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名伸個懶腰,躺在人行道上:“你信麼?有時候我特想這樣躺一輩子。”
吳畏沒接話。丁初還知道聯繫自己,可是初晨去哪了?
倆人又發了會兒呆,起身回家。
張家的底蘊要差一些,不過運氣算是不錯。
他們家不比白家人多,整個張家只有一個張輕武能拿得出手,他是張家希望。這次要是死在鬥場中,張家會迅速沒落。
一路上也沒說話,很快到家,是間兩室一廳的公寓房。張輕名放下鑰匙:“我得回家一趟,你別出去了。”
吳畏點頭。
張輕名又叮囑幾句,說是冰箱裡有吃的……然後離開。
白家最傑出的子弟戰死,在政府給予獎勵和撫卹之前,白家已經在準備喪事。
第二天一大早,白寧和十幾位戰死在鬥場裡的高級戰士的屍體被送回京師。
白家莊園特別忙,始終人來人往,也始終有很多人等在莊園外面。
吳畏沒有再去,也沒有聯繫白天明,一個人安靜的待在公寓房內。
白家在做白事,有人惦記着吳畏,想要招攬或是交好,頻繁打來電話。
吳畏覺得煩,給張輕名打電話,說是太多人找自己,他要關機,如果白家有事情一定要通知我;舉行葬禮的時候也一定要告訴我。
張輕名答應下來,吳畏關閉電話,摘下手錶丟在一旁。
白寧的葬禮很隆重,但是也很簡單。
隆重是說來了很多很多重量級的大人物,包括總統都來了。
簡單是隻有一天時間,而且是和所有在鬥場上犧牲的戰友一起舉辦的葬禮。
都是爲國犧牲的戰士,安葬在青山公墓。
葬禮當天,滿城哀傷。
車隊從國家大道前緩慢開過,總統親自爲他們送行,軍政兩方有很多大人物出席。
吳畏想着幫忙來着,最後卻是隻遠遠見了一面。
和張輕名、劉上尚、戰安這些小一輩的人站在一起。
涉及到鬥場秘密,這次葬禮不能對外宣傳,這些英雄也不能對外宣傳,除此之外,都是給予最高規格的待遇。
因爲規格太高,導致吳畏等人根本不能近前。
排在最前面的是所有烈士的家屬。
吳畏他們只能遠遠看着。
總統待了十幾分鍾,帶着很多人離開。
方青來了,讓人找到吳畏,還有白天明一個。
公墓那裡一片哭聲,陵園外面全是汽車全是人。
當總統車隊離開後,方青帶着吳畏和白天明慢慢走出來:“想做我的學生麼?”
吳畏很意外:“爲什麼?”
“白寧和蒙長洪死了,你們倆就當是替補?”
吳畏沒說話,看向白天明,白天明刷地鞠躬行禮,兩手筆直貼在褲線上,身體彎成九十度:“老師好!”
吳畏猶豫一下,也是鞠躬行禮:“老師好。”
方青點點頭:“從今天開始,你們倆就是我的學生了,目前來說只有一個要求,一年內升到戰將。”
“是。”倆少年一起大聲回話。
新收了兩名學生,方青表情卻是帶着一些哀傷,沉默好一會兒,從兜裡拿出兩個電子存儲器:“回去學。”
倆人雙手接過。
方青看看兩個電子存儲器:“裡面的東西不能外傳,要配兩臺不能上網的電腦,密碼是……白寧。”
停了下又說:“不能將存儲器裡的東西備份到電腦裡,存儲器激活後,只能在激活它的電腦上使用,所以,最好是趕緊記住,然後毀了它。”
吳畏繼續說是。
方青看了他一眼:“天明可以說是繼承了白寧的位置,你呢,蒙家也許會來找麻煩,我的意見是儘量容忍。”
吳畏還是說是。
“我走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或者是聯繫計遠葉。”
這應該是世界上最簡單的拜師儀式,什麼什麼都沒有,只有三個人簡單說了幾句話。
等方青離開,白天明看向吳畏:“你沒有住處,我爸說把城外那間別墅,就是你住過的那間給你,一會兒去辦手續。”
吳畏搖頭:“手續就不用辦了,我先住着。”
“要辦。”白天明找到個藉口:“你也看見了,我們白家家大業大人口衆多,萬一某天我被人掃地出門,有了你那個房子,我好歹有個容身之處。”
“戰神的弟子,誰敢掃你出門?”
白天明沉默好一會兒:“還是給你吧,二伯家的一些人已經在鬧着分寧哥的東西了。”
“房子是誰的?”
“是白家的,一直是寧哥住,現在有人想要那間房子,可我不想給他們……就當是留個念想。”
吳畏沉默片刻:“我感覺你好像長大了。”
白天明苦笑一下:“現在,我就是白家很多人的眼中釘,以前有寧哥在……”
吳畏想了一下:“去辦手續吧。”
白天明看眼時間:“你等一下。”
白家辦理房產過戶手續,肯定不用像老百姓那樣跑來跑去折騰好幾趟,有律師來找吳畏,拿了身份證明和授權書,帶着他走上一趟而已。
一天之後,城外這間別墅就是吳畏的了。
如果是以前,吳畏能高興的跳起來,會大喊大叫的胡亂發瘋,會說什麼老子也是有錢了人一類廢話。
現在沒有,經歷過一次鬥場煉獄,他整個人都發生變化。
第三天的時候,白天明帶着兩個人來收拾房子,就是簡單處理一下,把沒有用的東西拿走,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拿走。
倒是留下白寧用過的很多東西,比如衣服鞋、毛巾被褥這些。
全部收拾一遍,乾淨整齊放在兩間屋子裡。
收拾好以後,那兩個人帶着不要的東西離開,白天明留下沒走,說是晚上出去喝酒。
吳畏有些好奇,擔心白家的事情沒有處理完。
白天明說:“主要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剩下的事情用不到我。”跟着又說:“我在市裡有個房子,搬過去陪我。”
“我要上學。”
“你那個學上不上都一樣,四大名校還沒聯繫你?”
“不知道。”吳畏搖頭:“好多人找我,又不想設置黑名單……”
“有過濾功能、還有秘書功能,沒開通吧?”
“……我不知道。”
“開通個秘書功能。”白天明說:“這裡就這樣吧,先回家,晚上喝酒。”
“我不是一個人。”
“知道,我還好奇你的車怎麼沒了。”白天明有點落寞:“還有那三隻笨狗……讓我養吧?”
不等吳畏說話,白天明起身道:“走吧。”
吳畏想了一下:“好。”去收拾東西,其實就一個小包。
在關門的時候,那輛很熟悉的黑子汽車回來了,猛地停在吳畏身前,車門打開,跳下來怒氣衝衝的初晨:“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吳畏好奇:“什麼怎麼回事?”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吳畏苦笑道:“我天天帶着電話的時候,你不打;就這兩天沒戴,你倒是找我了?”跟着又說:“咱們搬家了,進城。”
“你要搬家?搬家不告訴我?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你把我扔了?”初晨很生氣的樣子。
吳畏心下嘆氣,你能不能不鬧啊?
“我那房子不算小,走吧。”上車找三隻笨狗玩。
吳畏仔細鎖門,順便小聲說話:“他哥戰死了,你別胡鬧。”
初晨啊了一聲,看着吳畏鎖好門,再一起上車。
市裡一棟三十多層樓的大廈,白天明的房子是頂層兩間屋子,將其中一間讓給吳畏和初晨住,他帶着三隻狗進了對門房間。
初晨忍了一路,進門後就問:“戰死?和誰打架?”
“鬥場。”
初晨愣了好一會兒:“這麼快開啓?”
“我看見上次那個銀髮戰神了。”
初晨沉默一會兒:“你殺人沒?”
“沒。”
初晨說:“鬥場就是要殺人的,你不殺人怎麼回來的?”
“我把他們都撞暈了。”
眼看初晨還要問問題?吳畏馬上問話:“上次我回來,你說馬上回家,去哪了?”
“在外面玩。”
“一玩好幾天?”
“不說這個,我想借錢,你借我點唄?”
這是一定有事情,初晨一個小女孩,車裡又沒有添置什麼東西……吳畏很舒服的斜躺在沙發上:“坦白吧。”
“坦白什麼?”
“黑娃跟你走了一路,他是電腦。”意思是什麼都能記住。
初晨怔了一下,轉頭威脅黑娃:“咱倆是一夥兒的!你不許出賣我!”
黑娃不說話,在黑色屏幕上打字:“好的。”
吳畏看了這個笨蛋一眼:“小心我把你電池卸了。”
說着話拿起手邊長刀看了又看。
這是他擁有的最好的武器,可以算得上是寶刀。
是白寧告訴了白原,白原贊助給吳畏的。
看見這把刀,就又想起白寧……
初晨坐在邊上:“怎麼了?”
“銀髮戰神拿修羅基因跟我們打賭,賭注是一千個被拐騙過來的基因人小孩,他贏了。”
“真的?”
“你好像很高興。”
“爲什麼不高興?救人爲什麼不高興。”
吳畏笑了一下:“我記得車上有八十多萬,還有你還給我的那些錢,都花光了?”
“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干涉女人花錢的事情?”
吳畏放下刀:“睡覺吧。”
“給錢啊,我真的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