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正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日子。
劉府在院中大擺宴席,招待前來觀禮的衆多江湖朋友。
大堂之內,嶽不羣、天門道人、定逸師太、餘滄海等人正在和劉正風敘話,恭賀他急流勇退,從此遠離江湖紛爭。幾位弟子環侍在側,爲師門長輩添茶續水。
劉府院落內此時也熱鬧非凡。
各門各派的弟子,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的江湖人士齊聚此地。他們或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或是請人引薦結交朋友,場面熱鬧非凡。
陳旭依舊穿着金絲雲龍紋白袍,背上揹着一柄長劍,緩步踏入劉府大門。
門房收了禮物,照着禮單唱喏道:“江湖百曉生陳旭,送上玉如意一對,玉簪一支……”
“江湖百曉生”五個字一出,原本喧鬧的院落中頓時安靜下來。
陳旭的大名最近可是傳遍了整個衡陽城,並且以極快的度向各地傳播。
江湖傳言,“江湖百曉生”陳旭武功極高、嫉惡如仇。曾經將衡陽附近的盜匪絞殺一空,還一劍殺掉了萬里獨行田伯光。此人喜怒無常,殺掉田伯光的原因,只是因爲看他不爽。
院落中的各位江湖豪俠,聽聞他到來,全部安靜下來,生怕惹得他不爽,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陳旭也不以爲意,在人羣中掃視一眼,現了嶽不羣的女兒嶽靈珊。雖然她此時沒有易容,但身形樣貌,以及頭上戴的那支玉簪,陳旭卻是認識的。
他緩步走到嶽靈珊前面,調笑道:“嶽姑娘,都說人養玉,玉養人。我不過送你一支玉簪而已,沒想到你戴上它才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不僅滿臉的麻子沒有了,居然還變得如此美麗漂亮。”
嶽靈珊嬌斥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滿臉的麻子了?我本來就很漂亮,上次不過是易容而已。”
她身後的幾個華山派弟子卻頗爲緊張,暗中替小師妹捏了一把冷汗。萬一小師妹言語無狀,惹惱了陳旭,他們可沒有本事能夠救下小師妹。
嶽靈珊說完後,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陳旭,是一個看人不爽就要殺人的殺星,頓時有些膽怯地說:“我、我可告訴你,我爹爹就在大廳裡,你可別想亂來。”
陳旭灑然一笑,“別緊張,這裡我就認識你一個人,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你害怕什麼?”
說完,他轉身找了個座位坐下,靜待劉正風金盆洗手。
此時,早有下人稟報給劉正風,說是江湖百曉生來了,正在院內歇息。劉正風當即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嶽不羣等人聽到陳旭到來,均想見識一下這位後起之秀究竟有何不同凡響之處。只是他們都是江湖前輩,自然不能屈尊去見一個晚輩。
餘滄海卻是臉色突變,他想起那天從福威鏢局離開的時候,自己可是撂下了狠話,說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那小子來這裡,該不會是想要找我的麻煩吧?
正午時間轉瞬即至。
劉正風站起身來,邀請嶽不羣等人前往大院,共同觀禮。
“哈哈哈,今日是劉某金盆洗手之人,感謝衆位江湖朋友前來觀禮。”
劉正風笑呵呵地拱手向衆人致謝,衆人也急忙回禮。他見所有事情都準備妥當,便邀請大家入席。
羣雄紛紛坐定,僕役上來獻菜斟酒。米爲義端出一張茶几,上面鋪了錦緞。向大年雙手捧着一隻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
一陣爆竹聲響過後,劉正風拱手說道:
“衆位前輩英雄,衆位好江湖朋友。各位遠道光臨,劉正風實是臉上貼金,感激不盡。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過問江湖上的事。
從今以後,劉正風退出武林,我門下弟子如果願意改投別門別派,各任自便。劉某邀請各位到此,乃是請衆位好朋友作個見證。以後各位來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劉某人的好朋友,不過武林中的種種恩怨是非,劉某卻恕不過問了。”
說完,他走到金盆面前,捋起衣袖,雙手便要放入金盆之中。
正當此時,門外有人大喝一聲:“且住!”
劉正風彷彿沒有聽見,雙手伸入金盆搓洗兩下,纔將雙手自金盆中拿出。
門下弟子向大年大喊一聲:“禮畢。”
衆人紛紛上前恭賀,門外那個手持五彩寶旗之人愣在當場。
那人乃是嵩山派左冷禪座下弟子史登達,他奉師命要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將勾結魔教、殘害正道中人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哪裡想到他出聲喝止,劉正風卻沒有理他,直接完成了金盆洗手的儀式。
其餘接受命令的嵩山弟子,同樣愣在當場。
史登達愣了一下過後,急忙拿着五嶽令旗進入院內,“劉師叔,史某奉左掌門之命,請你暫緩金盆洗手之事。”
劉正風滿面笑容地說道:“這位英雄,抱歉,在下已經洗過手了,江湖之事已如過眼雲煙,與劉某毫無關係了。您要傳達什麼左掌門的事情,還是給這位君子劍嶽先生傳達吧。”
嶽不羣笑呵呵地說道:“沒錯,這位史師侄,你來晚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劉師叔了,只有一個退隱江湖的劉兄弟。不知左掌門有什麼事情要傳達?”
“這、這個……”史登達有些不知所措,這和他預想之中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他想了一想,覺得按照原先計劃好的方案肯定不行,於是打算強行逼迫劉正風,讓他自己承認勾結魔教之事。
定下了主意,他雙手拍了幾拍,“嵩山弟子聽令,將劉正風的家人帶上來!”
此言一出,羣雄盡皆驚愕不已。
嵩山派這是要幹什麼?
不僅想要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竟然還劫持了他的家小?
這種擄劫他人家小的事情,乃是江湖之中的大忌。嵩山派身爲五嶽之,竟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實在是令人齒冷。
恆山派定逸師太當場飆:“史師侄,你這是做什麼?這就是你們嵩山派的作風麼?阻止他人金盆洗手不成,就要擄劫家小?你們嵩山派此舉,與魔教之人何異?”
史登達傲然而立並不回話,等着同門將劉正風的家小帶來。
然而過了許久,他的同門卻毫無動靜。
羣雄愕然,這是鬧得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