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軍心中一驚,不禁瞪大眼睛看着陳冰。
顯而易見,陳冰說的話只是違心話而已,她是爲了迎合柴軍,才故意說自己也喜歡迅速發展的戀情。爲了讓她的話更有信服力,她甚至不惜編出一大堆理由,真的夠拼。柴軍甚至在想,這樣的員工要是在自己手下做事情該有多好。
當然,在暗暗驚歎於陳冰的“拼”時,柴軍更多的還是好奇。
他想知道陳冰這麼拼的理由。
正常情況下,一個正常人應該不可能爲了工作拼到這個地步纔對。
除非她有非不得已的理由。
柴軍好奇地問道:“我不想再跟你玩猜謎遊戲,直接點說吧,我知道你是爲了你們公司來套我的情報。可是爲了那點信息,你至於連身體都犧牲嗎?你可不像是負責這種工作的人,難道那家gāo lì dài公司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
柴軍很快想到一個可能,除非陳冰也是那家gāo lì dài公司的擁有者之一。
陳冰像是知道柴軍心中的想法,連忙搖頭否認道:“柴先生,你不愧是江南市的首富,竟然一下子就看穿我的目的,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你猜錯了。那家公司對我來說不重要,可是我的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要是我不這樣做,我會被解僱的。”
說着,陳冰緩緩低下頭,眼底明顯露出幾分無力。
柴軍繼續道:“既然你不打算再隱瞞,那不妨敞開來說,像是你這樣的人,即使被解僱,難道不可以再找一份新的工作嗎?這種事情應該很容易辦得到吧?被解僱的威脅對你來說真有那麼大?”
柴軍的問題纔剛剛出口,樑玉的眼睛就紅了。
她眨動着通紅的眼睛,眼眶裡有淚珠在打轉:“柴先生,我不是你,你這種首富是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底層生存的困難的。我家裡還有很多人等着我養呢,我要是失業,在我找新工作的這段時間裡,我的家人就會全部餓死,我能承受那種後果嗎?”
柴軍一怔,竟然無法反駁。
柴軍自己也是從底層慢慢攀爬到現在這個高度上的人,當然能明白陳冰的苦。
本來因爲陳冰想調查自己,柴軍對她還有明顯的戒心,可是知道陳冰的情況後,柴軍的戒心一下子就減輕很多。當然,柴軍也不知道她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要想讓柴軍徹底打消戒心的話,至少要讓柴軍查清楚她的情況再說。
柴軍皺了皺眉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話,那我倒是可以幫幫你,你完全可以到我名下的公司裡工作去。可是,我想先知道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的家人是不是也住在江南市,可以帶我去見見他們嗎?”
這是柴軍給陳冰的一個機會。
如果陳冰說的都是實話,那柴軍就盡力幫幫她,讓她改變命運。反正對柴軍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可是如果陳冰說話,那柴軍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柴軍發現玩猜謎遊戲不是很好玩。
他的新鮮勁兒已經過去,現在只想快點將事情解決而已。
陳冰精神一震,馬上滿懷期待地說:“真的嗎?我真可以在你名下的公司裡工作?那我馬上帶你去見我家人,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柴先生,我家裡離江南市有點遠,要是你跟我過去,會不會耽擱到你的工作?”
一看到陳冰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柴軍就有點想笑。
柴軍還需要工作嗎?
他不是已經說得很明顯嗎?他名下的公司都已經交給王奎和項經山他們處理,自己只需要在重要關頭出來收拾一下爛攤子就行。可是那種爛攤子又不會經常出現,柴軍就算離開一段時間又有什麼所謂?
要是王奎他們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根本沒有資格擔任現在的位置。
而柴軍看到陳冰的反應,心裡其實已經開始相信她的話,只是爲防陳冰是影帝,有些事情還是親眼見證一下比較好。
得到陳冰的同意後,柴軍馬上打電話給網約車司機,讓他來餐廳這邊接自己。
大概十分鐘後,他們就在餐廳門口碰面。
當柴軍將自己的目的告訴網約車司機,網約車司機馬上笑着調侃柴軍:“柴先生,你們可真是發展神速,這才認識不到半天,竟然就要見家長了。你們見家長的話坐高鐵之類的車子回去不是更好嗎?帶着我總讓我覺得自己是一顆電燈泡。”
網約車司機沒有調侃到柴軍,反倒把陳冰鬧得俏臉通紅。
柴軍沒好氣地瞪了網約車司機一眼說:“你的想象力那麼豐富,怎麼不去做編劇?動作快點,我只是想去看看陳冰家裡的情況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天色不早,要是不早點出發,說不定天黑都不到。”
在網約車司機過來前,柴軍就已經問過陳冰地址。
他們家居住的地方其實就在江南市邊陲的小城鎮裡,距離柴軍現在的位置大概一百六十公里。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但是過去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柴軍和陳冰一起鑽進車裡,就讓網約車司機趕緊出發。
隨着車子慢慢前駛,柴軍發現道路兩邊的建築越來越陳舊,越來越殘破,活躍的人和車輛也明顯減少。柴軍一開始還和陳冰閒聊一下,但是很快就發現連話題都找不到,只好低頭玩手機去。
到晚上八點多鐘,網約車司機終於在陳冰的引路下,找到她的家。
在來到這裡之前,其實柴軍已經就陳冰家的情況做過相應的想象,這是人之常情。可是真的看到陳冰家的情況後,柴軍依然大吃一驚,因爲陳冰的家甚至比柴軍想象中還要殘破。
那就是一間用黃泥堆積而成的古老房子而已。
經過雨水的沖刷,那黃泥屋的牆壁上早就留下明顯的流水痕跡,在黃泥屋的屋頂上則是用稻草搭建的屋頂,用以遮風擋雨。可是這種屋頂不管怎麼看,在夏天時都會悶熱無比。
至於冬天……那無疑是四處透寒風。
雖然陳冰已經讓網約車司機把車子停在黃泥屋前,但是柴軍依然不是很相信眼前的房子就是陳冰的家。
柴軍再次確認道:“陳冰,你是認真的嗎?這裡真的是你的家?你現在在gāo lì dài公司裡工作,收入應該還過得去吧?難道就不能給你們家重新蓋一棟好點的房子?要是條件允許的話,搬到江南市市區居住,應該比這裡好千萬倍不止吧?”
陳冰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我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四千六百塊而已,然後還要花一千多租房子,還要自己吃飯,剩下的那點錢也就面前養活家裡人而已。你以爲我不想改善家裡人的生活嗎?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
好吧,柴軍也承認,像他這樣的人畢竟億中無一。
像陳冰這樣的情況,纔是芸芸衆生的真實生活。
說話間,陳冰已經叫開家門,讓柴軍見到她的父母。
陳冰的父母可能是因爲長時間從事沉重的體力活動,明明算年紀應該只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但是模樣看起來已經像是六十多。
因爲陳冰在回來的路途中,一直待在柴軍的身邊,根本沒有時間跟別人通話,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找人演戲。所以,柴軍眼前看到的情況百分百是真的,這就是陳冰家裡的情況。
陳冰的父母看到柴軍等人,都有些膽怯。
“女兒,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誰?”
“你不會在外面得罪什麼人了吧?”
看到兩個老人膽戰心驚的樣子,柴軍又是心中一嘆。這兩個老人估計打死都不敢相信他們女兒會跟柴軍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吧,即使有關係也只會是壞的關係。從這一點也說明,陳冰家真的窮了一輩子。
窮人怕事的本性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裝出來的。
柴軍不想讓陳冰的父母膽戰心驚,只好跟陳冰的父母打一打招呼,然後說:“難得回來一趟,陳冰你就跟你爸媽說明一下情況吧,我們就不參合了,估計你們家裡也沒有我可以休息的房間。明天早上,我們會來接你。”
說完,柴軍直接和網約車司機一起調頭,到附近的酒店去。
即使是再落後的城鎮,酒店這種東西肯定還是能找到的。
在去酒店的路上,網約車司機好奇地問道:“柴先生,你好像對那個陳冰很上心,該不會是真的看上她吧?”
柴軍笑着搖搖頭說:“你的想象力不要那麼豐富,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我對年紀比我大,平時還那麼強勢的女人不感興趣。今天幫助她,只是覺得她會是一個好員工而已。”
頓了頓,柴軍又反過來調侃網約車司機道:“我記得你還單身吧?要不我幫你們兩個牽線,讓你們走到一起試試?”
網約車司機連忙乾笑道:“柴先生,你就別開玩笑了,她那種女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種司機?說真的,我知道柴先生你看人一向很準,你說她會是一個好員工,那就應該是個好員工。可是,你覺得她會真心幫我們做事情嗎?萬一她的心還向着那家gāo lì dài公司呢?”
網約車司機擔心的問題,柴軍當然也有想到,不過柴軍倒沒有網約車司機緊張。
這年頭的人打工,無非就是爲了錢而已,當柴軍可以給陳冰更好的待遇時,陳冰還有理由在原來的gāo lì dài公司工作嗎?而且在柴軍名下的正規公司工作,不管怎麼看都比在gāo lì dài公司工作好。
所以柴軍很淡定地說:“gāo lì dài公司只是給陳冰四千六百塊薪水而已,如果我們能把薪水給到五千以上,你覺得陳冰還有背叛我們的理由嗎?只是那家gāo lì dài公司真的過分,明明陳冰的職位已經很高,竟然也只有四千六百塊薪水而已,這個薪水只能勉強夠養一家人吧。”
“那當然。”網約車司機很無奈地說:“就是讓大家只能勉強活着,所以纔會努力工作啊。要是隨便打點工就能存下大筆錢,誰還會拼命工作?當老闆的都這樣想,只有你這個奇葩例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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