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陪着五妹,在幾家簡單轉一圈,就是一天;舅媽還是看得緊,陳小妹沒脾氣了,抓耳撈腮的,一個勁地嚷嚷着,這生個孩子太耽誤掙錢了!

啤酒廠又給方姐姐一個驚喜,沒想到啤酒會這麼好賣;尤其是楊孟晗出主意,弄的各種啤酒屋,生意火得很,還成了夏日市民夜晚一個聊天、休閒、流連的好地方。

尤其是大夏個公共海灘邊的啤酒屋,生意更是火到爆;哪怕是午夜了,人頭還是滿滿的;嗯,大夏人現在可講究了,這大夏天的,不喝一大杯冰鎮啤酒,回家可睡不好覺咧。

方姐姐話裡話外,還想楊孟晗再給出一個主意;楊孟晗理都沒理,哼,老實在家,生完孩子再說吧,財迷!

傍晚回家時,正好碰到要出府的藍嬸,藍嬸這幾年都看不出變化;心情好,年齡都不往上長了。

楊孟晗:藍嬸,正想問你事吶;老敏體尼年前年後,可能會過來;嗯,人家現在又升官了,成了法國馬達加斯加總督了;嗯,這官吶,比我家大阿哥小不了多少。二毛的婚禮,要麼在滬上,要麼在大夏啓德港;藍嬸,你老覺得在那邊辦事,比較好呀?

藍嬸笑眯眯的,樂呵呵地:嗯,三公子你說在那邊辦,就在那邊辦唄;老婆子還能挑揀啥!

得,藍嬸這一客氣,楊孟晗反而不好亂做主了。

楊孟晗:藍嬸唉,這事就得你做主,你是婆婆的呀;行,你先考慮一下,幾天二毛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商量一下;不管在哪,等他回來,就該籌備了。

藍嬸還上來慈愛地摸摸楊孟晗的頭,點點頭,眼睛裡有些淚花;是的,二毛一娶親,她就再沒什麼操心事了;想回家抱孫子了,都一點沒問題了。

嗯,三公子像親兄長一樣,對待大毛、二毛;兩個人成家這麼大事,藍嬸幾乎都沒費什麼力氣、沒操什麼心。

正常情況下,家境一般的人家,兩房兒媳婦進門,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能讓長輩累斷腰、背一身債的。

楊孟晗第三天才正式上班,袁翔甫和方子詹,也剛從前線回來沒多少天,一看到楊孟晗上班了,就過來了;楊孟晗索性讓錢新之把阿爾貝.皮埃爾、何卓人也叫過來,上午幾個人,開一個非正式的碰頭會;就各自了解的情況和手頭的事情,相互通一下氣。

袁翔甫:各部隊的戰果、戰功及戰損、傷亡,都統計出來了;正在做晉升方案,幼鳴,你有什麼指導建議?

楊孟晗:這幾年,我們因爲編制不斷升級;所以,大家升職一直比較快。而且,還要把朝庭的品級和我們的軍銜,儘量銜接起來。嗯,有的時候,不是很合榫合鉚。還有,我們畢竟是國際化的軍隊,編制與軍銜,實際上是學習西方的;我大清,一個營長可能都是從三品遊擊將軍了,從參將到提督,實際上都是團長;這與我們的新型編制,是相互衝突的。所以,翔甫,有點時候也很糾結,按照這次戰功,向朝廷要幾個總兵銜、提督銜,都是有可能的;可是拿回來,反而不好平衡了。

袁翔甫:嗯,建軍的思路就不一樣。朝庭爲爲了分散軍權,不讓將領擁兵自重;所以,越散越好。我們是爲了捏成一個拳頭,讓部隊的作戰,更有效力更有戰鬥力。

阿爾貝.皮埃爾:按照國際常規來說,師長最高軍銜,就是少將,旅長最高是准將;雖然,目前大家還差一個臺階,我不建議馬上就升;不然,明年再打勝仗,就升無可升了。

方子詹:對,就像幼鳴現在你這樣,官好像做到頭了,呵呵......

袁翔甫:嗯,那就這樣,高級軍官,升品級不升銜;中下級軍官,空間大一些,升級升銜都可以考慮。

楊孟晗點點頭:行,先按這個思路拿方案吧。

嗯,我大清的很多東西,想跟現代化接軌,擰勁的地方多着吶。

阿爾貝.皮埃爾:楊,前線的清鄉工作,上月中基本結束;就是皖北,也基本清理完畢;但是,我們現在的困惑是,經過整編後的團練,該聽誰的;我對大清國的體制,不是很清楚;安徽巡撫福濟,經常插手壽春鎮和團練事務;而且,給出的命令,還和我們下達的命令,經常相互衝突。

嗯,這就是我大清體制,故意弄出來的彆扭;按我大清體制,非總督坐鎮的省巡撫,就是本省綠營及其他武裝力量的最高長官;只是在軍事上聽從總督指揮而已,把他完全撇開還不行涅。

不過,衛國軍肯定要掌控局面的,讓巡撫插一槓子,肯定彆扭;團練的使用,更是如此。

這個問題,不是很好擺弄啊。

方子詹:幼鳴,不如這樣,我們退一步;只要巡撫想要接過去的,我們就不管糧餉;由我們支付糧餉的,那就對不起,就請他不要插手。

楊孟晗點點頭:這個思路可以,回頭讓家父去協調一下,應該說得通;嗯,福濟現在也窮得很,也不一定敢什麼都接手的。

袁翔甫:團練精簡後,我們可不可以比照大夏國的國民自衛隊,來實施管理;每府一個支隊,全省一個縱隊,正式發餉;既作爲地方防衛部隊,也作爲後續兵員,給與綠營兵的同等待遇;嗯,講究點的話,比照大夏的國民自衛隊待遇,就更有吸引力了。

這個思路好像可行囉;每縣一百人,府城人稍多點,總共一個支隊一千到一千五百人;一個省,也就萬把人就差不多了。

這樣的話,現在的衛國軍,就變成了純野戰部隊了。

楊孟晗:這個思路很好,我非常贊成;不過,我還是要過年期間,先和家父通個氣後,明年回頭再說。嗯,應該問題不大,你們先做前期準備吧。

何卓人:幼鳴,有一個最新的消息,算是一個壞消息;經和春和福濟的多次彈劾,袁甲三大人布政使沒做幾天,就卸任回京了,朝庭的詔令是命袁甲三回北京交兵部“嚴加議處”。翁同書翁藥房大人,現在署理布政使;他暫時把布政使衙門,設在安慶。接他按察使和安慶知府位置的人,還沒有到任;嗯,是誰現在還不知道吶。

呵呵,就是楊家這麼緊幫忙,袁甲三他仁兄,還是沒有逃脫這一場厄運。

滿人彈劾漢官,不靈的時候真不多;所以,一般跟腳淺的,見到旗大爺,只能緊巴結着;嗯,在我大清,漢人想混頂官帽子、保住官帽子,真心不容易啊。

所以,讓很多人,一閉眼一跺腳,就做包衣奴才了;別看包衣奴才幾個字不好聽,可在官場上混日子好使啊;節操什麼的,哪有官位置重要;不要以爲當包衣奴才的都是糊塗蛋,其實,他們都是明白人;明白到比很多有民族情感與執念的中國人,多拐了一個灣而已。

何卓人:嗯,幼鳴,諸位,我來大致說一下各戰場情況。和春到任山東後,因爲糧餉不繼,軍心浮動;勉強打了幾仗,戰果很不理想,有敗無勝,又讓朝庭下旨斥責了。更歹命的是,原來江南大營的綠營客兵,有點抗命譁變了;不聽號令,待在軍營裡不出來了。

楊孟晗:我零星聽說了一點,他們沒有自己人相互打起來吧?

何卓人:和春倒是沒敢派兵彈壓,怕事情越鬧越大;小一半的士兵都不聽招呼了,他根本吃不住勁;只咋呼了幾聲,沒敢真動手,下面人也不願動手。嗯,也不能全怪士兵。他們開撥的時候,向大人是一分餉銀也不欠的,還多發了一個月的行軍餉;可到了山東,不但餉銀沒有影子,軍糧也是棒子麪窩頭和鹹菜疙瘩了,份量還不夠。嗯,都說皇帝都不差餓兵吶,可我大清就盡幹“皇帝差餓兵”的事。

山東這幾年,匪災、旱災、蝗災,連綿不斷,本身就嚴重缺糧;老百姓還吃了上頓沒下頓吶。現在,幾萬大軍,幾萬吃貨,堆在濟南附近,也是真心供不上啊。

何卓人:河南戰場,勝保讓太平軍許宗揚和陳仕保兩部,死死纏住了。曾立昌部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奔襲南陽,沒幾天就拿下來了,繳獲甚豐。旋即,大軍再度奔襲襄陽;原駐守襄陽朝庭軍隊主力,在之前,已南下配合湘軍夾擊武漢太平軍去了;襄陽雖然城池險要堅固,無賴防守兵力太少,也沒頂住幾天。等太平軍東王楊秀清、北王韋昌輝領西撤主力趕到武漢,曾國藩湘軍敗走嶽州;湖北綠營主力被迫北撤。太平軍吳如孝部向北一路追趕,並與已先一步佔領隨州的曾立昌部,共同圍殲湖北綠營主力於隨州南郊,湖北提督陣亡。

楊孟晗聽着有點無語了,太平軍在東面被攆着像兔子一樣沒命逃竄,惶惶如喪家之犬。一到西面,竟然滿血復活,傲然雄起了。

這找誰說理去?

也對,另一個時空中,被湘軍一路往東壓縮的太平軍;在東面,也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捲江浙,所向披靡。

嗯,那一場戲,是西風壓倒東風;現在的光景,是東風壓倒西風而已。嗯,現在的湘軍,還遠沒有達到他歷史上戰力頂峰的時候。

現在和太平軍打仗,戰場上優勢並不明顯;能夠場面不那麼難看,靠的是湘人的彪悍和韌勁,靠的是三湘大地源源不斷,送來的兵源和糧餉。

何卓人:最新消息,太平軍秦日綱部已攻下荊門州;湖北堪堪只有西南一隅荊州府,尚在朝庭手中,七成地域淪陷了。嗯,也許是怕了我軍堅船利炮,洪大天王這次,沒有駐節武漢,而是選擇在襄陽立都。曾立昌已經回師河南,屯兵南陽,蓄力北上之意明顯;但不知其下一步,將劍指何處。

方子詹搖搖頭嘆口氣:要是這樣的話,長毛在東面損失的,在西面,全找補回來了呀?剿匪剿匪,年頭剿到年尾,還是原還原吶!

何卓人也跟着搖搖頭,接着說道:石達開在江西,也是如湯蹈雪,勢如破竹;兩個多月,又下十餘縣,江西尚存者惟南昌、廣信、饒州、贛州四府;現在,石達開麾下之胡以晃、羅大綱蘇三娘兩部,以五六萬之衆,會攻廣信府。廣信府地勢雖然險要,但屬於二流小府,城防一般,能堅守多久,真不好說。一旦城破,浙江的西大門就打開了。嗯,幼鳴,半月前,我得到情報後,第一時間就已知會方子箴大人和湖州獨立旅童虞山,讓他們早做準備。

阿爾貝.皮埃爾:楊,根據獨立旅送來的浙江兵力與分佈的情況報告,情況很不樂觀;我不認爲,浙江憑藉自身的力量,能夠抵抗西來的襲擊。

袁翔甫:呵呵,我們急也沒用,按照朝庭律令,我軍擅自進入浙江,與造反無異,是殺頭抄家的大罪,還罪在不赦。

方子詹:一開始,我們是不好進去;可是,將來,我們肯定要進入浙江作戰的;呵呵,朝庭不找我們,他們還能指着誰?

阿爾貝.皮埃爾:嗯,這樣可能更麻煩,我們的戰線就更長了;現有兵力,明顯不夠。

楊孟晗:嗯,參謀長,你認爲入浙作戰,需要投入多少兵力?

阿爾貝.皮埃爾:浙江的面積,和江蘇差不多,比安徽是要小些;但是浙江東北部是平原外,大部分都是山區,地形很複雜。我認爲,至少要投入四個師以上的兵力,才能保證戰役效果;否則,很容易打成曠日持久的清鄉拉鋸戰。

何卓人:嗯,在安徽作戰,我們有綠營做後勤,團練在各處支持;到了浙江,可能就兩眼一抹黑了。當然,可以通過各處士紳、商人,聯絡各處團練;但想要像安徽那樣,如臂使指,是沒可能的。況且,浙江還有一個專門搗蛋、蹩馬腿的巡撫;否則,現在,只要排一個師,前出衢州,卡住門戶,太平軍就進不來了。

袁翔甫:算了吧,我們沒惹他吶,他都找出咱們幾十條大罪;這要是送上門去,無異於自己把自己送上斷頭臺。呵呵,落不下好不說,到時候,我等要麼扯旗造反,要麼就要圈鋪蓋下南洋了。

阿爾貝.皮埃爾點點頭:楊,我還有一個建議,由於戰線越來越長,區域越來越廣闊;以設立戰役臨時前線指揮部的形式,指揮戰鬥,已經不是最優選擇。我建議,設立比師,更高層級的部隊下級編制,該提上議事日程了;嗯,像陸軍規模比較龐大的俄羅斯、土耳其、法國,早就有類似的編制了。

呵呵,編制又要升級?

那就是官帽子又大了、又多了汕!

咦嚯,以前沒發現吶,這阿爾貝.皮埃爾,真是好銀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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