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劍所站的塔梯,離神皇直頭頂約有四五米遠,狠狠罵了一句,來不及細想,縱身一躍,半空中身體斜跳出去,堪堪扒住神皇直左臂。
神皇直胳膊被王劍的重量一墜,崩的一聲,弦上的箭斜射出去,釘在顧教授身邊的石板地上,老頭嗝嘍一聲,嚇得暈死過去。
王劍在神皇直胳膊上打了個鞦韆,一雙腿攀住塑像的脖子,一較勁坐了起來,掄拳打向神皇直的左眼。
砰!
一聲悶響,拳頭打在饅頭大的眼珠上,如同擊中有機玻璃,手指震得生疼,卻絲毫沒有作用。
神皇直右手一揮,向抱着自己腦袋的王劍拍去。
周星馳《功夫》裡面有一句話:沙包大的拳頭,你怕不怕?
神皇直的那隻手掌,光小拇指就有一尺來長,整個一大土簸箕。
簸箕大的巴掌,怕不怕?
拍上肯定,死無全屍!
王劍一個跟頭翻到神皇直後背,反手扒住神皇直的後脖領子。
耳邊叭一聲巨響,神皇直結結實實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直拍得石渣亂迸,半邊臉開裂,左眼珠也爆碎了。
王劍心中暗喜,泥瑪,這些東西並不是真正的高智能,而且本身也不是很堅固。
憑老子的智慧,還鬥不過個幾個腦殘泥胎?!
咦,那是!
馬漂亮和小楊箏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瞧着,都爲王劍捏了把汗,卻沒察覺到大將力牧的塑像揮着銅戟從身後劈過來。
王劍在上面看得真真切切,大叫了一聲,“馬漂亮,小……”
剛喊到一半,頭頂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神皇直一左手的銅弓已經摟頭蓋腦地砸了過來。
他現在懸在半空,根本沒法躲,連忙一鬆手,身體唰地向下墜了將近一米,砰的一聲,好不容易抓住神皇直背後的箭壺,纔沒有直接掉到堅硬的地板上。頭頂嘩啦一聲,瓷石亂飛,神皇直沒砸中王劍,卻把箭壺打碎了一塊。
神皇直伸了伸雙手,卻夠不到王劍,急得原地團團打轉。
王劍被它帶着轉了幾圈,手指扣着瓷釉似的縫隙疼痛欲斷,偷眼向四周一看。
風后把樑建新、力牧把馬漂亮和小楊箏,分別逼到東西兩角,由於兩座塑像的個頭太大,轉運不靈,均沒有傷到人,王劍自己這邊,不遠處是奉西王母之命下凡的素女。
王劍看準角度,猛一鬆手。
“嗖”的一聲,彷彿一隻八爪章魚,張牙舞爪向素女撲去。
他注意到,黃帝、九天玄女和素女三座塑像,與其它四座不同,上面都如真人一般,穿着紗布皮裘。
砰!
一聲悶響,王劍一把抓到素女的衣服,卻也被撞得七葷八素。
腦袋裡嗡的一聲,邏輯思維一下子全都沒了,就知道緊緊抓住手裡的布。
嗤啦,一道長長的裂帛之聲,素女的衣服被王劍從胸前扯下一大條子,風光大露。
王劍像個麻包一樣,結結實實撞在地上。
神皇直王劍摔到地上,立刻抽出一支羽箭,搭弓瞄準。
“王劍,快跑!”
馬漂亮正拉着小楊箏從力牧的兩腿之間鑽出來。
她在逃命之餘,一直注意着王劍的情況。
王劍蹬了兩下腿兒,卻根本站不起來。
馬漂亮顧不得身後追來的力牧和神皇直手中兩米多長的利箭,跳過來抱着王劍的一條腿,拖死狗似的向後猛拽。力牧舉起手中四米多長的銅戟向馬漂亮劈肩砍下去,同時神皇直的長箭破空而出,射向王劍胸口。
當!
時間趕得就那麼寸!
神皇直的箭正好射到力牧的銅戟上,火花四射,長箭銅戟同時彈開。
就這麼一會兒,王劍已緩過氣來。
他一軲轆爬起來,揉了揉後腦勺,向馬漂亮拋了個媚眼兒,接着一縱身,躥到力牧的腿上,跟着又是一縱,抓住了力牧胸前的瓷質絲絛,手中那條從素女身上扯下來的白布向上一拋,迅速兜過力牧的脖子,一手攥着布條的一頭,踏着力牧的胸口,向上爬去。
力牧見王劍爬到自己身上,立刻停止攻擊馬漂亮和小楊箏,掄拳砸向自己胸口。
轟!
力牧師高挺的胸脯,被自己砸出南瓜大小的深坑。
馬漂亮擡頭看去,力牧胸口的破洞裡吱吱咯咯,竟有無數齒輪在運轉。
嗖!咔吧!
神皇直一支羽箭正射進力牧胸前的洞口,隨着幾聲怪響,雞蛋粗細、兩米多長的箭桿被紋得粉碎,同時力牧的身體也跟着慢了下來。
王劍順利爬到力牧的肩膀上,手中的白布胡亂兩纏,繞在力牧眼睛上,跟着在力牧右肩上狠狠了一跺腳,抓着手裡一米多長的布條,從力牧背上滑了下去。
就在王劍滑下去的剎那,神皇直又一支箭射了過來,力牧被天任在右肩上狠狠一跺腳,禁不住向右扭過頭,正被迎面而來的長箭射中眉心,砰的一聲,瓷質天靈蓋飛揚出去,身子一斜,轟然砸倒。
馬漂亮和小楊箏在旁邊看得都呆了,以彼之矛攻彼之質,王劍居然在引誘塑像自相殘殺!
王劍打了個滾,從地上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沉聲道:“它們只知道進攻殺敵,根本沒有保護同伴和自我保護意識,看我的吧!”右手一扔,緊握的一緊瓷片向手執銅劍的風后扔去,同時對樑建新喊了一聲,“哥們兒,閃開!”
叭!
瓷片打在風后的肩膀上,風后猛然轉後頭,尋找攻擊它的敵人。
王劍扔了一鏢後,迅速回頭,緊緊盯着又要拉弓的神皇直。
從他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見神皇直背後的箭壺,現在神皇直捏的已經是最後一支長箭。
嗚!
風后的銅劍從身後斜砍過來,王劍微微一晃,直衝着神皇直跑過去,神皇直打碎了自己左眼後,動作比原來慢了很多,要不然天任也不會連連得逞。王劍一邊跑,眼睛盯着神皇直的右手,一見它把銅弓拉圓,立刻就地打了個滾。
嗖!
長箭貼着耳邊飛了過去,正釘到風后的胯骨上,同時風后一劍沒掃中王劍,卻把釘住顧教授的長箭削去半截。
王劍爬起來又衝了兩步,從神皇直的胯下鑽了過去。
風后緊跟着過來了,手起劍落,咔嚓一聲,沒砍着王劍,卻把神皇直右腿砍下半條。
神皇直身體晃了晃,彷彿推山倒柱似的,轟然摔倒。
此時,王劍剛爬上神皇直背後的供案。
砰的一聲,供案就被風后一劍斬成兩半。
王劍腳下一空,趴到地上,就地一滾,躲進黃帝腳下的大輅車。
風后舉劍剛要斬向大輅,整屋石塔突然嗡的一顫,一道隱約可見的球形氣團以黃帝爲中心散心,衆人都跟被超聲波武器擊中似的,心臟狂跳、頭痛欲裂。
咔嚓,風后塑像雙手一垂,像被按了停止鍵的遙控玩具,嘎然而止。
“肯定又要出別的怪事,快點把教授救起來!”王劍從大輅車下爬出來,對還在發怔的樑建新、溫新和小楊箏喊了一聲。
三人如夢初醒,連忙跑過來幫着王劍把顧教授從半截長箭上拔下來。
顧教授哇呀一聲疼醒了,抱着自己的腿喊叫:“快、快,給我找塊布!”
馬漂亮把王劍從素女身上扯下來的布條拽過來,胡亂地幫顧教授把腿綁好。
顧教授臉色煞白,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沒碰到動脈。一、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一邊說着,伸手又去拿掉在一旁的雮塵珠。
“你們快看,快看那座塑像!”
樑建新突然尖叫一聲,右手顫顫抖抖指向九天玄女旁邊的應龍。
應龍、風后、力牧、神皇直四員神將塑像中,風后、力牧和神皇直就像三尊怒目金剛,威武肅穆,震懾人心,唯獨應龍塑像眉分九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齒白脣紅,其風度之翩翩,溫文之儒雅無遜於潘安宋玉。
但是現在,應龍塑像表面的釉瓷層正在悄無聲息地寸寸桀裂,露出一片片金燦燦鱗片,緊接着“啵”的一聲,龜裂的右眼,眼朦剝落,露出一隻水汪汪的大眼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