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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晴明,是日本神秘的最後的迴光返照。當他死後,整個日本的神秘消退的趨勢,就變得更加的明顯。只要是有識之士,譬如八雲紫這樣的妖怪賢者,就已經看到了未來——人類徹底崛起,神秘消失無蹤。
就像是所羅門王將奇蹟換給了上帝,開啓了神秘的時代,而神代則是逐漸衰落一樣,白狐之子將神秘歸還給了自然,科學的時代,已經悄然邁開了步伐,神秘也一樣在衰退。世界的主導權,已經漸漸落於人類之手。
但是就如同衰亡前最後的垂死掙扎,所羅門王之後,依然有希臘神話和北歐神話,甚至於九州之中,依然還上演了西遊記這般驚天大戲,後面還要到明末清初的蜀山劍仙除魔滅邪,將最後的神秘隨着飛昇一同帶離人間,纔會結束。
可惜的是,日本的神秘,已經像是被割斷了動脈的野獸,再鋒利的爪牙和肌肉,也沒辦法在代表着生命的血液汩汩流逝之後,發揮出應有的強大威力。神代落幕後,不甘心的人建立了神秘的時代,但是事實證明,比起神代的強大和悠久,神秘,只能走向沒落。
靜靜佇立在安倍晴明的墳塋前,八雲紫就在憑弔和紀念的人羣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陰陽師和修行僧能夠看見她。撐着陽傘,遮蔽了陽光,也把美麗的臉隱藏在了陰影下,八雲紫嘆息着,轉身走進了一道豁然拉開的隙間,消失無蹤。
“尤格·索托斯?”以不會被人察覺的方式來參加安倍晴明的葬禮的,不止八雲紫一個人,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實驗,完美研製出了畏懼替代物靈質的配方和工業化合成方法,並且將其交給了鬼燈,徹底清閒了下來的齊格魯德也在一邊,不過,他卻有些奇怪的發現,八雲紫拉開的隙間內的那一顆顆瞳孔,給了他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齊格魯德摸了摸胸口,體內屬於扶風子的那一部分,在輕輕顫動,他想起了那個三無的少女長門有希,接着,他就明白了,八雲紫身上的熟悉感的來源——正是老對手,多元宇宙中的邪神,最高位的三大柱之一,尤格·索托斯。
“原來如此,世界與世界之間,有着信息的交互和投影嗎,即使是邏輯世界,也可以影響到嗎,”齊格魯德明白了自己的多元宇宙之中那個邪神的來歷,正是盒子外的虛空中,邪神的信息的實體化,是比他還高一個次元的存在,“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說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只要多元宇宙接觸到虛空之後,就能夠真正成爲物質世界。”
“而且,可以利用,”齊格魯德看着八雲紫走進隙間,然後滿是眼珠子的駭人漆黑空間慢慢合攏消失不見了,“尤格·索托斯和這個世界的命運制定者應該是同一層次的,而祂,勢必對這個有祂一絲力量和影子的八雲紫,很有興趣。我該說,預定的幫手喜加一嗎?”
而伴隨着齊格魯德開發了靈質,神秘消退的趨勢,便發生了改變。實際上,所謂的大勢其實也就是一些模棱兩可的東西,要麼憑藉着巧合,才能夠推翻原來的舊勢,要麼就暗中積累力量和矛盾,再來進行大勢的更替。
就像是我們的歷史,要是十九世紀的蒸汽機時代,查爾斯·巴貝奇將差分機(也就是用機械和齒輪代替二極管和電流的計算機)真正地完成,並且馬克斯·卡爾·恩斯特·路德維希·普朗克沒有繼續進行黑體輻射的研究,或者在研究中猝死,那麼量子力學就不可能誕生,那麼世界就不可避免地,會滑落到蒸汽朋克的時代軌道上!
世界的發展軌跡雖然是必然的,但是這個必然,則是由無數的偶然堆砌而成的!之所以稱之爲命運,稱之爲必然,這正是因爲,這些低概率的偶然已經發生,不可更改,徹底完成了洪流大勢不可阻擋。
但是現在,齊格魯德就像是命運長河之上建造的一個堤壩,然後還在旁邊掘開了全新的一條運河,那麼,所謂不可逆的命運,不可阻擋的必然,不可抗拒的未來,就全部都是狗pi,全部都被粉碎,最後,所謂的歷史,導向這個跨越了時間,踏在了常人無法涉及的過去之中的人所想要的方向。
人,越是想要實現什麼,越是會失去什麼。這個世界的命運制定者過於想要將整個世界掌握在手心,捏造成一個祂想要的模樣。但是,這就給了那些想要逆轉未來的人一個希望,一個漏洞,一個空隙!
被束縛的命運貫通了歷史,成就了過去現在未來,而在強者的眼中,也就顯化成了一條歷史長河,一條可以被涉足的“河”!一個可以讓世界就此改變的機會,一個可以忤逆命運的機會,一個可以攫取自由的機會!
感受最爲明顯的,就是停留在二十一世紀,以其自身的不可動搖性,以及自身的身體作爲載體,保證多元宇宙的存續的男人,陳偉奇看得最爲透徹!這個漫步於中國土地,保證着歷史在這裡走向了正軌,讓自己的世界的起源得以完好的男人,看見了一個奇妙的人。
身穿不合時宜的漢服白袍的男人,從山林中走出,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被好好的梳起,並且用繩子和髮簪紮起,帥氣但算不上精緻的面龐上,五官排列成了淡漠的神情,雙眼中透露的情緒,也同樣是虛無。
如神靈一般行走地面但是不爲人所察覺的陳偉奇興致盎然地跟着這個從山中走出的這個白衣人,而這個白衣人,在常人的眼中,也是絕對無法注意到的存在,一前一後,兩個超脫於了人類的存在走進了最近的城鎮——國家的首都,北之星。
然後,陳偉奇就看着這個白衣人站在鬧市的街頭,環視一圈,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隨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