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鐘，石磊三個人來紫荊閣赴約。進入包廂，孫總他們三個都在，看到石磊他們近年來，也不是很熱情。
石磊感覺有點奇怪，跟上午的態度有些不同啊。難道又有什麼變化，不太可能吧，或許只是故作姿態，爲了在細節上讓他們讓步。
來之前，鄭尊偉和石磊、黃玉娟商量好了，既然大概的代理費比例已經敲定，那就絕對不能降。銷售計劃可以按照他們的要求略作更改，廣告推廣費能要多少要多少，但是一點不要絕對不行，這關係到一個月後省公司的合同洽談。
三個人坐下之後，大家推讓了一下菜單，最後石磊他們三個一人點了一個菜，孫總他們又點了七個菜，然後要了兩瓶茅臺王子。
大家先吃飯聊天，兩瓶酒分完之後，又要了兩瓶，鄭尊偉才把話題引到合同上。
“孫總，咱們是不是談一下合同細節，有哪些地方，你們還有意見，我們可以商量。”
孫總看了一眼林森，林森仗着歲數大，假裝喝高了，開口說道：“有意見的地方多了，就說你們這個代理費，怎麼要的那麼高？我看百分之二十就不錯了，在別的省，百分之二十我都覺得高，也就是在你們龍江，地處邊疆，人口稀少，沒什麼銷售量。”
聽到林森這麼說，鄭尊偉的笑臉一下子消失了。他這是真喝醉了，說胡話，還是假裝喝醉，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孫總急忙拉住林森，假意訓斥道：“老林，你說什麼胡話呢，咱們這是在談合同，你要是喝多了，就把嘴閉上。”
“我沒喝多，這點酒算什麼啊，前兩個月我在西川省談合同的時候，別人纔要百分之十八，每個月的銷售額還是這邊的一倍。他們五方冰城這種銷售量，也想要這麼高的代理費，憑什麼？”
石磊現在就是傻子，也看出來事情不對。這小子分明就是借酒裝瘋，難道這情況又有變化？
“孫總，咱們上午談的還不錯，怎麼這才過了不到一天，態度就有這麼大的轉折？如果是合同哪兒有問題，您直接說就行，沒必要繞彎子。”石磊看着孫總的眼睛，大聲說道。
轉折？當然要有轉折。同樣的條件，別人昌盛公司的談判代表給我二十萬，十萬塊已經在我行李箱，明天跟他們籤合同，就還有十萬塊。你們呢，一點表示都沒有，我當然不能跟你們籤合同。同樣是銷售，水平差不多，又不損害公司的利益，我自己多賺一點不好嗎？
“誒~~我態度有什麼變化？上午我答應跟你們籤合同了嗎，只是約你們過來談談嘛。這頓飯是我請是不是，算是感謝你們這些天的努力。”
黃玉娟一聽，石磊這是談崩了啊，太好了，終於輪到她出馬。對方不就是嫌代理費太高嗎，那我們降低一個點，還能再談談嘛。
石磊跟鄭尊偉打了個眼色，站起來走到孫總身邊，小聲說道：“孫總，麻煩您出來一下，我跟您說個事兒。”
孫總看了一下石磊手裡的包，眼珠子轉了一圈。這五方冰城也要給紅包，那可要看看，要是給的比昌盛商貿多，那就把昌盛商貿那份退回去，如果比昌盛商貿給的少，那就對不起了，我選給錢多的。
鄭尊偉根本沒看清石磊給他的眼色是什麼意思，就看到石磊拎着包，和孫總走出去。他跟黃玉娟開始繼續跟林森他們兩個爭辯，一切等石磊回來再說。
“小石啊，你叫我出來什麼意思？”
衛生間裡，沒有其他人，孫總在最裡面的小便池撒尿，眼睛一直盯着石磊手中的包。要是裝的錢，可未必超過十萬，要是裝的卡，那多少就不好說了。
“孫總，你說金卡公司要是知道公司銷售部總監收了別人二十萬好處費，就把一個省的銷售合同賣了，會怎麼處理？”
孫總的尿忽然停了，轉頭看着石磊：“小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徐國福送錢的時候就我們兩個人，絕對沒有第三個人，他是瞎猜的，絕對是瞎猜的。
“要是我，就籤合同前給十萬，簽完合同再給十萬。你說我拿到錢沒地方放怎麼辦，要不放在行李箱裡面？”
孫總這時候是真的嚇住了，這絕對不是瞎猜，行李箱都點出來了，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難道是徐國福打電話不小心讓他聽到了，可是他怎麼知道我把錢放在行李箱裡呢？
“小石，你別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孫總說完，也不管沒尿完，提上褲子就想離開衛生間。
“我既然敢說，就一定有證據。孫總我覺得早上我報給你的標書還是不錯的，基本上不需要怎麼更改了，咱們現在就去我公司，把合同簽了吧？”
孫總腳步停下，石磊這是威脅他，但是他沒辦法，誰讓他真的拿了那十萬塊呢。要是這件事被石磊捅到公司高層那裡，他年薪百萬的工作就沒了，而且再想找這麼好的，因爲有這個污點，也絕對不可能。
“小石，一定要這樣嗎？”孫總看着石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祈求。
石磊纔不管那些，誰讓你拿了不該拿的錢呢，還偏偏被我知道了，我不用這個讓你妥協，難道還當做沒發生？
看到石磊點頭，孫總的顫抖着手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了三次火才把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煙，孫總做出決定：“小石你說得對，今天晚上咱們就把合同簽了，簽完合同，回去好好睡一覺，這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一次了。”
當石磊和孫總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林森他們還在跟鄭尊偉他倆爭論，就快趕上吵架了，雙方聲音都很大，似乎有了一些火氣。
孫總擺擺手說道：“老林，閉嘴，你倆這就回去吧，我跟小石談好了，就按照他們那份標書上的條件執行，現在就去他們公司直接籤合同，訂好明天的機票，我們回去！”
什麼？孫總跟石磊談好了，現在就去公司籤合同？鄭尊偉和黃玉娟都驚呆了，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