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裡·杜蘭特下意識的接過導師遞來的文稿。
剛剛發生的一切以及導師說的話，的確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所以擁有了話語權真能讓事情變得如此簡單？
“那如果他們不屈服呢？”科裡·杜蘭特沒忍住問了句。
聽了這個問題，阿克曼·科內特笑了。
但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你的自信呢？科裡，要知道你的導師，也就是我，還有我的那些朋友們就是這個世界相關領域頂刊的審稿人。你以爲頂刊的數學刊物有多少？如果你願意，我們甚至可以一直卡着這篇文章。”
“如果他們想要發表到有足夠分量的期刊上，最後只能妥協。除非他們繞開這一領域，又或者轉投影響因子更低的刊物。但不要緊，因爲不管怎麼選，都意味着他們在這個領域內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跟影響力，因爲他們的成果根本不可能拿到主流平臺上來討論！
“但華夏人很聰明，他們知道對抗會發生什麼，而且會盡力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懂了嗎？這纔是現實！也是我一直對你們每一個學生都嚴格要求的原因。想想看吧，如果在未來我們不但沒拿到更多的話語權，反而失去了這種權利，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希望你在今天之後能夠更加努力，懂了嗎？”
科裡·杜蘭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答道：“懂了，科內特先生。”
看到學生一臉頓悟的樣子，阿克曼·科內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件事情能觸動他最得意的學生，還是挺好的。
不過當科裡·杜蘭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叫住了這個得意門生：“還有，科裡，這件事出了這扇門，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吧。只記住你需要做什麼就夠了。雖然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在任何其他場合，不管是我還是我的朋友，都不會承認的，因爲這件事從未發生過，知道嗎？”
科裡·杜蘭特很快便展現出了他的天賦，當他扭過頭看向導師時，已經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科內特先生。你剛纔跟我說了什麼嗎？天啊，請原諒，我走神了，根本沒聽到你今天交代過任何事情。”
“對了，等會這篇論文給我再打印一份。”
“好的，科內特先生。”
艾克曼·科內特笑着揮了揮手，示意科裡·杜蘭特趕緊滾蛋。
哎……還是年輕好啊，可惜回不去了。
看着科裡·杜蘭特興奮的跑出去之後，艾克里·科內特才淡定的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另一份稿件，開始瀏覽起來。
這是關於內部競爭的。
畢竟對於他來說，來自於普林斯頓同行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
西林市，大唐印象餐廳，玄武包廂。
桌上整齊的擺着十道菜。
不過每個人的面前還在上着按客人數計算的小份餐食。
主打一個精緻。
在李建高的堅決推辭下，沒喝酒。
所以兩個大人隨意聊這些不着邊際的話題。
蘇沐橙的全部注意力則依然放在身邊的喬老師身上。
“喬澤，這個鴨肉好吃，好嫩的裡面還塞了蝦仁耶……”
“哇，這個青豆在嘴裡能爆汁的，你嚐嚐，一次吃半勺正好。”
“對吧？的確好吃吧？”
“嗯，這個魚很鮮的，咱們一人一塊，不過還有點燙嘴哦。”
女孩歡快的聲音不停鑽入蘇立行的耳中，像是魔咒一般鬧得他腦袋都有些疼了。
甚至開始嫉妒……
他養了二十年的寶貝閨女，給他夾菜都沒這麼熱情過。
眼睛掃過喬澤時，發現少年只是很認真的把蘇沐橙夾來的菜吃下，時不時的會點點頭，表示肯定。但即便如此，已經讓蘇沐橙開心了，笑得合不攏嘴……
那簡單的滿足感，真是讓他沒眼看下去了。
你哪怕對我閨女說一句，謝謝呢？
但是沒有！
一句都沒有！
想到如果閨女給他夾口菜，他得能感動到偷偷抹眼淚，老蘇同志心裡就在滴血！
心裡很不舒坦，但他此時又不方便說話。
當蘇立行看向李建高，意外的發現這位李教授似乎更加尷尬。
好吧，李建高雖然還沒有孩子，但作爲一個能換位思考的人，看到對面那一幕，也能大概感受到此時作爲一個女孩的父親那複雜的心情……
這讓他都不知道怎麼誇喬澤了。
總不好這時候說一句，你女兒眼光真好。
恰好就是這份因爲尷尬而表現出的不自在，卻讓蘇立行感覺到了李建高的真誠，起碼不可能是騙子。
在生意場上打拼了十多年，還能把一家公司經營到區域行業內霸主的地位，如果連象牙塔裡一個剛晉升的副教授都看不明白，那他早就被一羣人精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畢竟在商場上，從來都不是光靠苦修內功就肯定能成功的。
帶着無數面具跟透過面具看人更是生意場上需要修煉且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
“橙橙這孩子，哎……”蘇立行苦笑着衝着李建高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這……”李建高想了想，還是說道：“蘇總，你別覺得我交淺言深啊，喬澤這孩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這我是信的。我們家橙橙從小就喜歡跟聰明人一起玩，她一個女孩子考數學院，都是因爲崇拜抖音上看到的一位燕北大學數學教授就當成偶像了！說是未來要像偶像學習。你是不知道，高二的時候還一定要我帶她去京城，也不出去玩，就住燕北大學附近的酒店，每天就去燕北大學的校園裡逛，說是就想親眼看看那位教授，要個簽名……哎……”
聽了這話李建高笑了，答道：“我知道你說的誰了，魯教授的確是一位天才橫溢的數學家，但我敢保證最多三、五年，喬澤的成就就會遠遠超過魯教授。只是喬澤比那位魯教授還不善言辭，看來是通病啊。”
“哦？”聽了這話，蘇立行心念一動， 問道：“看來李教授是真的很看好喬澤。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李建高笑了笑，當下也沒有隱瞞，將星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收了一遍。
當然對業外人不會說的那麼詳細。
比如《數學年刊》換成了一本國外重要刊物，期刊作者說成了美國某常青藤大學的數學教授。
當然描述的重點還在幾所大學的教授去搶喬澤這個事兒上。
簡單的複述一遍星城的經歷後，李建高想到昨晚那通讓他沒能睡好覺的電話，最後笑着說道：“對了，說到燕北大學，他們現在也聽說喬澤。昨天燕北國際數學研究院一位教授專門找人問起了喬澤的情況。”
“這樣啊？”聽完李建高的描述，蘇立行下意識的瞅了幾眼依然很沉默的喬澤，觀感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李建高笑了笑，沒有再多補充什麼。
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
至於兩個孩子以後能不能真的成，現在誰也說不好。
不過李建高倒是還挺看好倆人，一個性子沉悶了些，一個活潑可愛，到恰好互補。
關鍵是，他潛意識裡一直希望喬澤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這也是他肯跟蘇立行說這麼多的原因。
恰好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連續震動了好幾下。
李建高放下筷子，打開手機看了眼彈出的內部郵箱新郵件的標題，讓他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便收拾好情緒，將手機放回桌面。
略微有些失望……
事情果然總是沒有期待中的那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