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烈皺了皺鼻子,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
難道,這是一個歡迎新丁的“傳統儀式”?
這個門後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到底是出去還是不出去?
咬咬牙,東門烈決定豁出去。
想到這裡,東門烈猛的推開門,大踏步的踏了出去。
想着美娜給自己安排的身份是一個小小的士兵時,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名擁有中士頭銜的士兵。東門烈便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做了。
“你好,我是東門烈,是美娜讓我來報道的!”東門烈還是按照規矩,大聲的敬禮報名。
出乎東門烈的意外,這裡的確有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身穿軍服的老人。老人身上的軍服還算是很合身,也算是乾淨,但是軍銜只是一個少校。白的頭髮,白的鬍子,修剪的很是乾淨,整個人看起來,彷佛就有那麼一股子精神。但要讓東門烈具體說出來是什麼氣質,東門烈還一時組織不出合適的詞彙。
老人的面前,正擺放着一張金屬的餐桌,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固定在腳下的金屬平臺上的。身後還插着一柄巨大的遮陽傘,恰好在老人和桌子上形成一片陰影。老人身子下面,是一張舒適的躺椅,現在老人正在異常愜意的半躺着,看着遠方一望無垠的大海,悠閒的晃動着。
清涼的海風吹過,好一陣涼爽的氣息,如果沒有桌上散發出的那股噁心的臭味,但從這裡看,絕對想不到這裡是一個特種監獄,反而更加像是一個休閒避暑的海灘。
唯一讓東門烈不理解的就是,明明桌上還有幾種看起來賣相十分精美的食物,甚至還有一瓶冰鎮的葡萄酒,怎麼會散發出那麼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味道?
東門烈的大聲報告讓老人把目光從海面轉到了東門烈身上。老人的雙眸沒有一絲的變化,依舊是那般的混濁,將東門烈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一遍,伸手指了指自己旁邊不遠處的一把金屬椅子,隨後輕輕的說了一聲:“坐!”
這應該就是監獄長了,東門烈看了老人一眼,腦海中也迴盪起美娜的話。
“記住,今後的三個月裡,你可以不服從任何人的命令。但是那個監獄長的命令,你必須要服從。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不知道美娜爲什麼要這麼要求,但是東門烈強忍着那股刺鼻的味道,走到老人指定的椅子上坐好。
一坐下來,才覺得有些不妥。這金屬椅子,同樣是固定在金屬平臺上的,不知道已經曬了多少時候,也沒有遮陽傘的陰涼,早已滾燙,一屁股坐下去,很是有一種自己的臀部要被做成鐵板燒的味道。
老人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過這邊一樣,伸手從桌上拿起一片烤的金黃的麪包片,右手拿着一把餐刀,從一個看起來晶瑩剔透的瓶子裡,挖出一大塊暗灰色的東西,開始向麪包片上塗抹起來,如同塗抹黃油一般。
這麼一抹,東門烈那邊立刻就是一股更加濃郁的臭味。東門烈鼻孔翕張了兩下,忍住沒有說話,認真的看着老人的一舉一動。
老人塗抹的很是仔細,均勻的在麪包片上塗抹了一面,這才把餐刀放下,拿着麪包片,有些炫耀一般的問東門烈:“中士,這可是難得的限量版的極品王致和臭豆腐,要不要嘗一嘗?”
原來是傳說中的臭豆腐,還是極品限量版的,怪不得味道那麼的刺鼻讓人無法忍受。儘管知道這東西聽說是聞着臭,吃着香,但這種獨特的“芬芳”卻讓東門烈拒而遠之,無緣消受:“不了,謝謝!”緩緩搖頭,他生怕對面老人一個興起,非要讓自己和他一起共享這種“超級”美味。
“年輕人,真不懂的欣賞美味啊!”對於東門烈的推辭,老人彷佛很是失望,但不是對自己,而是對東門烈錯過如此的美味而遺憾:“這種極品的美味,現在可不多了,尤其是純正的極品王致和臭豆腐,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
說着,將麪包片小心的拿着,送到自己的口中,咬下一塊,咀嚼起來。從臉上露出的那種心滿意足的神態看,他是真正的在享受這種美味。
“嘖!”吃完一大口,回味一般的咂吧一下嘴巴,拿起一旁的一個酒杯,將其中紅豔豔的液體湊到了嘴邊喝了一口。
臭豆腐就紅酒,這種吃法東門烈還是第一次見識,而且還是十分誇張的那種享受美味的表情,東門烈敢打賭,一百萬人裡面,能出這麼一個,就已經是極其罕見了。
“哦,不好意思,一有美味,我就會忘記周圍的人。”很顯然,剛剛老人的享受十分的投入:“這瓶紅酒溫度剛剛好,要不要試試?”似乎老人對和別人共享美味十分的感興趣。
東門烈趕忙拒絕,就算是紅酒能喝一點,但一來是和上司單獨在一起,另外有臭豆腐的美味佐餐,就是絕世美味,東門烈也沒有那個胃口。
“年輕人,真是不懂的欣賞!”老人更加的遺憾:“這可是極品的紅酒,完全採自歐洲波爾多酒區特定的靠近河流的一小塊地方,採摘的葡萄從開至採摘間的日照時數嚴格的控制爲1300小時,私人莊園純手工採摘,精心選擇的橡木桶儲存十年,平均每年也不過能出幾十瓶而已,還不是年年都有,這樣的極品你居然不喜歡,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說着,一邊慨嘆,一邊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順手又倒了一杯出來。
聽着老人的這番說教,東門烈目瞪口呆,誰能想到,在一個遠離塵世與世隔絕的監獄當中,居然會有這樣的極品?早知道是這些,說不定東門烈怎麼也要忍着臭豆腐的那些味道,仔細的品嚐一些。
隨後,老人又拿着湯匙舀起一小湯匙金色的小圓粒,再次對東門烈示意一下:“要不要試試這個?”那湯匙發出的光芒,絕不像是金屬,更像是某種海洋中的貝類的殼磨製而成的。
之前已經全部都拒絕,東門烈這次也沒有例外,只是,心中更加多了一分期待,極品的臭豆腐和最好的紅酒,那麼這些又是什麼東西?
同樣是美味在口,忘我的閉目享受一陣之後,老人才睜開眼睛:“地中海特有的100年的白化鰉魚的魚卵做成的魚子醬,黃金當中的黃金啊!”
只是這三樣,東門烈已經無法想象,這麼簡單的一些看起來算是午餐的東西,到底費多少了。總之,不是那種超級鉅富,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享受這些。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超級鉅富,享受這些也只能說是機會而已,不是想要就有的。
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能有這樣的錢勢?
儘管三種東西搭配起來不一定是那些吹噓的最好的口感,但很顯然,老人的享受只是自己的感覺,卻不會依照那些固定的陳法。
如果可能,東門烈寧可這個老人是某個神秘家族的人,而不是一個監獄長。
“我就是這裡的監獄長。”監獄長的話讓東門烈剛剛的猜疑一掃而光,只不過,連續的幾次被別人看穿自己的想法,也讓東門烈暗自提高了警惕,難道自己就是這般喜怒形於色的庸手?
“歡迎你來到我的監獄!”監獄長又抿了一口紅酒,依然坐在那個躺椅上沒有起身。
“你的監獄?”還是忍不住,東門烈嘟囔了一句。
“沒錯,龍興特種監獄。”老監獄長聽到了他的悄聲嘟囔,卻沒有生氣,反而興奮起來:“整個華夏,乃至亞洲最危險的罪犯,只要還沒有被判死刑的,基本上都在這所監獄裡服刑。在這裡,我就是國王,我說的話沒有任何人敢違逆,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這裡,就是我的監獄!”
“你是新人,而且是美娜那個小丫頭安排到這裡的。”老監獄長不等東門烈對他的話有什麼反應,緊接着繼續:“所以,我很好奇,你的個人資料很模糊,以前說你在殺手基地訓練過,但是即便你是世界頂級殺手,也不可能被安排到這裡,也並沒有足夠的勢力給你安排在軍中的生活,你是如何來到我的監獄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遵照美娜命令行事。”東門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聽老監獄長的意思,來這裡似乎還需要資格一樣。
“這正是我好奇的。”
老監獄長依然是那一雙混濁的瞳孔,但卻彷佛能夠看穿東門烈的心思一般,被這樣的目光盯住,不知道爲什麼就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這裡服刑的罪犯,是軍中最危險的恐怖分子,最輕的處罰是有期徒刑六十年以上,幾乎絕大多數都是無期徒刑,囚禁至死。”
東門烈震驚的同時,老監獄長卻在繼續:“能在這裡服役的軍人,至少要經過特種部隊的訓練,並在特種部隊當中服役十年以上,忠誠和能力都要經歷長時間的考驗,纔有資格進入,你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子,憑什麼來這裡?”
這裡居然有這樣的背景,東門烈已經不知道自己張開的嘴是不是能合上了。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來這裡服役的軍人,至少要在這裡呆滿六年的時間,沒有休假,沒有探親,完成之後才允許申請退役或者轉換部門。而你的到來,很顯然是某些人爲了讓你在這裡好好的呆上一段時間,可是很奇怪,時間卻是三個月?”老監獄長看起來還是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只是語氣中卻多了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你能告訴我,你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是隱瞞了什麼事情?還是說,你的實力真的很強?只是普通的五級強者?呵呵,我可以告訴你,但凡被關押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打開了潛能鎖,幾乎……最少都是四級強者,即便是五級強者,也有好幾十位。”
老監獄長依然是那樣一副好像除了眼前的美食什麼都不關心的模樣,但是,問出來的第一個問題,就讓東門烈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自己的實力被發現了?還是被看穿了?
這是東門烈腦子裡泛起的第一個念頭。
東門烈從來沒有經歷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自己變得如此神不守舍冷汗直冒的境遇。眼前的老監獄長,似乎在不經意之間,就從一個沉溺於美食的糟老頭子,變成了一個睿智的審訊官,這樣的感覺,讓東門烈十分的難受。
他甚至都感覺不到對面老人身上有任何強者的氣息,但是,東門烈卻可以和輕易的感覺到對方的實力絕對不會比他低!
現在才注意到,老監獄長是和自己一樣,都是黃種人,白髮蒼蒼卻看不出多大的歲數,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只是一個年邁的老頭子,普通到無以復加。這也讓東門烈更加的懷疑,眼前的老監獄長,是他見過的人當中,修爲最高的一個。
“不說話?那讓我來猜一猜好嗎?”看到東門烈坐在那邊突然之間陷入了失神,老監獄長知道,自己的突然襲擊已經差不多打開了東門烈的心扉。這個時候,只要再加上一點壓力,就可能變成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你的家庭那邊得到的消息來看……”擡頭看了看已經在傾聽的東門烈,發現他已經恢復了神智,心中微微的點頭:“你是養母你應該不陌生吧?我也不用細說她的簡歷吧?”
東門烈點頭,老監獄長給他的印象,彷佛無所不知,能夠查到養母的資料,一點都不奇怪。估計他們也只是瞭解情況,不會對自己的朋友如何。
“你在進入以前,一直是個迷,你如何打開的潛能鎖也沒有人知道。”老監獄長一口就說出了最接近東門烈心中秘密的情況:“而且,進入華夏之後,只在那所私立學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