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是我畫的……”陳家旺神情一僵,門口的邋遢男人給他的感覺很怪,雖然醉眼朦朧,但身上氣勢逼人,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你畫的?”男人冷冷的開口,如電的目光緊緊的鎖定陳家旺。
“你們是……”陳家旺定了定神,發現男人的身後還跟了爲俏生生的小姑娘,面色沉靜,神色安詳,白衣墨鏡,顯的出塵不染。
“我們是李一鳴的朋友。”白衣女孩盈盈一笑,衝着陳家旺點了點頭。
“老闆不在。”陳家旺心生警惕,他可不是普通的服務員,在茶樓的這段時間,李一鳴和他說了不少事情。
“這位小姐應該不是茶樓的人吧?”白衣女孩再次轉身,沉靜的臉龐對向了吳佳。
“我……我也是李一鳴的朋友。”吳佳猶豫的開口,她被剛纔醉漢所爆發的氣勢所震懾,可見到不具凡塵的天眼後,內心的爭鬥之心卻詭異的冒了出來。
“打擾了,是這樣,我們有些事,想和這位小哥單獨聊聊,你看方便嗎?”天眼平靜的開口,語氣如泉水般的溫婉動人。
“這……”吳佳詢問的看向陳家旺,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女孩青純可人,可另外一個醉漢卻看着不是什麼好人,她有些擔心剛剛相談甚歡的陳家旺。
“那個,要不你先走吧,我琢磨着老闆今天可能不來了,要不你留個電話,老闆來了我打給你?”被天眼一提醒,陳家旺恍然大悟,如果對方正的和自己想的一樣,吳佳一個普通人留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事,團長對自己有恩,自己可不能讓團長的女人牽連進來。
“那好,有事打給我。”吳佳定了定神,拿過一邊的白紙寫了個號碼,給了陳家旺一個有事已定打給我的眼神,遲疑的離開了茶樓。
“你是護道者?”等吳佳一離開,李懷北冷冷的開口。
“是。”陳家旺深吸口氣,高高的仰起頭顱,果然,對方知道護道者,看來自己猜想的沒錯。
“別緊張,我們真是李一鳴的朋友。”天眼似乎感受到陳家旺的情緒變化,緩緩開口解釋。
“老闆不在。”陳家旺依舊警惕的回答。
“我知道他不在,我們就是來等他的。不過在那之前,還請你告訴我們,你手中的畫,真是你畫的?”李懷北陰沉着臉,尋了個位置隨意的坐下。
“嗯。”陳家旺壯起膽子點了點頭。
“裡面的內容是李一鳴告訴你的?”李懷北再次掃了眼那張畫,他能肯定,以眼前這個護道者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察覺。
“畫的內容?”陳家旺臉色一驚,狐疑的看向那副畫,這畫的內容有什麼不對?團長告訴自己?團長也見過這浮雕?
“還沒請教怎麼稱呼,我叫天顏,這是李懷北。”天眼眉頭一動,眼睛看不見的她,其他的感知異常靈敏,她捕捉到了陳家旺的愣神。
“陳家旺。”
“你好,陳先生,是這樣,這副畫的內容關係重大,如果是李一鳴告訴你的,我們就不再過問了
,可如果你是從其他地方得知的,還請一定告訴我們來由,這事不但關係到我們,如果處理不好,對李一鳴也會很麻煩。”天眼沉靜的坐在沙發上,語氣緩慢,卻帶着特有的說服力。
“這畫……這畫是前幾天一個客人那看到的。”陳家旺猶豫了一會,小心的答道,倒不是他放鬆警惕,而是天眼的氣場帶着莫名的信服力,潛意識裡陳家旺就選擇了相信對方,可他自己卻不知道,這就是護道者之間的精神壓制。
“客人?”
“嗯,那個客人帶來了一副石板,畫上的內容是石板上的浮雕。”
“那個客人長什麼樣?”
“來了一共三個人……”陳家旺細細的回憶,將三人面貌特徵一一說了出來。
“你會素描?”李懷北忽然將目光掃向櫃檯上的那些寫生。
“會……會一點。”面對李懷北,陳家旺還有些異樣的緊張,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很奇特,和團長給他的感覺很像。
“那你能將那三個人樣子畫下來嗎?”
“啊?我……我試試。”
……
天色灰白,陰沉的天地間充斥着死寂,破敗的城市廢墟不存一絲生機。在廢墟的中間,端坐着一個渾身黑氣繚繞的身影,在這個身影的頭頂,懸浮着一個體態妖嬈,但表情僵死的女子。
女子全身赤/裸,漫頭長髮垂直灑落,如一件薄紗,輕輕籠罩住迷人的軀體,女子雙目緊閉,蒼白的皮膚下紫紋遊走,伴隨着忽閃忽滅的紫色符文,還有一道道黑斑隱現。
長久的吞吐,紫紋和黑斑同時隱去,懸浮的女子木然的仰首,呆板的目光凝視着蒼白無光的天空。
隨着女子擡頭,身下的黑氣漸漸收斂,露出了真容。仔細看去,卻能發現籠罩在黑氣當中的身影竟然和懸浮的女子一模一樣。
端坐廢墟女子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同樣木然的擡頭,陰冷的注視着天空,只是在這冰冷的目光中,卻夾雜着一絲疑惑。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女子喃喃自語,隨着她朱脣輕啓,頭頂懸浮的那道身影忽然扭曲淡化,融爲一顆漆黑的圓柱,漸漸隱沒眉心。
這人正是柳夢,當初被嗜心劫控制,亂戰中和李一鳴一同落入時空亂流,回到了過去,在淹沒的歷史中經歷了李一鳴身死,萬念俱灰下引動了體內的鳳靈體,反控嗜心劫。
因爲李一鳴的死,她做出一個瘋狂的舉動:讓全世界陪葬……
可就在她即將瘋狂的時候,李一鳴的屍體被帶走了,緊接着,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他沒死……
再然後……
柳夢注視着天空的目光忽然一凝,灰白無色的天空中隱隱出現一道裂紋,和以往一樣,虛空緩緩裂開,如一隻俯瞰衆生的獨眼,靜靜的凝視着自己。
“天劫……還真是準時……”柳夢嘴角淺淺的一笑,雙臂平舉,眉心上剛剛隱去的豎眼同時顯現,那道虛無淡化的分身再次鑽出豎眼,懸浮於頭頂。
“咔嚓!”驚雷響起,虛空中的獨眼紫芒一閃,一道驚天雷霆
落下,直接衝向下方的柳夢。
“這一次……有幾道?”雷霆灌頂,柳夢卻是面無表情的再次閉眼,任由雷霆落下。
“轟!”巨大的紫光傾灑,穩穩的籠罩柳夢的身形,可這蘊含天威的一擊卻彷彿絲毫沒對柳夢造成任何影響,落下的雷光盡數被懸浮於柳夢頭頂的分身吸收。
他沒死。柳夢信了,因爲對那個聲音她並不陌生,那是天道的聲音。
在得知李一鳴沒死後,柳夢的第一反映是回去,回到她應該出現的時空,回到李一鳴的身邊,可還沒等柳夢開始尋找回去的辦法,天空的雷劫出現了,並且是接連不斷,無止無休。
一開始,柳夢以爲那是天道對她泯滅衆生的懲罰,畢竟,柳夢險些毀滅世界。
雷劫落下,柳夢奮起反抗,而被她反控的嗜心劫卻是產生了不可思議的作用,它竟然能吸收天劫……
“咔嚓!”天空又一道驚雷落下,柳夢的體表漸漸瀰漫起漆黑的濃霧,濃霧從頭頂懸浮的分身中散出,順着柳夢周身毛孔慢慢的融入柳夢的身軀,柳夢眉頭不自然的一擰,臉上出現一絲掙扎,但很快被她壓下,顯然這黑霧入體並不像看上去那麼輕鬆自在。
“還差一點……”柳夢緊咬牙關,纖柔的身軀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是的,這分身不但能抵抗天劫,還能吸收天劫,只是這個過程,就如雷霆煉體一般,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整整一年,柳夢一直沉靜在這樣無止休的循環中,每一次天劫落下,都彷彿是特意計算過一般,都在柳夢承受的極限時停止,然後等待柳夢去消化分身吸收的力量,可只要柳夢的吸收一結束,新的天劫馬上會再次降臨。
這讓柳夢遲疑,天道……這是在幫自己?
隨着天劫的一次次落下,柳夢的實力已經增長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可隨着實力的提示,柳夢的感知和思緒也產生了變化。
這落下的天劫不是懲戒,而是造化,可天道爲什麼幫自己?在告訴自己李一鳴未死之後,天道就再沒出聲,也沒給過自己任何提示。
實力的提升讓柳夢感受到很多一開始感受不到的東西,這完全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甚至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時間……她目前所處的世界已經不在時間軸上,似乎是被隔離,被阻斷,被分割……
“咔嚓!”驚雷再次落下,這一道雷霆中,伴隨着絲絲藍色天火,落下後震的柳夢嘴角溢血,這已經是第五十七道天雷了,上一次好像是七十二道……
柳夢輕輕的擡起手掌,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絲,心有所感的看了眼身形更加凝實的分身。
留下嗜心劫,一開始柳夢只想着盡情的折磨它,可哪裡能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嗜心劫的神智在無數天雷的轟擊下已經潰散消失,半年前徹底和她融合,化爲分身。
“還差一點點,一鳴,等我……”柳夢深吸口氣,再次凝神吸收天劫,她能感受到,還差一點點,她就能破開空間,回到她來時的地方……
(大家新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