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外國人可能不知道的是,日本人自古以來就是有那麼一手絕活:不管是悲劇喜劇,到了日本人手裡,最後總能成爲鬧劇。不管是好話壞話,到了日本人手裡,最後總能成爲笑話。
譬如,這一次進擊福島核輻射區的日本陸上自衛隊,就讓人怎麼看都像是鬧劇和笑話。
“……這個……真的是自衛隊嗎?我怎麼看着像是從某場漫展COSPLAY秀的後臺上拉出來的啊?!”
距離福島核電站約摸六公里的一座小山,站在早苗神社廢墟門前,一座已經摺斷坍塌的硃紅鳥居旁邊,王秋一邊用仿俄式高倍軍用望遠鏡觀察着自衛隊的動向,一邊忍不住震驚地喃喃自語道。
此時,在山下的平坦草地上,一支小小的隊伍正在移動:一輛10式坦克,一輛六輪裝甲車,外加幾名防化部隊步兵。爲了節省體力和加快前進速度,這些步兵全都抓着各種把手,緊緊地攀附着車輛的外表面。
從表面上分析,這似乎只是一支很平常的核戰爭偵察小分隊,世界上很多大國都是差不多的配置。
但問題是,這些自衛隊員的“軍容”,實在是看得太讓人思維崩壞了,或者說是看着萌爆了。――
無論是那輛10式坦克還是另一輛六輪裝甲車,都是所謂的“痛車”。也就是在車體的外表面噴塗着大幅的卡通圖案--那輛10式坦克的炮塔兩側,全都繪製着“掌中萌虎”逢阪大河小姐傲嬌萬丈的氣惱半身像,而六輪裝甲車的平坦裝甲板上,則畫着《聖盃戰爭》之中,那位身穿鎧甲戰裙的金髮“吾王”Saber阿爾託利雅陛下,迎風仗劍矗立的凜凜英姿……乍一看過去,還讓人以爲是廣告宣傳車……
光是這兩輛“痛坦克”和“痛裝甲車”,看上去就已經夠讓人囧囧有神的了。但趴在這兩輛“痛軍車”上搭車前進的日本自衛隊防化部隊步兵,則更是讓人看得徹底無語――這哪裡是什麼輻射防護服啊!分明就是卡通布偶裝好不好?就算是萬物皆可萌,也得有個限度吧!這麼胡來的話,節操何在?
總之,王秋在這羣“玩偶裝防輻射步兵”之中,看到了一隻皮卡丘、一隻哆啦a夢、一隻Q版企鵝、一隻狸貓,還有其它幾個不太熟悉的卡通形象,都是毛茸茸圓滾滾傻乎乎胖嘟嘟憨態可掬的模樣,怎麼看都找不出半分職業軍人的殺氣,給人的感覺除了萌就是囧……唉,當年那一支穿着土黃色軍服,提着武士刀玩殺人比賽,以一國之力對抗全世界的大日本皇軍,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小鳥遊首相,貴國的三防部隊……全都是這樣的萌物嗎?!爲什麼要把防護服做成這副模樣?”
在囧了好一會兒之後,王秋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試着向一臉悠然的小鳥遊真白首相問道--儘管對於這位上任不足十二個小時的中二病歌姬首相,他很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知道自衛隊的一些底細。
幸運的是,這位中二病少女首相似乎並不僅僅是懂得賣萌,而是知道非常非常多的內幕。
“……呃?你難道是對我國的新式防護服感到不可靠麼?呵呵,放心吧!別看這東西似乎挺萌挺臃腫的,但實際上因爲體型龐大的緣故,可以比一般防護服容納更多的設備,並且把防護層做得更厚。不僅擁有全密封的內循環式供氧調溼系統,還在外表覆蓋了一層防彈纖維,既是防護服,又是防彈衣……”
小鳥遊真白一邊說,一邊很可愛地搖晃着小手指,那種難以言喻的萌態,讓王秋忍不住心跳慢了半拍。
“……可是……”他嚥了咽口水,“……這種軍用裝備難道也有必要萌化嗎?好像有點萌過頭了吧!”
“……唉,如今日本正處於一個萬物皆可萌的偉大時代,自衛隊當然也要順應時代潮流,努力讓自己變得萌一點……按照你們中國的話來說,這就叫做與時俱進嘛!”
小鳥遊真白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陸上自衛隊還不是最萌的喲!要知道,海上自衛隊如今不僅要請著名聲優擔任一日艦長,並且每年更換甲板上的年度萌王畫像,甚至還已經把涼宮舞作爲女兵標準操了呢!”
說到這裡,她還回過頭來,一臉憐憫地對王秋教導說,“……唉,少年喲,你的愛還不夠多啊!”――
王秋頹然敗退,發現自己實在無法理解現代日本人的彪悍思維,只得轉身跟姐姐嘮嗑。
“……我說老姐啊!聽說在日本有很多職業都是代代承襲。和尚的兒子依然是和尚,醫生的兒子依然是醫生,政治家的兒子依然是政治家……可爲什麼日本武士的後代,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這些萌物呢?”
“……哈哈,這個道理很簡單啊!正如同幾萬年前,古代的狼被人虐成了狗,退化出賣萌技能一樣。在太平洋戰爭之後,日本武士也是被美國老爺虐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纔給虐得退化成了萌物啊!”
王瑤大姐頭爽朗地一笑,伸着懶腰答道,“……馬戲團裡的那些老虎,不也是被虐成了大貓嗎?”
“……唉,說的也是。好像就是這麼個道理……莫非每一隻萌物都是被虐出來的?”
王秋搖了搖頭,一臉囧相地繼續如此嘆息道,“……之前在讀書的時候,由於受到各種抗戰電影電視的影響,我大概勉勉強強也能算個憤青。可如今看着這些萌爆了的日本鬼子,爲什麼就是怎麼也恨不起來呢?”
時值金秋季節,下午五點鐘的福島核輻射區內,早已是一派暮色黯淡的黃昏景象。
夕陽的餘光之中,青木高和一等陸尉駕駛着炮塔上畫着“掌中萌虎”逢阪大河半身像的10式戰車,行駛在一條年久失修的破舊公路上,依靠GPS系統的引導,慢悠悠地朝着福島第一核電站挺進。
在他的後面,伴隨着唯一的僚車--東京NBC反恐對應專門部隊的六輪生化裝甲偵察車。
七八名身穿動漫玩偶型萌版防輻射服的自衛隊士兵,緊緊攀附在車體上,隨着戰車一起行動。
總計兩輛戰車,不足二十名士兵……哪怕是在已經不提倡人海戰術的現代戰爭之中,像這樣的小隊伍,最多也就是夠做一次火力偵察而已――但在“福島反恐作戰”之中,他們卻已經是全部的前線作戰兵力。
幸好,他們的敵人在火力方面似乎更加貧弱,或者說已經貧弱到了不堪一擊的程度。
“……噠噠噠――噠噠噠--”
在沿着彎彎曲曲、荒草叢生、風化剝落的公路,一路平靜地推進了幾公里之後,已經快要無聊死了的青木高和一等陸尉,終於發現了第一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敵人。――
在一百多米外的公路旁邊,一座理應早已廢棄的崗亭之中,突然有人透過窗戶向着10式戰車開槍,聽聲音像是警用的微型衝鋒槍……很顯然,這樣貧弱的火力,這樣遠的距離,不要說打在坦克和裝甲車的合金鋼板上,就是打在那些萌版反輻射步兵的防彈衣上,也跟隔靴搔癢似的,絕對起不到半分效果……
更何況,這座破崗亭裡的傢伙似乎槍法很臭,總之就是一發子彈也沒打中目標。
於是,在確認了四周並沒有其餘隱蔽的射手之後,最初有些緊張的青木高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立即就地停車,一邊用喇叭命令趴在車上的步兵跳下去各自隱蔽,一面開始啓動自動火控系統,準備進行炮擊。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他或許還會掀開頭頂的蓋板,探出頭去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一下敵情。但如今的這種強輻射環境……還是湊合着依靠潛望鏡和攝像探頭,像玩遊戲一樣進行自動測距和調整算了。
“……訓練彈一發,裝填完畢……距離一百二十米,對象爲固定目標,自動瞄準完成……Fire!”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實彈射擊的菜鳥炮手,一邊興奮地喃喃自語,一邊用力摁下了射擊按鈕。
砰--!!
下一刻,10式戰車的炮口猛然噴出一團火焰,雷鳴般的炮聲在荒野中迴盪。
而這次炮擊帶來的反衝力,也讓沉重的坦克車身都不由得搖晃了一下。
即使佩戴的耳機起到了一定保護作用,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實彈演習的青木高和,還是感到有點頭暈。
轟隆――!!
不遠處的目標隨即傳來一聲巨響,紛紛揚揚的塵土被席捲上了天空,隱約似乎還能聽到什麼人的慘叫。
青木高和強忍着頭暈,擡頭望向屏幕,然後滿意地看到目標已經被還原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建築材料。――
就算是所謂的坦克訓練彈,也並非打出去就變成火花屑的空包彈,而只是裡面沒裝引信和炸藥的實心彈罷了。對於這種用預製板搭建起來的小崗亭來說,在一百多米的距離上砸一發實心彈過去,也就已經綽綽有餘了……所以,雖然只帶了訓練彈,青木高和一等陸尉的10式戰車也並非完全沒有戰鬥力。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就算是訓練彈,車上也只帶了兩發……現在已經只剩一發了。
等到最後一發炮彈用完之後,自己該怎麼對付剩下的敵人呢?用遙控的車載機槍掃射?還是直接用履帶碾壓?嗯,如果是俄國毛子的話,恐怕絕對會一邊噴着伏特加酒氣,一邊果斷地選擇後者吧!
“……OK,青木長官!前方目標已清除,可以繼續前進了!”
片刻之後,車載的對講機內,突然傳來了一名步兵的短距離通訊――這名穿着皮卡丘版防輻射服的自衛隊士兵,在己方炮擊結束、對面槍聲停止之後,就壯着膽子繞過兩輛戰車,跑到那座崗亭的廢墟旁邊看了看,然後一邊轉身打出“可以通行”的手勢,一邊用頭盔內的無線電跟青木車長通話:
“……對了,青木長官,請問您剛纔打出去的當真是訓練彈,而不是燃燒彈嗎?崗亭裡的三具屍體,全都燒得好像跟焦炭似的,連他們是不是日本人,是不是黃種人都完全看不出來啦!”
“……呃?絕對是訓練彈沒錯啊?難道是敵方的彈藥殉爆?還是他們在崗亭裡放了液化氣罐?”
對於這樁怪事,青木高和也是聽得一愣一愣,但鑑於軍情緊急,他也沒怎麼多想,“……好了!確認目標已經死亡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該讓專家去做!全體上車,我們繼續向核電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