆目注視之下,木劍鋒在姜鑫的陪伴下從大廳門口走了進來。
“那老頭是誰啊?”有人低聲說道:“他居然敢叫停黃會長的舉牌?真是不知死活啊。”
“沒見過這個老頭啊,他是什麼來頭?”有人說。
“這下有好戲看了,黃一虎放出消息,誰跟他搶十三號地就是跟他過不去,現在這老頭擺明了就是衝十三號地來的,我倒想看看黃一虎怎麼收場。”有人小聲地道。
“哎,多半是一個弄不清楚情況的外地客商吧,居然敢搶黃一虎的地,他慘了。”有人嘆息。
大廳裡一片嚶嚶嗡嗡的議論聲,之前的安靜氣氛一下子就不見了。
木劍鋒對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坐席,很快就發現了坐在角落裡的夏雷和樑思瑤。他向夏雷和樑思瑤點了一下頭,然後大步向拍賣席走去。
還沒等木劍鋒和姜鑫走近,主持人試探地道:“這位老先生,你是來競標十三號地的嗎?如果是的話,請找座位坐下,按規矩舉牌報價。”
木劍鋒說道:“我還真是爲這塊地來的,坐下就必須了,我簡單說兩句就走。”
這是多麼牛逼的派頭!
就這麼一句話,鬧哄哄的大廳竟然離奇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又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木劍鋒的身上。
這時黃一虎終於沉不住氣了,他轟地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出巷道,擋住了木劍鋒和姜鑫的去路。
“你是誰?”黃一虎的語氣很衝,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木劍鋒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你又是誰?”
李玉蘭也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主持人,你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要定錘了嗎?怎麼停下了?”
一塊被業界公認價值上億,甚至更多的土地,黃一虎採用打壓別的競拍人的手段報價八千一百萬,這其實是對政府資產的非法侵佔。主持人當然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可他似乎也敢怒不敢言。恰好一個老頭出現,打斷了拍賣,他當然樂意暫緩進行了。
主持人說道:“這位老先生好像也要拍這塊地,我沒有理由不讓讓他參加啊。”
李玉蘭有些着急了,“他也要拍這塊地?他有交保證金嗎?有競拍的資格嗎?拿出來看看!”
“你們給我讓開!”木劍鋒生氣了。
黃一虎卻沒有退讓半步的意思,“你沒聽見嗎?把你應該拿出來的東西拿出來看看,如果你沒有競拍的資格,那你就是跑來搗亂的,那就請你出去!”他指了一下大廳門口。
夏雷快步走了過去,“木老,有狗攔路嗎?”
木劍鋒說道:“還真是有狗攔路,不過也是螳臂當車而已,這樣要是也能阻止我的話,我這輩子也算是白活了。”
黃一虎卻沒把木劍鋒的話放在眼裡,他看着夏雷,面色猙獰地道:“果然是你這個小子在搗亂,自不量力!”
“讓開。”夏雷說道。
黃一虎沒動,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意味。
夏雷突然一把抓住黃一虎的衣領,猛地往座椅方向一推。黃一虎頓時被推倒在座椅上,摔得非常狼狽。
黃一虎的四個保鏢涌了上來。
會場的保安和值勤的警察跟着也衝了過來,整個大廳頓時亂套了。
“安靜安靜!吵什麼吵?”拍賣臺上突然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威嚴,充滿怒意。
混亂的場面暫時安靜了下來。
“那不是胡厚胡市長嗎?他也來了。”有個人認出了剛剛走上拍賣臺的中年男子。
夏雷看了站在拍賣臺上的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一眼,心想,“原來他就是市長,他看上去像一個教書的,但說話卻這麼有威嚴。”
黃一虎從座椅上爬了起來,他滿腔怒火,可當着胡厚的面也不敢造次,只得隱忍下來。不過他看夏雷的眼神卻滿含殺氣,恨不得捅夏雷幾刀的樣子。
“木老,真是不好意思。”胡厚對着話筒說道:“我因爲臨時有事耽擱了一下,沒能提前趕過來。”
木劍鋒這才往拍賣臺走去,一邊笑着說道:“我也是剛剛纔到,你們海珠市太繁華了,一路塞車。”
胡厚與木劍鋒在臺上握手,畫面顯得很親切,很客套。
臺下卻是另外一種景象了,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木劍鋒的身份,也有一部分人開始猜測剛纔將黃一虎摔倒在座椅上的青年是誰。
“小子,他是誰?”看到胡厚市長與木劍鋒親熱握手的場面,黃一虎的心裡終於心虛了,也有了一絲怯意。
夏雷冷笑了一下,“怎麼,剛纔你不是很囂張嗎?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
“害怕?”黃一虎說道:“我黃一虎從來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是何老七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吧?”夏雷說。
“你會死的。”黃一虎的語氣裡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夏雷笑了笑,“我當然會死,但肯定只你後面,你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這時臺上的木劍鋒走到了話筒前,打開姜鑫遞給他的一份文件,慢吞吞地念了起來,“海珠市十三號土地因爲位置特殊,暫時取消競拍,這塊地現被神州工業集團徵用,用於修建與國防建設有關的製造企業……”
全場一片靜默。
國字號大型企業用這種理由拿地,誰擋得住?
別說是黃一虎,就算是古家也得靠邊站!
木劍鋒還沒有唸完那份文件,黃一虎和李玉蘭的臉色卻已經面如死灰了。爲了這塊地,夫妻倆與好些海珠地面的老闆撕破了臉皮,前期也投入了相當的資金。原以爲這些投入會帶來一筆豐厚的利潤,可現在看來都打了水漂!
黃一虎和李玉蘭都盯着夏雷,夫妻倆現在最想幹的事情恐怕是吃夏雷的肉,喝夏雷的血!
夏雷卻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他笑着說道:“黃老闆,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賭約,我還等着帶去我朋友的墳前給他下跪磕頭。”
黃一虎的牙齒咬得咕咕響。
這時木劍鋒唸完了那份文件,他對着話筒補了一句,“夏先生,請你過來一下。”
夏雷跟着走了上去。
樑思瑤跟着夏雷走了兩步,卻皺起了眉頭,尷尬地道:“夏總,你過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去吧,然後過來。”夏雷說。
樑思瑤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黃一虎忽然給他的四個保鏢遞了一個眼色,他的四個保鏢跟着就尾隨了上去。
夏雷走到了臺上,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木老好,胡市長好,什麼事?”
木劍鋒笑了一下,“還是小胡你跟他說吧。”
胡厚將一隻厚厚的文件袋遞到了夏雷的手中,然後說道:“這裡是十三號土地的使用憑證,它現在是你的了。待會兒,你去土地局繳納一百萬的費用,然後你就可以在那塊地上蓋廠了。”
一百萬買下價值上億的地,夏雷做到了。
“謝謝,謝謝木老,謝謝胡市長。”夏雷很激動。
木劍鋒笑了笑,“謝什麼謝,那塊地你只有使用的權限,沒有出售和轉讓的權限。你要是想轉手賣了他,發一筆橫財,我饒不了你。”
夏雷呵呵笑道:“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
胡厚看着夏雷,語言親切,“夏先生,我聽木老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真是後生可畏啊。當時木老跟我提起要這塊地的時候,我其實是不同意的。可一聽是本地一個青年要用來建制造公司,而且還是加工目前只能從歐美進口的精密零件,我一口就答應了。我想過,如果我把那塊地賣給開發商蓋樓,帶來的只是財政上的一點收入,但如果我交給你建廠,卻能帶來持久的利益。我很看好你,年輕人,努力,爭取把你的公司發展成世界級的大企業。”
這番話滿滿都是正能量,夏雷的心中一片感動。如果胡厚和木劍鋒這樣的領導更多一些,華國的騰飛之夢又何止是一個夢?
“小子,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木劍鋒說。
“嗯,再見木老,再見胡市長。”夏雷客氣地道。
胡厚說道:“對了,夏先生,如果你有什麼困難記得來找我。”
夏雷點了一下頭,“嗯,謝謝胡市長。”
夏雷走下拍賣臺,胡厚笑着說道:“這小子不錯啊,謙虛有禮。”
木劍鋒卻癟了一下嘴,“那是你沒見到他固執的一片,我看他啊,就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犢子。不過,我們這個國家缺少的就是他這樣的牛犢子,哈哈。”
土地拍賣會繼續進行,黃一虎和李玉蘭卻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留下來了。夫妻倆離開了坐席,順着走廊往大廳門口走去。
夏雷快步走來上去,“黃一虎,站住。”
黃一虎回頭看着夏雷,惡狠狠地道:“小子,現在你最好別惹我。”
夏雷說道:“你忘了我們的賭約嗎?你沒有拿到十三號地,依照我們的賭約,你得跟我去我朋友的墳前下跪,磕頭。”
“賭約?”黃一虎冷笑道:“我和你確實簽了一份賭約,但那是我開玩笑籤的,你不服你可以去法院告我。”
李玉蘭插嘴說道:“我勸你識趣一點,不要太自不量力。哦,對了,你應該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她上洗手間有一會兒,該不是遇到什麼意外了吧?”
黃一虎冷笑連連。
夏雷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一把抓住了黃一虎的衣領,“你要是敢動她,我要你的命!”
“鬆開,再不鬆開我報警了。”黃一虎瞪着夏雷。
夏雷鬆開了黃一虎,快步向洗手間跑去。
黃一虎和李玉蘭對視了一眼,也跟着走了過去。
穿過一條走廊,走過拐角,突然進入視線之中的畫面卻讓夏雷呆住了。
黃一虎的四個保鏢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樑思瑤正在洗手池裡洗手,很平靜,彷彿倒在地上的只是幾顆盆景而已。
“你來了。”樑思瑤看到了夏雷,笑着打了一個招呼。
夏雷這纔回過神來,“你……沒事吧?”
樑思瑤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個保鏢,不屑地道:“就憑他們?他們還不夠格。要不是看在這裡是政府機構,我敲碎他們的狗牙。”
夏雷,“……”
這時黃一虎和李玉蘭從拐角處出來,乍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四個保鏢,頓時面無人色了。夫妻倆看着乖巧可人的樑思瑤,那眼神卻像是在看着美女蛇,哥斯拉什麼的怪獸。
樑思瑤走了過去,指着黃一虎的鼻子說道:“我姓樑,名叫樑思瑤,你記住了。我爸是樑正春,詠春第十代傳人。別人怕你,我一點都不怕你。你以爲你人多嗎?我爸一個電話,一條街都是他的弟子!你敢擺戰場嗎?分分鐘滅了你!”
黃一虎什麼都沒說,但流了很多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