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眼疾手快,見仙碧軟倒,一把扶住,仙太奴也是大驚,趕緊過來將仙碧扶到椅子上坐好,安慰道:“小碧兒,你莫要太着急,相信以你母親的醫術,左飛卿定然能逢凶化吉的。”
仙碧聞言目露希冀之色,惶惑問道:“真的麼,爹,你沒騙我麼?”話音顫抖,邊說,眼淚邊掉個不停。
李行在一旁問道:“仙太奴師兄,不知道他們此去究竟發生何事?那事,可是有什麼差池?”
仙太奴又勸了仙碧幾句,但也知道這事兒旁人難以安慰,便轉向李行道:“哎,虞師弟說那事只怕是辦砸了。”
李行神色一緊,追問道:“怎麼回事?”
仙太奴答道:“方纔虞師弟簡短說了幾句,說那萬歸藏厲害的不似人,天劫之下還能以一敵四,但終是傷重難支,被他四人制服。”
李行疑惑道:“哦?既然如此,那怎會辦砸的?”
仙太奴道:“哎,就當虞師弟他們要擊殺萬歸藏的時候,天部之人卻突然趕到,左師弟他報仇心切,千鈞一髮之際與萬歸藏硬拼一掌,誰料到萬歸藏臨死反撲,將左師弟打的生死不知,其他三人也都是重傷之身,面對天部來人,只好逃了,卻不知萬歸藏死了沒有,哎,這賊老天,怎地就讓個禍害命這麼長呢!”
李行聽到這裡,心中驚駭到了極點。天部?天部怎麼會去到那裡?沈舟虛,當真神算到了這個地步麼?
不對,沈舟虛這個時候應該在準備對付穀神通啊,怎麼會有餘力插手此事?
李行此刻心亂如麻,萬歸藏生死不知,沈舟虛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這一切攪合在一起,讓李行那本就不大聰明的腦子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一時也和仙碧一樣,跌坐在一張椅子上,開始發呆。
不一會兒,溫黛和虞照、崔嶽、沙天河一起從內屋出來,四人皆是眉頭緊皺,顯然左飛卿的傷勢並不容樂觀。
仙碧見到母親出來,趕忙撲上去,焦急問道:“娘,飛卿他怎麼樣了?”
溫黛露出一絲苦笑,搖頭道:“碧兒,你莫要太悲傷,飛卿,飛卿他全身經脈具斷,儘管我全力施救,只怕也只有十天半月好活了……”說道這裡,饒是地母見慣生離死別,也是紅了眼圈,虞照、左飛卿自幼孤苦,兩人都是她照顧着長大的,說是半個母親也不爲過,此時左飛卿這般模樣,她也是悲從心來,難以自持。
仙碧聽到這話,身子驀地晃了晃,只覺得天昏地暗,就要倒下,不過一剎間,她又驀地一震,轉過身急奔到還在失神中的李行面前,雙膝一軟,就這麼跪了下去。
李行雖在失神,但這麼大動靜他又怎會沒察覺到,趕忙就要扶起仙碧,嘴裡急道:“仙碧師姐,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仙碧卻堅定跪着,擡起頭哀求道:“李師弟,我知道你有神仙手段,求你救救飛卿吧,他,他不能死啊!求你救救他吧!”
此時虞照也是過來,與仙碧並排跪下,對李行道:“李師弟,你若真有救飛卿的法子,告訴虞某,便是下半輩子給師弟當牛做馬,虞某人也是願意。”
李行活了半輩子,卻什麼時候見過這架勢,慌忙道:“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們讓我好好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仙碧、虞照二人卻是不起身,只是直直望着李行。溫黛也在一旁道:“李師弟,你不妨掐算一番,想必定有所獲,飛卿與我兒子無異,還望師弟盡力啊!”
李行急的直拽頭髮,道:“你們先起來,讓我好好算一算,你們這樣,我還怎麼想問題!”
仙碧和虞照聽了大喜,趕忙起身,站到一旁,期待的目光卻依然落在李行身上。
李行此時一個頭兩個大,沈舟虛突然插手之事已然讓他焦頭爛額,如今又多了一份責任,更是讓他的小肩膀感覺壓力山大。
不過亂到極出,他反而冷靜下來,重新坐回椅子上,開口向虞照問道:“虞師兄,你且說一說你們與萬歸藏遭遇的情況,我再做打算。”
虞照不敢怠慢,如實說了當日情形,李行越聽越覺得此事並無蹊蹺之處,後來天部的到來簡直是莫名其妙,爲何而來根本無跡可尋,直到虞照口中說出“寧凝”二字。
聽到這個名字,李行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瞬間所有線索一一貫通,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也知道了自己想去算計號稱“天算”的沈舟虛是多麼幼稚的行爲,自己早在來到《滄海》世界的第一天,便已經爲今天的失敗埋下伏筆,虧得自己還自鳴得意,以爲憑藉對劇情的熟悉就能將所有人算計的死死的。
相通這前後的因果,李行不由得以手扶額,長嘆一聲,道:“哎,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四周衆人都是驚詫的看着李行,李行見衆人不解,便道:“哎,仙碧師姐,你可還記得當日我給了陸漸三個錦囊?”
仙碧不知他突然提起這事是何意思,便道:“不錯,我還記得,不過這與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李行嘆道:“哎,沈舟虛正是被那最後一個錦囊引來的啊!想我處處防備沈舟虛,卻還是低估了他,若我所料不差,如今萬歸藏不僅沒死,而且天劫十有八九已經化解了。”
衆人大驚失色,卻又疑惑不解,李行只好又細細解釋一番。
衆人聽罷皆是無言,沒想到這其中竟是如此曲折,崔嶽道:“李師弟你也不必自責,這事情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李師弟。”
其餘人也是點頭,李行卻道:“此事終究因我而起,想來我千防萬防的天劫,便是這萬歸藏了,也罷,我便與他鬥上一鬥,我命由我,終不由天!”
他這話半是爲自己圓了破綻,半是給所有人打氣,他知道在場衆人莫不是對萬歸藏畏之如虎,如今萬歸藏出世,若不想法子凝聚士氣,那才真是毫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