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要練的是完美版本的《黑天書》,無主無奴的鐵律已無作用,但這話說出來卻仍是把綠珠感動得稀里嘩啦,一臉幸福之色。
李行繼續道:“好了,綠珠,我要追尋巨鯨蹤跡,這幾天怕是無法休息了,你無需陪我熬夜的,熬夜會變醜的哦!”
綠珠聞言狠狠錘了一下李行,嬌嗔道:“哼,你纔會變醜呢,不理你了,我走了!”
說着走了,卻沒動作,李行無奈,又與她說了好一會兒情話,待到綠珠睏意漸濃,方纔將她哄回艙睡覺去了。
李行此時發覺鯨魚動向有所變化,趕忙喚來約翰,指明方位,約翰不敢怠慢,趕緊傳令到大副那兒,讓船隻跟着轉向。
就這般李行不眠不休,指揮着伊麗莎白女王號行了兩日,他此時練成周流六虛功,雖然已是數日不眠,卻還是神采奕奕,偶爾升起倦意,神功一轉,便即消退。
第三日,天色將明未明,海面上濃霧不散,漫如重紗,不見事物,李行感應到鯨羣停止前進,紛紛從深海浮上-水面換氣,李行吩咐約翰叫停船隻,等着鯨羣重新啓航。
李行正想趁着鯨羣停下小憩一番,忽聽“嘎”的一聲,海鳥哀鳴,前方濃霧之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在空中揮動一下,那影子極粗極長,看起來柔軟靈活,落水時卻如千鈞巨石擊打水面,發出震天巨響。
這一下將船上還未起牀的西城諸人通通驚醒,不一會兒,衆人紛紛來到甲板之上,詢問李行究竟發生何事,約翰本就侍立在旁,此刻更是趴在欄杆上向巨響發出處張望。
李行笑道:“我們只怕是到地方了。”衆人不解,詢問李行何以知曉。
李行還未及解釋,忽然衆人前方陣怪異聲響隨風涌至,那聲音尖利已極,如泣如訴,又如千百嬰兒尖聲啼哭,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前方霧氣中水光閃動,星星點點,未等衆人看清,一個巨大黑影急速襲來,與此同時船身劇顫,猛烈搖晃起來。
“嗚”的一聲,破風之聲震耳欲聾,那黑影倏忽而至,帶起一陣狂風,破開重重迷霧,從甲板之上一掠而過,沒打中什麼東西,嘩啦一聲,落回水中,巨響如同炸雷,正是之前衆人聽到的那聲音。
衆人目力甚好,那黑影一晃而過,但衆人看的分明,那黑影乃是一根觸手,長有十丈,其上佈滿大大小小無數吸盤。
“我的上帝啊!”甲板上略一沉默,響起一聲尖叫,卻是約翰發出,就聽他恐懼道:“克拉崗,上帝啊,這是克拉崗!李先生我們快跑啊!”
話音未落,又是“嗚”的一聲,那條觸手回掃過來,這次高度僅到衆人胸口,若是任它掃過,只怕李行一羣人都得被掃到海里去,約翰見狀驚恐已極,已經忘了動作,呆呆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李行見狀冷哼一聲,飛身向那觸手迎去,周流山勁運遍全身,全身皮膚、筋肉頓時堅硬如石塊,李行周流電勁運至掌心狠狠兩掌向那觸手拍去。
雙掌與那觸手甫一接觸,李行便覺得無儔巨力順着手掌涌來,“咔嚓”一聲,李行腳下數十公分厚的甲板便如紙紮泥糊一般瞬間破碎,李行身子一沉,幾乎要把持不住向後飛出。好在溫黛、虞照等五人反應也是極快,各自運起神通打在那觸手之上,六人合力,堪堪將那觸手打了回去。
那觸手彷彿也知道厲害,這番落水,再沒襲來。約翰眼見衆人力敵巨怪,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他方纔還以爲死定了呢。
衆人雖然擊退了那怪物,但仍是驚魂未定,虞照駭然道:“這是什麼怪物!”
李行苦笑道:“這怪物是挪威神話中的海怪克拉崗,千臂千手的吃人怪物。”
一旁的約翰聽不懂中文,但聽到“克拉崗”的音節,似是勾起了他的恐怖記憶,慌慌張張衝着衆人叫了一大堆。他語速極快,以李行的水平是聽不懂的,但好在有個大不列顛籍的溫黛在側。
溫黛聽了約翰的話,眉頭越皺越深,待他說完,便向衆人翻譯道:“約翰說,這的確是克拉崗,在傳說之中,克拉崗大如山嶽,有千臂千手,其上密佈吸盤,被它纏上的東西,根本無法掙脫,再大的船隻遇上它,都只有被拖入海底,悽然沉沒一途,他叫我們趕快掉頭,這時候走,還有一線生機。”
衆人方纔都見識到了那怪物的厲害,本已心生懼意,此時聽到約翰的建議,都是望向李行,等他拿個主意。
李行卻是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必擔心,方纔那只是意外,我們再往前行駛一段,便沒危險了。”
衆人都是驚訝,虞照問道:“這是爲何?”
李行道:“所謂千手千臂的吃人怪物,其實不過是大一些的烏賊罷了,大家以爲爲何我們追蹤的是鯨魚,到了地方卻出現這種怪物?那是因爲,此處乃是鯨魚捕食這種巨大烏賊的獵食場,我們再往前走,那裡烏賊與鯨魚廝殺正酣,哪裡還能關注到我們這小小的一艘海船?”
衆人將信將疑,但還是選擇了聽從李行的決定,李行又對約翰道:“傳令下去,船隻放慢速度前行,船上禁止喧譁,以免引起海怪注意。”
約翰聽到這個命令,心頭大急,正要說什麼,就聽李行一字一頓道:“這、是、命、令!”語氣嚴肅已極,約翰滿頭大汗,不敢再反駁,轉身傳令去了。
船隻靜默前行,行着行着,日頭漸高,海上濃霧慢慢淡去,船隻穿出迷霧,衆人眼前豁然開朗,前方景象展現眼前。
衆人舉目望去,前方海面波濤洶涌,巨浪騰空,海面上此時密密麻麻的全是鯨魚,最小的也和伊麗莎白女王號大小相當,最大的如海中島嶼,簡直無法想象在海面之下究竟藏着怎樣龐大的身軀。
灰白色的鯨背沉沉浮浮,在波濤之中時隱時現,三五鯨魚聚成一羣,每個鯨羣中都圍着一個龐然大物,那東西看起來軟綿綿的,色呈深褐,海水翻騰,無法窺其全貌,只見無數巨型觸手蜿蜒拍打,便如一窩奇大無比的蟒蛇四處出擊,遇到任何事物都毫不猶豫牢牢捲住,再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