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肖宇的戲問,直播間裡的小夥伴們頓時沸騰起來——
“身份高貴的女神居然要被一介凡人拱了,主播你能忍!”
“絕壁不能忍啊,劉彥昌這貨怎麼看都是無才無德之輩,知道他寫給三聖母的那詩是什麼樣子的麼?——紅紅綠綠一神明,泥塑木雕金裝成,喉中若有三分氣,配做同牀合被人!”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簡直連打油詩都不如,本寶寶現場胡謅都比他來得強。”
“沒錯,支持情深千年的二郎神哥哥,你一個劉彥昌趕緊滾蛋啊。”
“主播是不是要上天呀?我想看嫦娥姐姐!”
“對對對,樓上說的沒錯,主播大大帶我們逛一逛天庭。”
“……”
看着明顯歪樓的彈幕,肖宇很有些哭笑不得,要怪只怪嫦娥仙子的名氣太大了些,數千年來穩穩佔據頭號美女的寶座啊。
不過跑到天庭偷看嫦娥洗澡什麼的……或許可以有?
……
這時候,酒樓門前的鬧劇也終於有了結果。
那掌櫃的見劉彥昌確實不像說謊之人,身上也有縣尉開具的秀才文書,想了想後,便道:
“既然如此,你先付一半的銀子,然後讓夥計隨你去客棧將剩餘的銀子取來,如何?”
“如此最好不過。”
掌櫃的眯起小眼睛,噼裡啪啦撥弄起算盤,很快道:“五兩銀子,承蒙惠顧。”
劉彥昌吃了一驚:“怎麼會這麼貴?”
“你可以打聽打聽,我趙家酒樓開了百年,從來沒有欺過客人!”
“這位老爺子要了西湖醋魚,紅燒肘子,手抓羊肉以及一盤子醉蟹,還全都是雙份了!另外還要了一罈二十年的女兒紅,十兩銀子已經是誠惠價格了。”
“……”劉彥昌吶吶說不出話來。
掌櫃的翻了一個白眼,“這位公子怎麼說?”
“我……”劉彥昌張了張嘴,臉上憋得漲紅,這時代銀子的購買力相當之強,基本上三兩銀子就夠一個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生活開銷了。
劉彥昌既然能夠上京趕考,顯然家中也非貧瘠之人,否則也供應不起他讀書。
事實上他父親本是劉家村的里正,風光的時候家中也曾有百畝良田,十餘僕從,只是他年少時村中爆了一場時疫,父母二人都沒能挺過去,撒手人寰之後只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劉彥昌當時還未曾及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身上更沒有半分賴以謀生的手藝,於是只能變賣田產,以供讀書,只不過這是坐吃山空的法子,長久下來,家中良田幾乎變賣乾淨,唯餘下一間老宅而已。
因此別看他表面上風光,其實身上的銀子並不多。
現在一下子要拿出那麼多銀子來替一位並沒有什麼干係的老人付賬,心中自然很是猶豫。
肖宇並沒有繼續觀望下去。
人生已是如此多艱,爲何非要逼着他人做選擇呢。
明顯可以見到,劉彥昌臉上已是開始冒汗,卻在這時候,人羣中忽然響起一聲喊:
“劉兄!你怎麼在這裡?”
人羣讓開一條通道,肖宇大步走了進來,很是親切地向劉彥昌拱手抱拳。
“誒?”劉彥昌瞪大眼睛,“這位兄臺,我們認識?”
“不認識。”
“那你……”
“在下肖宇,也是上京趕考的書生。”
肖宇微笑道:
“方纔我看劉兄所爲,有仁有義,於是想結交一番。”
肖宇說着取出一錠銀子,直接拋給了掌櫃。
“肖兄,怎能讓你付賬?”劉彥昌大急。
“錢財乃身外之物。”肖宇一本正經道,“我身上薄有餘財,助劉兄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這……”劉彥昌見掌櫃已是眉開眼笑地將銀子攏入了袖中,知道再要不回來了,只能拱手抱拳,行了一禮,咬牙道,“多謝肖兄仗義相助!”
說着將眼睛看向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青衣老者。
我們是在幫您老解圍,您老怎麼着也得說一句話吧?
青衣老者倒是淡然,平靜望了兩人一眼,淡淡道:
“老夫戴賢莊莊主,此次出行,忘了帶銀子,倒是承了兩位小兄弟的情,若是不棄,上京趕考的時候,可以去戴賢莊一住,老夫必有厚報。”
說着大袖一甩,腳下生風,大步離去。
“……”
劉彥昌雙目茫然,目瞪狗呆。
老爺子你這樣真得好麼,那十兩銀子你的着落你還沒提呢混蛋!
倒是肖宇多看了青衣老者一眼,喃喃低語:
“戴賢莊莊主?”
印象中關於劉彥昌的故事,主要來自於《寶蓮燈》這部天雷滾滾的神劇,但是電視劇總有許多讓人混淆的改編之處。而在流傳最廣的民間傳說之中,劉彥昌在和三聖母勾搭到一起之前,似乎是有正妻來着……想必就是這個戴賢莊了。
想來他一介區區秀才,又是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之輩,憑什麼能娶得了戴賢莊莊主的女兒,榜下捉婿捉的是上榜之人,而不是落魄的秀才,吊頸的相公!
這下倒是能說得通了,原來跟腳要落在這裡。
否則劉彥昌這麼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窮秀才,就算長得不錯能得了人家小姐的芳心,也根本過不了岳父岳母那一關。
“等等!貌似有些不對……”
肖宇眨了眨眼睛,頓時就震驚了:“這麼說來,三聖母豈不是小三?!”
坑爹啊,堂堂玉帝的外甥女,居然做了別人的小三,難怪要把你壓在華山下啊!門戶之見古今如是,你們兩人之間的差距簡直比公主與乞丐還要大,不鎮壓你根本就說不過去啊。
圍觀的吃瓜羣衆見沒了熱鬧可看,很快散去。
劉彥昌回過神來時,那青衣老者已是大步飄然,沒了蹤影,只能衝肖宇尷尬一笑,抱拳道:
“肖兄,我身上暫時沒有那麼多銀子,能不能寬限幾日?”
肖宇笑道:“這個不急,劉兄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還我便成……對了,劉兄是要進京趕考麼?”
劉彥昌點頭道:“沒錯,我去參加來年的春闈之試。”
“正巧,我也要去。”肖宇笑道,“不如咱們同行如何?”
劉彥昌大喜:“求之不得。”
兩人說走就走,很快出了潼關,劉彥昌詢問道:
“肖兄是否急着趕路?”
肖宇搖頭道:
“距離來年春闈還有很長一段時日,自是不急,事實上這次出來,也未嘗沒有尋幽訪聖的意思。”
劉彥昌眼睛一亮,道:
“那正好不過,我聽說離潼關三十里的華陰那裡,有一座聖母祠,其內頗爲靈驗,不如咱們也去問一問前程?”
“好。”肖宇微微一笑,聲音有些莫名,“聖母祠的大名我也是久仰,此次正要前去一觀,也好不負平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