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的期待並非沒有來由的。
之前新年的時候,兩人就有點小曖昧。好在沒發生什麼,一個知進退,一個受禮節,所有的曖昧發乎情止於禮,誰也不願意過界。
高遠是惦記着黎曼殊,作爲一個有主的名草,他當時還沒犯下錯誤,沒跟蘇婉容和秦柒發生什麼超出友誼界限的關係。在當時,儘管有過心神盪漾的時刻,卻依然堅守住了蔓延的情感。
馬靈韻想的要更多。作爲一個寡居多年的女人,說她不渴望感情是不可能的,說她對高遠沒有感覺也不現實。
高遠太優秀了,馬靈韻從年輕時候開始最抵擋不住的就是優秀的男人,尤其是聰明的男人,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醇藥”。
高遠那麼聰明,一舉一動都讓馬靈韻很是迷戀,可她偏偏不能靠近。她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我女兒跟高遠差不多年紀,我已經老了他還年輕,我不要臉高遠卻還有遠大的前途。
用這些理由,馬靈韻強行壓下心中的好感,維持着和高遠若即若離的關係。
高遠離開那段時間,馬靈韻以爲他死了,偷偷在家哭了好幾次,也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再碰到高遠那樣的男生,她絕對不會再退縮。
可當高遠回來,又站在眼前的時候,馬靈韻又一次的慫了。
夢想總是勇敢而偉大,現實卻往往膽怯而渺小。馬靈韻只能用工作和研究來麻痹自己,忘掉高遠,忘掉感情,忘掉那幾乎能把她燃燒起來的曖昧情緒。
拉高遠進小房間,馬靈韻本來沒多想,可高遠的一句話,卻點燃了她情感中最爲複雜的一面,一時間竟然忘記要說什麼了。
氣氛有點尷尬和曖昧,高遠也意識到有點唐突,乾咳一聲道:“靈韻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努力,零號機很成功。”
高遠很清楚馬靈韻犧牲了什麼。
這段時間,馬靈韻連工程師協會的工作都拋下了,全身心的投入在零號機的研究工作中,連續十幾天沒回過家。
好在馬靈韻對形象比較在意,即便再忙每天也會抽出十幾分鍾時間梳妝打扮一下,還是那麼的漂亮。
馬靈韻的美麗和少女不同,是建立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上的。所謂氣質美女,並不是容貌欠佳的補償說法,而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紀之後,因爲社會地位和事業的成功,由內而外出現的一種獨特氣息。
高遠身邊美女衆多,但擁有類似氣質的,只有楓葉帝國的陳琉璃和舒蓉。
但陳琉璃和舒蓉是血火裡成長起來的女豪傑,和馬靈韻這個純粹的研究者還是不同。前者身上的氣質更多是戰場搏殺再回歸安逸生活的英氣,後者則是淡淡的儒雅之氣。
馬靈韻微微一笑,氣質盡顯,給高遠的感覺不像是一位工程師,倒像是鄰家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就聽她溫柔的說道:“你還說什麼謝。要說感謝的其實是我纔對,一來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研究零號機這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過癮的時光,每天都驚喜交加。二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也無法升職。”
後面這幾句,說的卻是高遠無心插柳。糜應天因爲脅從羅瑞恆的事情而黯然辭職,馬靈韻替補而上,一躍從京都分會的會長提升爲工程師協會總會的副會長。
馬靈韻雖然是工程師協會諸多地方分會中最大一個分會的會長,研究成果也十分突出。但若是論資排輩的話,她前面至少還有十幾個工程師大佬有資格競爭糜應天留下的空缺。
偏偏這個空缺跳過了那些大佬,直接落在馬靈韻的頭上,而且沒有一個人反對。這都是因爲她和高遠的關係密切,工程師協會這一手既表明了道歉的態度又做出了彌補,算是消弭了一部分糜應天在雙方之間留下的裂痕。
馬靈韻深知其中的門道,當然要說出這一句感謝。
“都是自己人,謝什麼謝。”高遠道。
“那你還謝我……”不知道爲什麼,馬靈韻聽着高遠口中的“自己人”三個字,居然有點莫名的羞澀。
高遠笑道:“那好,我就不跟靈韻姐客氣了。不過你找我到這裡來,不會只是要跟我說謝謝吧?”
馬靈韻道:“我是想問你,倩倩怎麼跑來了?就快要工程師考試了,我讓她在家複習……”
高遠道:“我本來也想讓她在家複習的,可她從蘇鶯鶯那裡聽說了志願者的事情,非要過來看看,還說十幾天都沒見到你了,很想你。我覺得孩子也挺孤單的,就讓她來了……”
馬靈韻面色一滯,有些心疼的道:“是我忽略她了。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爸爸,跟我相依爲命,我這些日子沒回家,她一個人可能是有些寂寞了。”
每次說到劉文倩,馬靈韻心裡就有些不安。她這麼聰明的女人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女兒對高遠有一種小女兒初戀的朦朧愛慕。
一想到女兒喜歡高遠,馬靈韻心裡就跟紮了一根針似的難過和痛苦,也在暗暗提醒自己:你個老女人,不要跟女兒搶男人,你得要點臉!
“讓她和閨蜜們在一起吧。工程師考試那邊,我倒是覺得,如果不適合的話,不用強求她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實驗室這邊有很多工作,不如讓她挑一個喜歡的,嘗試一下。”高遠道。
“真的?”馬靈韻又驚又喜。
彼岸花實驗室經過前幾天的劫難,反而浴火重生,越發令人驚歎於它背後隱藏的巨大實力。
若是劉文倩能夠進入彼岸花,就算只做一些簡單的工作,日後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一直都在爲女兒工作發愁的馬靈韻,心中生出一絲感激:“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高遠道:“都說了是自己人,我把倩倩當妹妹一樣。”
“妹妹……”馬靈韻不知爲何心裡一疼,這麼算的話,自己豈不是高遠的阿姨?
高遠又道:“而且,我希望靈韻姐能夠儘快開始壹號機的研究,設計出一套完整的生產線。一年之內,我希望能夠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