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來後不久,賈寶玉也來了,接着又是探春姊妹。
楚禎和她們在瀟湘館聊天,詩詞歌賦他插不上話,她們熟悉的許多典故,楚禎也聽不出來,只能靠林妹妹給他悄悄解釋。
好在林妹妹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別處,特意讓他也能說話。
林妹妹你真是太體貼了!
下午五點,她們告辭回去,楚禎和黛玉在瀟湘館吃晚飯,吃完後,休息一會,再去散步。
楚禎和林妹妹肩並肩走,香菱紫鵑在前邊領路,身後跟着幾個宮女太監。
先去賈敏住處,再往上去櫳翠庵。
但沒有進去,楚禎只遠遠看到妙玉那清冷的身影,似乎正在看着他。
逛了大半圈園子,來到薛寶釵處。
“楚大爺!”
丫鬟鶯兒早早候在蘅蕪苑外,見到楚禎一行人後,趕忙走過來笑着遠遠行禮,說了一聲楚大爺、林姑娘稍等,忙又跑進屋裡請薛寶釵出來。
薛寶釵知道兩人會路過蘅蕪苑,故而派丫鬟等候。
楚禎和黛玉依舊沒進蘅蕪苑,等薛寶釵出來後,三人在外面的石椅上坐下。
“楚大爺,請吃茶。”
茶水泡好後,薛寶釵雙手捧着一個精緻的白瓷茶杯,裡面盛有還冒熱氣的茶水,放到了楚禎面前。
又再端一杯,送到黛玉面前,笑道:“這是顰丫頭的。”
楚禎忍俊不禁。
整個大觀園內,就屬薛寶釵愛叫別人丫頭,顰丫頭也就算了,她居然叫王熙鳳爲鳳丫頭!
他一笑,在座兩位少女都看向他。
“好端端的笑什麼?”
黛玉捧着茶吹氣,望向楚禎問道。
“笑你這顰丫頭!”
楚禎笑着說,黛玉又奇怪的問:“楚哥哥說的是什麼仙家話語?妹妹怎麼聽不懂,可否請楚神仙教教我,顰丫頭怎麼就好笑了?”
這下連薛寶釵也笑起來,“又是哥哥又是神仙,顰丫頭你呀,乾脆叫神仙哥哥得了!”
只有黛玉臉紅,其他人都笑了。
楚禎看了一眼,見鶯兒與文杏也給香菱與紫鵑倒了一杯茶,不過不是熱茶,是涼了的茶水。
而寶釵給他的茶水卻還冒着熱氣,想喝完這杯茶,起碼得等半個小時。
薛寶釵順着他的目光,看到香菱和紫鵑,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楚禎對黛玉說道:“林妹妹在園子裡放了多少石椅?”
上次來時,蘅蕪苑前的石桌石椅還未有。
但這次楚禎和她剛纔走了大半圈,見到了不下於十處可供坐的地方。
“約有五十來處。”
林黛玉笑說:“往日裡老太太也常來,我在老太太常去散步的地方多放了一些,其他各處多是放在樹蔭、河邊及好景色的地方。”
“嗯。”
楚禎點頭,“亭子就不用蓋了,園子裡有不少專門的涼亭,要是有草皮的話,倒是可以買回來鋪一些上去。”
“草皮?”
黛釵二人都看向他。
“就是大片密集的小草,充當地板鋪在各處,所以叫草皮。不過沒有的話就算了。”
古代園林是沒草皮的,多是種花。
楚禎也不知道在古代鋪草皮多少錢,可能連適合的品種都沒有。
“大片密集的小草……”
薛寶釵記住了這事。
喝完茶,楚禎與林妹妹回到瀟湘館,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紫鵑從屋裡拿出檯燈。
瀟湘館有好幾盞燈,晚上起來方便許多,不用再摸黑找火鐮。
剛坐一會,賈敏就來到了。
“孃親。”
黛玉站起身迎她母親,讓她坐下喝茶。
但賈敏卻嘆了口氣,說道:“剛纔我去了梨香院,見到蓉大奶奶氣色越發不好,怕是不出幾日……”
楚禎會意,說:“我過去看一看吧,若是陽壽未盡,我倒還可救一救她。”
他是楚神仙,陽壽未盡都能救!
反之,楚神仙是不會出手的。
賈敏感激道:“我代東府與蓉大奶奶感謝楚神仙,如今東府的賈珍、尤氏、賈蓉亦都在,西府的王氏、邢氏、賈政也在梨香院。”
楚禎和黛玉都明白她的意思。
當初秦可卿要養病是賈敏借他的名義,如今秦可卿要病重,也得他這個楚神仙來收場。
今晚就定下來,讓“病重的”蓉大奶奶回寧國府去,過幾日再舉行葬禮。
於是,楚禎,黛玉,賈敏三人再走一大段路,穿過整個大觀園,從北門出去。
“今晚東府的蓉大奶奶病重,不要關園子的門。”
出園子北門前,黛玉特意吩咐門房的婆子,那婆子連忙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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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北門,走兩分鐘不到的路程,就來到了梨香院門前。
天色完全黑了。
院子內站了不少的丫鬟婆子,提着燈籠,影影綽綽,竊竊私語的聊着“發喪”“棺材”“請道士和尚”等話。
“楚哥哥。”
黛玉心中害怕,靠近楚禎,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沒事!”
楚禎低聲和她說。
賈敏回頭看了一眼這丫頭。
雖是假的,可她在揚州城病重時,黛玉也親眼見過這一幕,丫鬟婆子等在門外,等着裡面的人嚥氣,好去辦事情。
一行人走近,衆丫鬟婆子都看過來。
賈敏加快腳步走進去,對她們說道:“我把楚神仙請來了,讓他們出來迎。”
這話說出後,纔有一個丫鬟慌忙進屋內稟報,其他人連忙束手束腳的站着。
很快,寧、榮兩府的太太、老爺們就都出來迎接楚神仙。
楚禎淡淡道:“我來只是看一眼,秦氏前世非是凡人,乃太虛幻境警幻仙姑之妹,病亦不可以尋常藥物來醫。”
賈珍,尤氏,賈蓉,賈政,王夫人等,皆面露驚疑之色。
秦氏是太虛幻境,警幻仙姑之妹?!
賈珍想到自己這兒媳的美貌,不禁信了一半,後悔當初沒有用狠手要了她。
如今還能說什麼?
“請問楚神仙。”
賈蓉心有不甘,恭敬行禮後問道:“不知要怎樣才能救我那媳婦?可憐我與她結婚不到半年,她就患上了這病。”
楚禎說道:“秦氏下凡是來歷劫,如今劫數已完了,再說無益。”
瞎編完就進屋去,管他們怎麼想。
賈敏和黛玉留在外邊,衆人也都不敢進,只讓楚神仙進去一看。
“楚大爺!”
進了秦可卿屋子,瑞珠和寶珠連忙站起身。
“你們在外邊候着。”
楚禎讓她們出去防止其他人進來,他單獨跟秦可卿說幾句話。
瑞珠寶珠依言走出,在門口等候。
“行了。”
楚禎對牀上蓋着一張薄被子,臉色蒼白,但不見削瘦的秦可卿說道:“林夫人她們把事情都拿牌好了,你今晚回寧國府,過幾天……”
“不,不,我不要,我不回去!”
病重的“蓉大奶奶”猛地坐起來,這次是真的嚇得臉色蒼白,對着楚禎一直搖頭,神情惶恐。
剛纔她應該是聽到賈珍的聲音,早就被嚇到了。
見她這樣害怕,楚禎不禁心軟了一些,問她道:“你不回去,以後就一直在梨香院住?伱自己想想,這怎麼行。”
“我、我……”
秦可卿眼淚簌簌的流,在牀上跪着央求他:“求楚神仙幫我想個法子,只要不回寧府,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即便是給楚神仙當妾室,我也願意!”
“你說什麼呢!!”
楚禎吃了一驚。
他才和秦可卿見了三次面,第一次時還很陌生,第二次是她來求平板,也許是因爲夜晚,也或許是因爲林妹妹在,秦可卿表現出與他頗爲相熟的態度,彎着腰來求當時坐椅子上的他。
這次是第三次。
她就說什麼,當他妾室?
楚禎承認,三妻四妾誰都喜歡,更何況如今的秦可卿跪坐在牀,臀兒壓在腿上,輕薄衣物內柔軟曼妙的曲線顯露出,再加上嬌豔臉上的淚痕,更有病美人的柔弱感。
“是、是、是太后……”
秦可卿耳朵羞得通紅,低着頭不敢擡起。
“太后?”
“是、是我那太后奶奶,說讓我先住大觀園。”
“住大觀園?”
用林妹妹的話就是,楚禎更不懂了。
“蓉大奶奶”病死,她還怎麼住大觀園?
“太后說,”秦可卿低着頭,雙手放膝蓋上,老老實實的回答說:“讓我以我孿生妹妹的身份,回來探病,等事情過了,再請示過楚神仙,想辦法住在大觀園裡。”
“想辦法?”
楚禎抓住了關鍵字眼。
秦可卿羞得扭過頭去,身子輕顫,臉上如火燒一樣。
楚禎看了她半晌,才說道:“這事你別聽你那個太后奶奶的,你想住大觀園當然可以,但其他事情,”
楚禎頓了下,告訴秦可卿道:“你不需要付出什麼,儘管住下來就行!園子裡其他人有的,也會有你一份。”
秦可卿慢慢轉過頭,定定的看着他出神,一雙自帶嫵媚的眼睛裡,有着別樣的光彩。
楚禎在屋裡走了走,想着她的事情。
問她:“你害怕賈珍?”
秦可卿乖乖點頭,嗯了一聲,“我怕極了他,若是我回去,他……還不知要如何對我。”
奇怪的是,如今她沒剛纔那麼怕了。
或許是屋裡多了一個男人,一個比賈珍賈蓉健壯許多,強大許多的男人。
“讓榮國府的幾個丫鬟婆子跟你回去呢?”
楚禎問她。
秦可卿咬着脣。
“我給你一個對講機,讓你隨時能聯繫林夫人呢?”
“對講機?”
“就是一個能讓你隨時與榮國府內其他人通話的東西。”
楚禎解釋說道。
“楚大爺~”秦可卿語氣不知怎麼地,嬌柔了許多,挪着膝蓋往他走幾步,更靠近他一些,仰着頭柔柔的央求他道:“另一部對講機楚大爺拿着,以便我隨時能聯繫到楚大爺您,我、我就敢回寧國府去了!”
天生嫵媚,性格柔順的秦可卿,絲絲嗓音像是春雨一樣落入人耳朵裡,讓人心骨都軟了幾分。
“……行!”
楚禎慢了半拍,答應下來。
秦可卿誤以爲他是思考,長鬆口氣後,笑盈盈的在牀上給他拜一拜。
擡起頭,卻見楚大爺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連忙叮囑她後,離開了她的屋子。
秦可卿怔住。
“大奶奶快回去躺着。”
瑞珠和寶珠進來,忙讓她還躺回去。
秦可卿還在想他剛纔臉上的神情。
隱隱約約知道了些事情。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撫摩了下自己的臉。
很多人都說她長得標緻,他剛纔是看得呆住了?
想到此處,秦可卿不止臉上發燒,連身子也莫名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