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衆人的說明和補充,安格爾也逐漸明白了這件事的概況。
不知因爲什麼情況,一種讓人變成瘋子的病症,在風車鎮大量蔓延。這種病症,還擁有非常強烈的傳染性,只要接觸過病症患者的人,都有極大的概率,被瘋病傳染。
而且,這種病症在驚動了野蠻洞窟的巫師之後,依舊沒有得到有效的救治。巫師最後的處理方案,只是將病患限制在特殊的病院中,不讓他們有感染他人的機會。
格蕾婭:“也就是說,你們口中的那個伊瓦,已經被關進了病院?”
衆人點點頭:“是的,伊瓦明明被關進了病院的啊,也不知道發生什麼,出現在了壁洞裡。”
“難道說,伊瓦的妹妹偷偷去病院放他出來了?”、“還是說,病院裡出現了什麼意外?”、“會不會病院裡的病人都逃脫了!整個風車鎮都在淪陷邊緣?”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腦補着可怕的畫面,越想越恐怖。他們期冀的擡起頭,希望能從眼前的兩位巫師大人口中,得到真相。可無論格蕾婭亦或者安格爾,此時都皺着眉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你聽說過這種能傳染的瘋病嗎?”安格爾問道。
格蕾婭沉吟道:“所謂的瘋病,一般都是指精神上的病症,或是無序,或是失控,又或者偏離既定軌道。這種病症,除非是物理性外傷,其他的基本屬於個人的精神態問題。”
“這種病症不少見,但因爲個體差異,病竈是不同的。所以,基本沒有什麼「傳染」的問題。”
安格爾點點頭,他也明白這一點,從基本的病源邏輯來看,瘋病很難傳染。
除非,這個病源是一種羣體的心理暗示,或者說精神污染。
譬如某些詭異邪神的信仰,一些帶有明顯暗示的圖騰花紋……等等,這些東西如果長期接觸,可能就會對精神造成污染,最終形成大面積的瘋病。
可風車鎮的狀況,似乎也不是這種心理學意義上的暗示。因爲,野蠻洞窟就在風車鎮旁邊,不可能有任何邪神信仰,以及明面上的精神污染物能長期存在於巫師的眼皮底下。
而且,就算是因爲這種情況而誕生的瘋病,對於巫師而言,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可如今聽他們的意思,風車鎮的這些病患,巫師似乎也沒有找到救治方法。
那麼除開這些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讓瘋病進行傳染?
如果在地球的話,或許答案會是否定的。但這是充滿不可思議力量的巫師界,有太多可能性,都能製造出類似的情況。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可知道了答案,又有什麼用呢?
格蕾婭:“目前已知的信息可以推斷出,這種瘋病出現的原因,肯定是涉及到了超凡之力。”
安格爾點點頭。既然常規的辦法,無法做到瘋病的傳染,也不是心理學上的羣體暗示,那麼肯定就有超凡之力摻和。更何況,他們之前明顯感知到了,壁洞中那個名爲伊瓦的病患身上,有隱約的超凡異常。
“可是,我不明白爲何要花力氣去感染這些凡人,有什麼意義嗎?”格蕾婭皺着眉:“這裡面,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茲斯萊德之前的暗示,難道就是指這件事?”
“我過去看看。”格蕾婭說罷,直接朝着壁洞走去。
安格爾也跟了上來,只留着阿撒茲在外面,保護着那羣瑟瑟發抖的凡人。
洞內其實並不黑暗,光滑的頂壁,有明亮的發光植物作爲光源。藉着光線,能清楚看到,地面上全是亂糟糟的箱子,還有一些摔倒的軌道擔車。
桑德斯站在前方,目光靜靜的注視着不遠處。
安格爾隨着桑德斯的視線望去,只見桑德斯的正前方,有一個穿着白色病號服的男子,正在原地打着轉。
男子的周圍,用肉眼看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但安格爾卻很清楚,那裡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幻術節點。
顯然,桑德斯用幻境困住了他。
“有發現什麼狀況嗎?”格蕾婭好奇問道。
桑德斯沒有回話,而是輕聲道:“他的動作,你們覺得像什麼?”
他的動作?安格爾與格蕾婭同時看向幻境中的男子——伊瓦。
格蕾婭看了一會:“好像沒什麼啊……咦,不對。”
格蕾婭似乎發現了什麼,緊蹙着眉。
另一邊,安格爾一開始也沒注意到伊瓦除了面部表情以外的其他異樣,可如今仔細去看的時候,安格爾在伊瓦身上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的動作,無論是轉身的弧度、偏頭的斜度、亦或者擡手的高度、走路邁步的幅度,都比平常人要更大一些,乍看之下沒有什麼,但若是仔細琢磨,就好像是刻意的一般。
這時,安格爾突然生出了食指。一道魘幻之力,從他指尖激射而出。
這道魘幻之力在伊瓦的身邊慢慢的凝聚,最後顯現出一道幻象,這道幻象和伊瓦一模一樣,無論是穿着亦或者打扮,就連高度都一樣。
就像是出現了一個雙胞胎般。
格蕾婭一開始還沒明白安格爾突然製造這個幻象是想要做什麼,直到伊瓦的幻象開始動起來,格蕾婭的眼神猛地一凝。
安格爾操控着幻象,在模擬伊瓦的動作!
只是,這個幻象中的伊瓦,動作被放慢了。
普通人的動作,哪怕被放慢,其實也是圓滑有度的。可伊瓦的動作被放慢後,卻出現了明顯的幾個頓點。
脖子偏轉到某個角度,他頓了一下;他的腳擡起到某個角度,他再次頓了一下……這種頓點,就像是安格爾在全息平板裡看到的機械舞。
不過,機械舞是人類創造出來的一種舞蹈,有主觀能動性。
可眼前的此人,顯然已經喪失了自主能力,彷彿被無數條絲線操縱了他的每一個肢體。
在發現這點後,原本伊瓦可笑的繞圈動作,此時也充滿了詭異。
彷彿,伊瓦的背後,有一個巨大的、被黑暗籠罩的人影,正勾起詭異的笑,伸出遮天蔽日的手。他的手上,連接着無數的絲線,而這些絲線,正牢牢的綁住了伊瓦……
一陣沉默後,格蕾婭道:“我有種預感,這件事的背後,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安格爾點點頭,因爲這也是他如今心中所想。
“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安格爾看向桑德斯。
不過桑德斯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過頭看向他們的身後。
之前那個被伊瓦攻擊的男子,被桑德斯救了下來,原本他一直昏迷的躺在地上,可現在他突然醒了,並且慢慢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