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目光掃視着四周,到現在路邊的瀝青都還沒有鋪上,一個月的時間,工程進度確實是有些慢了。
整個工地離着洞庭湖也就百米的距離,四面寬闊,光從地形上看不出什麼問題。
“奇怪的事情應該是沒有,不過在工地剛開工的時候,工人挖到了一堆陶泥,可能是以前這裡有什麼泥雕,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啊。”
張耀輝仔細回憶了一下,可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岳陽市是一座古城,經過這麼多年的歲月流逝,有時候挖出一些古董都不算什麼,更別說是一堆陶泥了。
不過方銘聽到張耀輝的話,卻是眼睛一亮,問道:“張叔,那堆陶泥還找得到嗎?”
“這個……我問問吧。”
張耀輝有些不確定,差不多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這些陶泥可能早就是沒了,和那些黃泥一起成爲地基的一部分了。
“老賈,當初動土的時候挖出的那一堆陶泥還在嗎?”
張耀輝朝着不遠處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招手喊道,這位是工地的工頭之一,跟着張耀輝也差不多有十來年了。
“你說那陶泥啊,恐怕是沒有了,應該是被拉到展會那邊填地基去了。”老賈搖了搖頭,不過隨即又說道:“哦對,我兒子那時候喜歡玩泥巴,好像拿着陶泥捏了一個小人,那個陶泥小人應該還在。”
“麻煩能不能帶我們過去看下。”方銘聽到老賈的話,笑着說道。
“當然沒問題,就在前面不遠處。”
老賈點了點頭,工地的不遠處就有臨時搭建的棚子,就是給工人們休息的,而老賈因爲是工頭之一,所以他的房子還有着空調。
像老賈這樣的工頭,一般孩子都是留在家裡,不過當孩子放假之後,老婆孩子就會一起到工地上來陪伴,畢竟做工程的,常年待在工地,陪伴家人的時間確實是不多。
老賈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沒一會手上便是拿着一個泥人走了出來,泥人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兒童之手,不過方銘接過來的時候,還是小心仔細的觀察起來。
“方銘,這泥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韓喬喬忍不住好奇,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泥人而已啊。
“泥人是沒有問題,但問題出現在這陶泥上。”
方銘將目光從泥人身上收回,現在他已經是可以確定這工地爲什麼會出怪事了。
“陶泥,這陶泥有什麼不對嗎?”張耀輝這個時候也是開口詢問。
“張叔,你可知道這陶泥原來是做什麼用的?”方銘笑着反問道。
“陶泥就是用來燒製泥雕的啊。”
“那麼什麼雕塑一般會用到陶泥呢?”
“什麼雕塑?”張耀輝陷入思考,倒是一旁的曹霞在這個時候補充道:“如果說陶泥雕塑的話,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見到過,我們老家土地廟裡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就是用陶泥燒製出來的。”
“沒錯,就是土地公公,當然了,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城隍爺。”
方銘點了點頭,補充道:“這些陶泥原本是屬於城隍爺的雕像,只是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這個城隍廟被人拆了,而城隍爺的雕塑後面被埋在了土裡,結果被施工隊的人給挖破了。”
聽到方銘的解釋,張耀輝幾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工地上的一切都是城隍爺的雕像在搞的鬼?
“城隍爺和土地爺是差不多的,這雕塑是城隍爺的,本身就有靈性,現在雕塑被你們給毀掉了,自然也就會因此生氣,而且這類神靈一般都是小心眼。”
“小心眼?”
韓喬喬幾人更加的不解,不是說神佛都是大慈大悲的嗎,怎麼又變成小心眼了?
“城隍爺和土地公嚴格來說不算是神靈,甚至有些修爲足夠的精怪也可以成爲城隍爺和土地公,所以有些靠近山區地方,他們的土地爺模樣都很古怪。”
看到韓喬喬幾人不解的眼神,方銘詳細解釋道:“這麼說吧,城隍爺和土地公實際上沒有固定的人,這就好像是兩個官職,只要願意就可以擔任,負責保護這一方的百姓,當然好處就是得到這些百姓的香火供奉。”
“你們仔細想一下,有哪些地方的城隍爺還有土地公能夠說的上名字的?都只是以城隍爺和土地公這兩個官職來稱呼,所以相隔個幾十年,也許你拜祭的城隍爺和你父親拜祭的城隍爺就不是同一位。”
“香火供奉是精怪所需要的,因爲他們要想修煉就需要這些香火來幫助他們抵抗天劫,有時候一些精怪還會爲了成爲城隍爺而相互出手,當然大部分情況下都講究先來後到。”
聽到方銘這麼一說,韓喬喬等人明白了,這就是利益交換,老百姓供奉香火求平安,而城隍爺獲取香火保平安。
“如果你們瞭解過一些關於城隍爺的傳說的時候,就會發現有時候一些小孩子去城隍廟做了對城隍爺不敬的事情後,都會生病發燒,但如果是去道觀和寺廟的話,就算童言無忌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原因很簡單,道觀和寺廟裡供奉的神佛都是有名有姓的,他們是享受萬家香火,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張耀輝幾人仔細回想方銘的話,想起來還真的是這麼個道理。
“那銘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張小龍問出了關鍵的問題,知道了原因之後又該怎麼解決呢?
“找個香爐再弄點香和黃紙,我和他談談。”
“這個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安排。”
張耀輝安排老賈去買這些東西,而一旁的曹霞臉上有着疑惑之色,雖然聽着是有那麼一些道理,可她還是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神仙,而且一座泥雕會有這麼的厲害。
十幾分鍾後,老賈便是跑回來了,因爲離着工地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香燭店,老賈把東西都給買齊了。
方銘拿着泥人走進了張耀輝在這工地的辦公室,而後將辦公桌上的其他東西都給收拾掉,將泥人小心的擺在上面,將香爐給放在了泥人前面。
“張叔,你點香拜祭一下。”
“哦,好。”
張耀輝聽到方銘的話後,點燃三支香,朝着泥人拜了下去。
“城隍爺在上,張姓弟子耀輝並不是無意冒犯您,而是因爲您的香火道場已倒,不知道您的身份,還望您不要計較,饒恕一回。”
在張耀輝拜祭的時候,方銘也是在一旁說着,而等到張耀輝將三支香給插在了香爐上後,方銘繼續念道:“如果城隍爺答應的話,那就收下這香火。”
幾乎就在方銘話音的剎那,三支原本還燃燒着的香突然就這麼熄滅了。
“這怎麼會的?”
一旁的曹霞忍不住詫異出聲,如果只是香滅其實不值得奇怪,但關鍵是剛剛纔說了這樣的話啊。
“方銘,這怎麼辦?”
張耀輝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方銘的臉色也是沉了下來,說道:“再次點香祭拜。”
“城隍爺,張姓弟子畢竟是無心之過,何必要這麼揪着不放?”
方銘再次開口,然而當張耀輝把香給插上後,這香是又一次立刻熄滅了。
“這……”
張耀輝幾人面面相覷,方銘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了,眸子凝視着這泥人,半響後突然冷笑道:“給你面子喊你一聲城隍爺,不給你面子你什麼都不是,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
聽到方銘這話,張耀輝都怔住了,他們沒有想到方銘竟然會直接指着城隍爺開罵。
“沒了道場你不過就是一精怪而已,還端着城隍爺的架子,就你這所作所爲,殘害無辜工人,足夠讓你所吸收的香火供奉都無效,好話給你說了你不聽,非要撕破臉鬥一場的話,那就看看是誰吃虧吧。”
在方銘說完這話的時候,那香爐上的三支香又出現了變化,原本熄滅的三支香,竟然又燃燒起來了。
“方銘,這是怎麼個情況?”
張耀輝詫異,燃燒的香滅掉可以理解,可滅掉的香自己燃燒起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城隍爺答應了?”
韓喬喬俏臉上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先前說好話的時候不答應,方銘一兇的時候這城隍爺就答應了,難不成這城隍爺是欺軟怕硬之輩?
或者,這城隍爺有抖M潛質?
方銘倒是表情沒什麼變化,城隍爺本來就不是神仙,真的要鬥起來的話,他也是佔不到便宜的,所以最終選擇妥協了。
泥人原本是不動的,不過此刻這泥人卻是有了變化,那就是竟然朝着方銘作緝,因爲塑造的不是很形象,這個動作顯得有些怪異,但至少大家都看出啦了,這泥人確實是在作緝。
“這泥人竟然會動,他是要幹什麼?”
曹霞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崩塌了,如果說先前香滅和香燃讓得她的世界觀處於崩潰的邊緣,那麼這一刻就是徹底崩潰了。
“你想求我幫你忙?”
現場衆人當中,唯獨方銘看明白了,這位城隍爺是有事情想要求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