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高儒臉色鐵青,他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這些年來,老爺子高儒漸漸好佛。平時沒事的時候,常常都是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輕輕捻動。
而這會老爺子高儒卻是用手用力的掐了掐手中那那一串佛珠。
一連掐了三次。
吳敵自從出現在了這帝安大酒店,一共說了三句話。
老爺子高儒就是手掐佛珠三次。
真正知道老爺子脾氣秉性的人都是明白,這高家老爺子手掐佛珠的真正意思。
要是人多的時候,掐幾次佛珠那就是殺幾人。
要是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掐幾次佛珠那就是砍幾刀砍死。
他向佛,但是他沒有佛心。
對於老爺子高儒來說,佛不過是一個聽他說話的人罷了,一個知己。
他向佛,他不敬佛。
而這會站在老爺子高儒身前的高軒,聽見了吳敵這一席話。當即站在高臺上,哈哈哈哈一陣大笑了起來。
像是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可惜,吳敵沒有這個耐心聽高軒笑完。
他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高軒,開口慢條斯理的道:“給你十秒鐘,不脫我就殺了你。”
譁。
這會全場再次一陣驚訝,人羣都是紛紛縮了縮,往兩旁站了站,遠離吳敵。
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吳敵開口就是要殺人。這一份霸氣,簡直讓人驚悚。這可是帝安大酒店,天子腳下。
況且,門外還有着一個團的軍力鎮守着。
不對,這會那一個團的軍力應該是已經包圍了過來。
高軒臉色一陣僵硬,他知道吳敵這個人的性子,向來殺伐果斷。說一是一,天不怕地不怕。
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吳敵真敢殺了他高軒。
高軒站在高臺上,因爲吳敵的這一句話,冷汗涔涔。
只是,這本身是一場鴻門宴,一場甕中捉鱉。
怎麼可能,就這樣放着吳敵上臺殺人?
高儒身旁站着一個老者,頭髮微白。背有些佝僂,一直安安靜靜站在那高儒身旁。穿着一身青衣,微胖。
自始至終,他都是沒有看上一眼吳敵。
這會,那老爺子高儒忽然擡頭對着身旁這個老人,開口低聲道:“邢月,你去殺了他,四刀砍死。”
因爲,剛剛吳敵又說了一句話,老爺子高儒又掐了一次佛珠。
哪怕高軒對孫渺有着承諾,不殺吳敵。
但是,那老爺子高儒怎麼會聽高軒的?
況且,這會被人這般咄咄逼人,都是殺到了這婚禮現場來。
高家,怎麼可能還忍氣吞聲?
那名爲邢月的老者,這會穿着一雙布鞋輕輕往前走了幾步。他那佝僂的身影,終於直立了起來。
他看着吳敵,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最後,嘆氣了一聲:“可惜了。”
吳敵看着這一名老者,臉色冷漠如初。
邢月從高臺上一躍而起,身體輕盈的像是飛燕一般。落在了那地上,一點兒聲響都是沒有。
他看着吳敵,開口道:“小小年紀,修的金剛。的確是妖孽一般的天賦,可是這個天下是最講道理的天下,過剛則易折。”
“不要和我講道理。”吳敵看着對面的邢月,開口沉聲應道:“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講道理的。”
只是這會人羣中,一個個賓客看向吳敵的眼睛都是帶着幾分的惋惜。
邢月和老爺子高儒一直以來形影不離,但是誰都是知道這邢月的身手高強。這些年來高家能夠這麼快日漸昌盛,和這個老人有着莫大的關係。
邢月在這京城中從未有過敗績,昔年曾經有過一騎殺百人的壯舉。那會的高家在京城被仇家請來了殺手組織,暗殺高家的高層人員。邢月出手,讓那個殺手組織從此在殺手界除名了。
甚至有人說過,邢月是京城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
“聽說,你是江城第一高手。”邢月看着吳敵,開口慢吞吞的說道:“而我,恰好是京城第一高手。你說,孰強孰弱?“
吳敵只是呵呵笑了笑。
邢月搖了搖頭,終於是開口嘆道:“我入指玄十五年,殺你就和殺土雞瓦狗一般容易。也罷,殺了便是。”
吳敵感受着面前這個老人邢月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站在原地冷笑了兩聲,開口道:“不過是以藥物堆積進入指玄門檻,也配說進入指玄境界十五年。你說你是指玄境界,那麼我便以指玄殺你!”
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一直以來,吳敵都是氣機深斂。
只不過,那金剛境界修煉而來的體魄,卻是藏不了。
所以,那邢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吳敵,便是認爲吳敵是金剛境界。他連想都是不敢想,吳敵是指玄大成。
話落,吳敵瞬間出手。
腳下像是雀鴿滑翔在水面,一閃而動。整個人與天地一體,像是一剎那消失在了這大廳中。
大廳中的看客,紛紛都是眨了眨眼睛。
而吳敵就在這一剎那,已經閃身而至那邢月的身後。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是來殺人。
右手瞬間探出,一把就是擒住了那邢月的頭骨。
咔嚓。
吳敵的手掌內勁吐露,雄渾之力瞬間催動。
那邢月的頭骨,就像是一團麪糰一般在吳敵手中,直接被捏成了碎粉。
鮮血灑落在地上,吳敵收手而回。
站定在原地,從一旁的餐桌上拿出來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跡。
面色輕鬆自若,看起來就像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只是那號稱京城第一高手的邢月,這些年來跟隨着老爺子高儒南征北戰的邢月,這會已經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最開始,至始至終他都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吳敵。
而現在,至始至終他都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是沒有。
就像是吳敵所說的一樣,他不過是依靠着高家的藥力堆積,硬生生摸到了指玄境界的門檻。
這是僞指玄境界,不堪一擊。
不過,看那老者邢月說的那般驕傲。
吳敵就和他所說的一樣。
你是指玄,那麼我便以指玄殺你。
人羣之中,一剎那落針可聞。
空氣之中,血腥味飄散。
大廳的地上,那猩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這個夜晚的京城,風聲呼嘯。
這大廳,卻是一剎那悶得彷彿要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