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天子正在海邊檢查超能者的屍體。
超能者首領雖然被打的腦袋崩碎,身上卻是完好無損,狂天子隨便一摸,就摸出了幾樣看起來頗有玄機的物品,正要檢查,忽然感應到海面上傳來一股強橫的氣息。
這股氣息是如此的張揚蠻橫,帶着不講理的氣勢,直撲而來。
自從狂天子組建了狂派以後,幾乎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狂妄,唯二的兩次,碰到的是一個精神病和一個魔頭。
這是第三次,而且來人的氣勢比那個精神病更狂猛,僅僅比那個魔頭稍微遜色一絲。
只是,狂天子臉色鐵青,並沒有動怒。
每一個敢如此張揚的人物,必定是了不得的強者。精神病是,魔頭是,眼前這人也是。
這股氣勢,不折不扣的凝神境界,和他狂天子一般無二,甚至隱隱之中更帶有一股蓬勃朝氣。
如此人物,狂一點也是應該的。倘若再年輕個幾十歲,狂天子只怕要更狂!
接着,狂天子就聽到了一句讓他十分驚愕的話,驚愕的程度甚至超過他剛剛感應到的那股強悍氣息。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打生打死。狂派的兄弟,請停手!”
這人是誰啊,臭不要臉,誰跟你是一家人?
狂天子呆了呆,實在不明白此人是什麼來頭。
不過任何一個凝神強者,都值得慎重對待,狂天子也吐氣開聲道:“閣下何不現身一見?”
“稍等稍等!”
話音落下,不過片刻之間,海浪翻滾之間,兩個人影踏浪而來。
前面一人,年輕氣盛,渾身氣息收斂,看不出多麼強悍的武力,可方纔那股強大無比的氣息正是源於此人,狂天子的感應絕不會錯。
後面一人卻是個侏儒女人,一臉惶恐的跟隨着年輕人,看樣子像是個超能者。
狂天子目光一凝,立刻聯想到一人,渾身怒氣猛地躥起,冷冷說道:“閣下可是聶小五嗎?”
聶小五!
這個名字最近在狂派之中可是大名鼎鼎。
狂天子的親信弟子濮建翎被人擊殺,這是荒域最近一段時間最大的新聞,而出手者正是一個叫聶小五的人。
此人來歷不明,突然出現,武力凝神,功法強悍,大鬧東海鎮,擊殺濮建翎,更令人震驚的是,還在凝神級別的大戰之中,殺了任老魔的弟子!
拆了東海鎮,那是小事。三足烏本來就是一箇中等盜礦者組織,如果不是幾個大型組織之間的角力,維持了荒域邊緣的微妙平衡,東海鎮怕是早就被拆掉幾十次了。
殺了濮建翎,這是大事!
濮建翎是狂天子着力培養的弟子,年紀輕輕武力不俗,近來上升勢頭極爲明顯。有傳言說,過些年狂天子要去追求武道境界,會選擇一個弟子繼承狂派的大權,目前看來濮建翎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可濮建翎卻被聶小五給殺了,此事雖然只是發生在幾天之前,卻令大半個荒域都震動不已。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聶小五是何方神聖,爲何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招惹狂派,難道不怕以狂聞名的狂天子的瘋狂報復嗎?
更驚人的是,這個聶小五居然還殺了任老魔的弟子!
任老魔的弟子叫什麼,沒有人在乎,在乎的是任老魔這三個字。
任疏狂,那可是華夏乃至全人類世界掛了名的窺虛強者,是聞名全球的以魔入武的頂尖大魔頭,殘暴兇蠻,視人命如草芥,別說全世界的政府和軍隊頭疼,就連那些同境界的窺虛武者和天不怕地不怕的盜礦者們,聽到這個名字也是聞風喪膽,能不招惹儘量不招惹。
偏偏這個聶小五膽大包天,居然在東海鎮上當着成百上千人的面,擊殺了任老魔的弟子!
嘖嘖,這可是比殺了濮建翎更大膽的行爲,必然是要上了任老魔的黑名單,到時候被全宇宙追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總而言之,如今荒域很多人都已經把聶小五看成一個死人。得罪了地頭蛇狂天子,又激怒了瘋狂的任老魔,不死行嗎?
狂天子果然被激怒了,弟子被殺,這麼大的屈辱他怎麼可能不報仇。
事實上,他兩日前就帶着大隊人馬來到東海鎮,緣由之一就是爲了替濮建翎報仇。
之二,則是他剛剛得到的一個驚天大消息,必須搶在啓蒙者反應過來之前動手。若是成功,從此以後荒域的主宰就不是啓蒙者和方舟,而是他狂天子了!
前些年,狂派本是一直跟啓蒙者齊名,可這兩年地球和楓葉帝國開戰,方舟神叨叨的宣佈“起義”,招攬各種亡命之徒,啓蒙者勢力大增,硬是把狂派壓了一頭。
狂天子一介狂人,屋檐之下也不得不低頭,爲了不被啓蒙者吞併而低三下四。他早就受夠了這種屈辱,這一次發誓要打個翻身仗,把方舟拉下馬!
第二件事,剛剛完成一半,第一件事的罪魁禍首就自己站出來了,狂天子真是喜出望外,這是所有的問題都要一天解決啊,看來黃曆上的“大吉大利”沒寫錯!
只是,狂天子分外奇怪,這聶小五爲什麼說是一家人,這是殺了人之後還要賣乖嗎?不能忍!
高遠踏浪而行,氣魄凜然,落在岸上,冷冷的道:“那邊那幾位,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咱們是一家人,我的人,你們不能動!”
這些話束氣成音,如同制導導彈,直接刺入圍堵沈聖孃的十幾個武者耳中,震得他們耳膜嗡嗡作響,一個個面色駭然,再也不敢亂動。
狂天子見狀,冷哼一聲道:“閣下好大的膽子,殺了我的弟子,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高遠笑笑:“濮建翎那種吃裡扒外的東西,殺了也就殺了,我是幫岳丈大人清理門戶,理應獲得獎勵纔對。”
“你說什麼?”狂天子大吃一驚:“誰他媽是你的岳丈大人?”
狂天子雖然狂妄,卻氣勢軒然,此刻被高遠氣的大爆粗口,可見有多麼憤怒。他甚至連濮建翎吃裡扒外這種問題都忽略了,直奔“岳丈大人”這個稱呼。
高遠認真的道:“咦,岳丈大人沒聽鯨落說過嗎,我們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終身了……”
“阿嚏……”遠在上千公里之外的東海鎮上,正負責濮建翎之死善後的關鯨落猛地打了個噴嚏。身爲武者,打噴嚏真是一件值得懷念的事情啊,難道是要感冒了?