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禎回覆李清照道:“我看不出來,等回去調出監控錄像再說,敬君弘要行動了。”
在他的視野中,以玄武門爲界,畫面分爲了兩半。
玄武門外,是人銜枚、馬裹蹄的秦王軍一千人,他們靜悄悄的坐在地上休息,十多個斥候在四周騎着馬警戒,而在不到兩公里外,就是數萬人的元從禁軍。
玄武門內,李淵正摟着一位妖嬈身段的妃嬪在甘露殿睡得正熟。
玄武門中,敬君弘與呂世衡身披甲冑,帶着數位親兵出了營帳,直奔玄武門。
“敬將軍!”
守城士兵拱手行禮。
三位守門將軍中,敬君弘職位最高,爲驃騎將軍,加雲麾將軍號。
屯營副將爲中郎將呂世衡。
城門郎也是中郎將,目前在任的是岑平仲,如今正在城門樓上,值夜時,他會時不時出來親自帶隊巡視。
“今晚的宿衛軍傳來消息,疑似有人在宮內走動。”
敬君弘臉色不變,吩咐城門處士兵道:“你們去請岑將軍下來,我與他商議要如何搜查宮內。”
“是!”
士兵沒有太多懷疑,轉身跑步上城門稟告。
宮內有人走動,也許是某位偷溜出去打算行竊的士兵,也許是某位太監或宮女,這些都是小問題,但如果是外來者,事情就大了。
岑平仲很快下來,吩咐士兵守在原位後,與敬君弘二人往屯營處走。
“岑將軍。”敬君弘沒有等回營地,很快開口對他說道:“你可知太子、齊王一直以來與秦王敵對的事?”
岑平仲一怔,“你是想說……?”
長安城內誰不知道秦王功高蓋主,令陛下和太子忌憚。
但這話不應該現在說。
“明日太子與齊王欲要在昆明池殺秦王!”
“什麼!”
岑平仲臉色變了。
敬君弘觀察他的神色,從懷中取出秦王交給他的信物:
一枚秦王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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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平仲徹底明白過來,只略微思索片刻,便朝敬君弘作揖禮:“末將岑平仲,願爲秦王殿下效力!”
他原也是元從禁軍的一員,晉陽起兵時,唐國公李淵只有數千人,是李世民奔波各處,招攬來了數萬人,李淵方纔起兵反隋。
而岑平仲,就是在晉陽起兵前被秦王招攬!
“好!隨我來。”
敬君弘一刻也沒有多停留,帶着他與呂世衡,三人進了城牆下的營地。
岑平仲很快親耳聽到了秦王殿下的聲音,就在一個古怪的盒子中,秦王李世民稱呼他爲岑將軍!
“這、這是什麼?!”
岑平仲被嚇的愣住,甚至以爲敬君弘會妖法。
敬君弘笑道:“將軍放心,這是楚先生製造,並送給殿下的寶物,稱爲對講機。”
以時空史書看到這一幕的楚禎,也不禁笑出聲來,讓周圍長孫氏、房杜等幾人看得暗暗鬆口氣,沒出事就好。
“原來是魯國公楚先生!”
岑平仲驚訝變爲感慨,堅定了追隨秦王之心。
三人與城外的李世民用對講機商議,很快做出決定。
岑平仲與呂世衡帶着十多人回到玄武門,先控制了城門樓,保證裡面的大鼓、鑼不會被人敲響。
緊接着,屯營士兵來到玄武門處,在三位將軍的首肯下,佔據了各處地方。
守玄武門的士兵,很快知道了今晚是何事:
秦王要進宮。
竊竊私語聲響起。
但無人大聲喧譁,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玄武門被緩緩打開。
楚禎看這些士兵們的臉色,見到他們多是緊張、興奮,以及少許的惶恐,他們肯定知道,這扇門在深夜開啓意味着什麼。
劇變即將發生!
他們是親歷者,卻無法改變,一旦有人妄動,必然會有忠於秦王的人將他們斬殺。
是秦王要進玄武門,而非其他人!
“隨我進宮!”
城外,休息充足的李世民站起來,翻身上馬。
衆將士也紛紛起身,騎上了馬,他們嘴裡一直咬着枚,靜悄悄了等候多時。
楚禎看到,李世民的一千人分爲了兩隊,一前一後。
前面一隊六百人,領軍將領有長孫無忌,公孫武達,劉師立,尉遲敬德,程咬金,張公謹,鄭仁泰,龐卿惲等人。
他們跟隨李世民,往玄武門緩緩走去。
另一隊四百人,侯君集、羅士信,杜君綽,李孟嘗等將領領軍。
瓦崗五虎將除了追隨李密的王伯當,全都參與了今晚行動。
很快,六百人來到玄武門前,手持馬槊的尉遲敬德一馬當先,先一步領人進入玄武門內,控制住城門。
楚禎看到,玄武門上的士兵沉默不語,只用眼睛看着月色下的秦王軍隊,五人騎馬排成一列,悄無聲息的進入門中,並很快組成陣型,沒有絲毫混亂。
“殿下!”
敬君弘三人來到李世民面前。
“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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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低聲吩咐他們,“宮內戰鬥不需要你們,你們守好城門,如若有人攻打或叫門,閉門不出,一個時辰後按時開門,等太子與齊王進宮後,再關上門!”
“是,殿下!”
玄武門被緩緩關閉。
張公謹帶五十人留守玄武門。
李世民開始點將:
“公孫武達,龐卿惲。”
“末將在!”
“你們各領一百人,往西邊臨湖殿方向,遇巡邏的宿衛部隊,命其投降,卸甲,押往玄武門方向!”
“是!”x2
“劉師立,鄭仁泰,伱們也領一百人,往東面東宮方向,遇到宿衛部隊同樣命其投降!”
“是!”x2
四人各自領兵而去。
他們對宮內情況簡直不要太熟。
爲什麼?
因爲公孫武達以前就是隋朝的驍果軍,劉師立是隋朝洛陽宮守軍,龐卿惲是果毅都尉。
讓他們來領軍掃蕩太極宮各處巡邏衛隊,完全是專業對口!
楚禎不禁笑出聲來,二郎手下的能人太多了。
“其餘人隨我來!”
李世民親自帶隊,往甘露殿行進。
楚禎看到,此刻的李世民猶如一隻下山猛虎,又如出鞘利劍,眼神透露殺意,手中緊握長弓,不再緩慢行軍,而是正常步伐,三百五十位將士直奔李淵寢宮。
楚禎看向李淵,又轉移視角,看向甘露殿四周。
李淵的宿衛隊伍很快發現了這支在黑夜中突然冒出的軍隊,一時間都被嚇住片刻。
“秦王到!”
“我們是秦王的將!!”
“放下弓!!”
“秦王,秦王!”
呼喝聲並不大,只爲告訴他們一件事:
是秦王李世民領軍來了!
“鐺!”
有箭支射出,射到秦王軍中,正中一名士兵胸口,箭頭被鎧甲擋住。
李世民彎弓搭箭,一箭射穿剛纔發箭之人臉部,喝道:“敢有亂動者,殺!”
宮門前,一位太監慌了神,欲要進宮稟告,又被一箭射死。
“秦王,你敢謀……反!”
有宿衛將軍厲聲叱喝,三五支箭矢急速射來,將他掀翻在地,尉遲敬德帶着五人大踏步上前,以盾牌開路,重錘擊打他鎧甲,將他活活敲得口吐鮮血。
混亂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鐘。
三百五十人,轉瞬間控制住了甘露殿,將一百餘人的宿衛部隊擒住,脫掉他們鎧甲。
楚禎眼睛看不過來。
在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指揮下,三百五十人分頭行動,卻又配合默契,對宿衛部隊形成碾壓之勢。
而且發出的聲音,似乎還沒有驚動宮殿內熟睡的李淵?
“殿、殿下!”
一位宦官戰戰兢兢的說:“陛下在宮內呼喊,我、我們……”
“你們進去!”
李世民沉聲吩咐:“就說外面有竊賊,已經擒拿。”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開始遠離甘露殿,並吩咐長孫無忌,程咬金,秦瓊帶三百人留下,看守甘露殿各處,及太極宮的南門甘露門。
那宦官不敢多質疑,領着幾人飛快進宮。
楚禎看到,李淵問了幾句後,便又倒頭睡了,只留下身旁的美豔妃嬪疑惑的看着緩緩走出宮殿的幾人。
“陛下!”
張婕妤搖了搖李淵,將他搖醒,表情疑慮:“我總感覺聽到了什麼,剛纔那幾人也有些不對。”
“有什麼不對,明早再說。”
睡意正濃的李淵含糊說着,並不打算起來。
他在長安已住了七年。
七年都未曾經歷戰事。
哪有什麼不對?
張婕妤躺下後,想了又想,還是不放心,起身抓起一件輕薄衣裳,披上後往殿外走去,打算親自看一眼。
剛打開殿門,一隻大手就伸了過來,精準抓住了她嬌嫩的喉嚨,將她給提了出去!
一把冰冷的劍隨之架在她脖子上,手稍稍鬆開一些。
“咳咳咳!”
張婕妤一陣劇烈咳嗽,可在看清楚是什麼人抓她,外面又有什麼人後,她的眼睛瞬間睜大。
甘露殿門前,站着數十位身披甲冑的士兵,正殺意十足的看着她。
張婕妤腦海內只有一個念頭:
有人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