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道歉!”
這四個字此時比起“跪下,掌嘴”都要讓陳暉感覺到恥辱,而這個說話的人還不是楊力,而是站在邊上一副淡然清冷模樣的男子。
“你說什麼?”陳暉的眼睛眯到了極致,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怒的。
沐遊淡然冷聲道:“你惹怒了我兄弟,必須道歉。”
世事就是這樣,很容易掉個個,方纔是陳暉讓楊力道歉,現在是沐遊讓陳暉向楊力道歉。
“你是個什麼東西?”
陳暉神色陰鷙到了極致,怒聲道:“道歉?我會讓你們都跪在我面前道歉的!你們等着,我會讓你還有楊家都跪在我面前的!”
“跪下?”
沐遊嘴角微微上揚,方纔從此人對楊力所說的話之中不難聽出原本他和楊家就是有過節的,此時又聽到這二度挑釁,讓沐遊的眼神冷厲了起來。
“那就跪下吧!”
沐遊的聲音徒然拔高,眼神之中涌出一種讓陳暉一個人不敢直視的力量,這股力量直接透入他的心底,心底發寒,腳底打顫,膝蓋顫抖到了極致,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陳暉懵了,方纔那眼神如是一座重山一般壓在了他的身上,膝蓋撞擊到地面傳來的痛楚讓他微微驚醒了過來,而想要掙扎的站起來卻發現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嗎的,還不快把我拉起來。”
陳暉朝着那邊上看着自己下跪而發愣的幾人大叫,這輩子該丟的臉真的都在今天丟光了。
“我會讓你們後悔的,後悔的!”
陳暉在幾人的攙扶之下,往門外快速離去,忍不住又惡狠狠大叫了起來。
“哼!”
只是在聽到一聲冷哼之後,陳暉再度噗通跪了下去。
這如是沐遊在陳暉身上安裝了一個下跪裝置,隨時隨地可以艹控,這讓陳暉懼怕,其餘人費解,如是遇了鬼一般。
再度攙扶起來,這次陳暉學乖了,快速離去。
沐遊見此,也不再攔。沒有直接弄廢和任其離去,沐遊是想要期待後文,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
“木頭,你剛對他做了什麼?”
沐遊的眼神氣場,楊力是看不到的,但能夠看到沐遊一哼便讓陳暉下跪,此等“絕技”楊力自然是好奇。
“氣場。”
沐遊哈哈而笑,牛氣哄哄的說道。
楊力撇了撇嘴,倒真是有些相信是沐遊的氣場嚇到了陳暉。
“還來幾個不?”楊力指了指那桌子上的菜和酒,無奈說道。
沐遊笑着搖了搖頭:“不了。從剛纔那小子的話裡好像楊伯伯出了些什麼問題?”
楊力聞言,點了點頭,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走吧,邊走邊說,我也正好是有些事情找楊伯伯商量。”沐遊道。
“找我老爹商量?”楊力微楞了一下,訥訥道:“和超神集團有關係?”
沐遊笑着點頭:“算是吧。”
兩人結完帳,往門口而去,楊力略有些心事重重,一是擔心陳暉,二是思考沐遊找自己老爹商量什麼事情。而沐遊自是一臉的淡然,那什麼組織部部長的兒子,沐遊可不曾放在眼中。
“我認識你。”
那一直在火鍋店裡不曾離去的姜月亮忽然站在了兩人的去路上,眼神略有些疑惑和肯定還帶着一絲的敬畏,看向沐遊問道。
“哦,是嗎?”
沐遊倒是沒想到這姜月亮認出了自己,含糊笑着。
楊力見此,微楞一下,眼前這個女人是和陳暉一起來的,而這種打扮,在楊力所知道的圈子裡不多,加上聽說了金陵姜家有意和西南陳家聯姻,如此一細想,也是認出了這個女人,更是好奇沐遊什麼時候認識金陵姜家的人了,難道這段時間因爲超神集團和姜家有什麼業務來往?
“你是不是那個仙師小道士?”姜月亮咬緊牙關鼓足氣直視沐遊。
楊力聞言更愣了,自己那兄弟什麼時候成了小道士了?
“你覺得我像嗎?”
沐遊笑着反問,還真是爲這女人的眼力勁兒趕到驚奇。
姜月亮聽到沐遊這麼反問,越發確定了,很是肯定的說道:“像,眼神很像,特別是剛纔看陳暉的眼神!”
“你說是就是吧。”
沐遊呵呵而笑,朝着這魔女擺了擺手,和楊力揚長而去。
姜月亮望着沐遊和楊力離去的背影,略有出神,忽而一笑,倒是很快釋然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讓老闆上菜。
姜月亮有一個很古怪的習慣,那就是吃東西的時候是她腦子轉得最快的時候,吃的越起勁,腦子也便轉的越快,無疑這吃火鍋是一件很讓人吃起勁的事情。風捲雲殘之間,姜月亮的腦海之中已經過了數遍自己的想法,招來老闆買單之後出門招了一輛出租車,快速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打開電腦,接連到在金陵的腦庫,快速輸入查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約半小時之後,姜月亮從包裡摸出一包女煙,抽出一根點了起來,吸到一半,滅掉,然後快速撥通了幾個電話。
前往西南第一重工的途中,沐遊已經從楊力那裡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楊致和,楊力的爺爺,共和國第一批前往蘇維埃留學的學子,學成歸來,在共和國的支持下建立了當時西南的第一家重工廠,也便是如今的西南第一重工。楊致和去世之後,楊震遠,楊力的父親,子承父業,成爲西南第一重工的一把手,楊震遠本身就是鋼鐵專業畢業,又是從基層慢慢煉出來的,專業素質極高又俱戰略姓眼光,管理能力更是與生俱來一般,堅守西南第一重工的同時,開拓出了不少的新路子和創新。
楊致和在的時候甚至是逝世的一段時間內,因爲那些和他共事和認識且有來往交情的共和國元老有不少還都在,最起碼是餘威還在,所以沒有人敢插手西南重工之事且楊震遠在主事西南重工的時期內非但無過且有功。
但漸漸的餘威逝去,便有了不少人想要打西南重工這塊大蛋糕的注意,從剛開始的往西南重工裡塞人,到後來慢慢的開始承包一些貨源提供,等等,在試探之中漸漸蠶食西南重工的各個部門和涉及到的一些領域。而最近這次更是直接在西南重工之中空降了一個總經理,硬擠走了原本楊震遠培養起來的自己人,且甚至隱隱有逼宮的樣子,據說是已是有在謀劃下屆西南第一重工黨委書記。
而空降西南重工之事,便是以西南陳家爲主,西南劉家以及**幾方勢力在後面搖旗。
“鑽一,幫我查一下西南重工、西南陳家、劉家…馬上將資料全部拷貝成腦電波發我腦子裡。”
這是沐遊邁入西南重工董事長兼黨委書記辦公室之前給鑽一下的命令,因爲有了龍宗那邊提供的網上權限,很快便查到了所需要的資料。
西南重工董事長辦公室。
楊震遠看着秘書送上來關於新總經理到來兩個月以來各種舉措以及所收到效果的資料,眉頭微皺,一隻手拿着筆在資料上划着,另外一隻手在辦公桌上叩擊着。
這一段時間來對於楊震遠來說無疑是壓力極大的,陳劉兩家以及**那邊的影響力,外加和自己有關係的勢力越來越少,即便是有的也在這些影響力下要麼選擇了退避要麼裝傻甚至倒戈。西南重工是國家的財產,但更是楊家二代人的心血,若是交給放心的人,楊震遠不會有什麼牴觸,但這些人,呵,能是做重工的料嗎?無疑是看着西南重工是肥羊,誰都想過來啃一口,不是楊家是要想將國家的財產佔爲己有,最起碼在家中手中楊家之人問心無愧。楊家二代人爲了西南重工這家在全國重工之中難得算是淨土的地方守護了四十多年了,他們不想功虧一簣,但現在自己明顯式微。
這段時間來,楊震遠暗地裡打了不少電話,但對方除了扯家常噓寒暖,再不深入半分,這讓楊震遠看盡了世態炎涼,除了苦笑,再無他法。
在這等境況之下,楊震遠也曾是想過“功成身退”好安享晚年,安穩降落也能夠給楊力掙個順當的前程,但一想起自己父親和自己以及那些員工們爲西南重工幾乎奮鬥了終生,到頭來卻要將其丟到一羣虎狼之中,何其不捨和痛心。
電話響起,這是自己一個老友打過來的。
楊震遠接起,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末了,說了一句謝謝提醒後掛了電話。
“這孽障,專門將其送到清水衙門避開是非,修生養心,沒想到終是惹上了事。若是平曰也就罷了,偏偏選在這關鍵時刻!”
楊震遠由此及彼,思緒飛快系想到臨安的夏家,這次連楊力都牽扯進去了,看來終是要去找這未來的親家了,當然,因爲眼下的這些境況,能不能還會是親家還真是難說。也許,可以以此來試探下夏家的態度,夏家家主雖然算是偏安一隅,但在**的影響畢竟還是有的,最起碼是比現在的楊家強,這娃娃親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這些個折騰。
正想之間,電話又再度響起,這次是楊力所在的單位打來的電話,說是有警察來單位說楊力打人鬥毆故而打電話來問楊力的行蹤。
“不給那孽障打,倒是打到我這裡來了,這是在告訴我嗎?”
楊震遠沒想到那麼的反應這麼快。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若是連這孽障都保不住,我這位置不要也罷了!”
楊震遠喃喃道,語氣平淡,眼神卻斂出一道光芒。
響起敲門聲。
“進來。”
楊震遠見到開門進來的人後,眼神頓時嚴厲了起來。
“馬上回去收拾一下,滾到臨安去!”
這是楊力進來之後,楊震遠直接劈頭蓋臉的一句話。這非但是要讓楊力躲下風頭,更是禍水東引拉夏家下水,純屬無奈之舉。
“老爹,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楊力沒有像平時一樣聽到楊震遠的呵斥就轉身離去立馬去做,而是神色甚是鎮定的走向了楊震遠,而沐遊也跟在後面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聽到這一對父子的爭吵。
“楊伯伯您好,我是沐遊,楊力的大學同學。”
沐遊看向震怒之中的楊震遠,神色自是和尋常人對朋友父母一樣,略帶恭敬,說道:“今天這件事情,我多少也是佔着一部分的責任,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不遺餘力。”
楊震遠自是多少聽說過當初楊力的幾個室友的名字的,知道沐遊是楊力的室友,倒也不再繃着臉,適當的時候楊震遠還是很願意給自己這兒子留些面子的。
“小沐啊,今天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楊震遠臉色微緩,說道:“今天楊伯伯就不招待你了,下次來了楊伯伯一定好好招待你。我讓人先帶去找個地方休息吧,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了,明天就先回老家吧你,免得把你捲進來。”
無疑,楊震遠所說的話是讓人極具好感的,這多少也是源於楊震遠本身對於大學同寢室之間兄弟情義的瞭解,因爲他本身和自己那幾個老同學都是保持着極好的關係。
“楊伯伯,我今天來這裡是找您有事情的。”沐遊笑着說道。
楊震遠心裡雖然很亂,但還是很有風度的說道:“小沐,有什麼需要楊伯伯幫忙的儘管說吧。”
沐遊笑了笑,誠心說道:“楊伯伯,這次我來還真是有事情要找您幫忙。這次來,我是想找楊伯伯詢問一些關於機械重工上的事情,當然如果能合作的話,那自然是最好。”
楊震遠聞言,更加有些懵了,這哪裡和哪裡,怎麼越聽越亂。
“小沐,我有些聽不懂你的意思。”楊震遠道。
沐遊聞言,摸了摸鼻子,發現也的確是自己的表達有些問題,遂說道:“楊伯伯,我這次來說代表超神集團來和您的西南重工來談一些合作的,我們超神集團這段時間準備上馬一些機械,想要找一家重工廠合作,而您自然是第一人選。”
“超神集團?”
楊震遠聽到這個名字精神一震,吃驚問道:“你說的是那個超神集團?”
沐遊聽到楊震遠這有些…“沒頭沒腦”的問題,笑着回答:“對,就是那個超神集團。”
“真是那個超神集團!”
楊震遠之前是聽說過楊力的幾個室友的,但完全沒有想到其中一個室友會和如今聞名中外的超神集團有關係。只是細想了一下,又是有些小失落。這小沐即便是和超神集團有關係,估計也只是一個比較高層的員工罷了,就算能夠湊成合作,但有些事情…“小沐,能夠和超神集團合作自然是西南重工的大好事,但…哎,楊伯伯直接和你說了吧,合作沒問題,但現在這段時間的話,一時怕是難能抽出空來和超神集團談合作,實在是…”
沐遊笑着打斷楊震遠的話,說道:“楊伯伯,看來您還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代表我的超神集團來和西南重工談合作的。”
“你的?”
楊震遠聽到這話,心底又一震,而且這次是大震,滿眼的不可思議!代表超神集團談合作,和代表自己的超神集團談合作,這兩者之間有着太大的區別了!
沐遊笑着點了點頭。
楊力嘿嘿笑着點了點頭,能夠看到自己老爹震驚還真是難得的一件事情。
“老爹,直接和您說了吧,來的路上,我已經將您的境況和木頭說了,木頭說一定能幫您走出困境。”楊力笑着說道。
“多嘴!”
楊震遠對着楊力呵斥,但嘴角難掩笑意,難道事情真的要出現轉機了嗎,超神集團的老闆,楊震遠從各方面的報道之中難道還看不出一些端倪嗎,若是普通集團企業是無法插手到西南重工這種大國企的,但超神集團這段時間以來所謂“強制購買”直接得到了國務院的支持,若是其中沒有“貓膩”的話,任誰都不會相信。
但細想一下,楊震遠還是謹慎道:“小沐,西南重工之事,牽涉面極廣,你還是細想一下,別蠻撞了。超神集團發展勢頭很好,楊伯伯可不想你因爲和楊力這孽障的情誼而…”
沐遊再度打斷了楊震遠的話,笑着說道:“楊伯伯,你放心吧,我不是蠻撞的人。再者,我和猴…楊力之間的關係,就算上搭上超神集團也算不得什麼。”
當然,這些什麼陳家劉家,配嗎?這話,沐遊沒好意思說出口。
雖然是得到了沐遊的承諾,但楊震遠依舊還是有些心不定。
過不多時,那要拘捕楊力的警察到了西南重工,浩浩蕩蕩,若是平曰這些警察怎麼可能敢直逼西南重工。
對於陳家來說,抓人是小事,威壓纔是正事。
有些事情有些時候施壓得師出有名,陳暉被打,無疑是一個導火線。這打人事件若在平曰不算什麼,但在這種關鍵時刻,無疑是一個放大鏡,一旦某一方退讓,那對於盟友來說便不是好的信號,一鼓作氣方是關鍵時刻勝利的不二法則。這種關鍵時刻誰又能徹底把握人心,還不是靠一個勢,人心如水,順勢而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